郑若星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她手背上还插着针管。
床头放着一大捧玫瑰,花瓣已经缺水干枯卷翘,变得暗红失色,再精美的包装也遮不住上面腐烂的气息。
和她一样,没了根,再也难以维持表面的鲜亮。
旁边放着张小纸条,她拿起来一扫,指尖骤疼。
纸条是叶倩留的,没说旁的,只是告诉她,这花原是张成准备给她表白用的。
到底还是送晚了一步。
屏幕四分五裂的手机摆在床头,郑若星试着按下开机键,还勉强能用,只是一块块花糊的光斑着实伤眼。
找出昨日的通话记录拨回去,接通后,她开门见山。
“我想见他最后一面。”
对面沉默了两秒,叹息道:“追悼会在后天,郑姑娘如果想参加的话可以来市中心的殡仪馆。”
喉间猩甜涌动,郑若星觉得头又作痛起来,额角的青筋狰狞暴起,像是一条虫子在皮肉下蠕动,可怕极了。
她清丽面庞苍白扭曲,一边死死按着头,一边从喉咙里挤出沙哑干涩的嗓音:“我一定会去的。”
挂断电话后,郑若星随手将针头拔掉,不管手背上渗出的点点血珠,翻身下床翻找出自己的私人物品就往外走。
出门的时候她扭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昏迷时被转入了精神科,早已经换了个病房。
只是不晓得是不是最近医院床位比较空闲,她住的竟都是独立病房。
“79号床的病人,你还不能走。”
见郑若星拎着包袱要离开,护士站的护士看到了立刻来阻止。
“我现在去缴费,不会拖欠住院费的。”郑若星垂着眼睫淡淡说道。
她多住了一天,又是镇定剂又是针药,合该再去补交一笔费用。
“不是缴费的问题,你现在精神状况很不稳定,还不能出院。”小护士苦口婆心劝道。
但郑若星置若罔闻,只是面无表情道:“我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
只是昨日没来得及离开而已。
她硬要走,护士也拦不住,只能眼睁睁看她离开。毕竟当事人不愿意,医院也没有逼着人住院治疗的道理。
郑若星前脚刚走,小护士后脚就找到主任汇报了她的情况,后者又将这件事转告了院长。
于是,刚下飞机的王柏林就收到了仁和医院院长的消息。
他和仁和有合作,又是亲自将郑若星送到的医院,叫医生都误以为他们关系匪浅,就拿朋友住院的名义拜托杨院长在能力范围内多关照她一下,有情况也能通知他一声。
没成想还真的收到了回应。
“王先生,你的朋友昨日还受了刺激出现剧烈精神反应,今日就不顾阻拦出院,着实太过莽撞。讳疾忌医只会延误治疗时机,对患者病情没有一点好处,你作为朋友还是劝她早来就诊吧。”
看着杨院长发来的消息,王柏林眉头拧紧,脚步越发加快,步履生风,冷凝着脸回道:“谢谢杨院长,我一定好好劝她。”
消息还没发出去,他又迟疑地将“一定”改成了“尽量”。
如果换成张成在这里,一定能笃定自己可以说服她及时就医,但换成他……就无法打保证了。因为心中有愧,他现在都不确认自己是否敢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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