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秦惜染

“先去给小姐熬药吧。”林夫人回头，看看女儿，收起脸上的不悦，又回到床边，“伤口还痛不痛？等下喝了药先睡一会儿。”

凤姝妤想要起身，却被林夫人按住了，“躺下。”她也感觉到女儿身体好像不是很烫了。

“娘，张妈的话，我都听到了……”凤姝妤眼圈微红，明知姜大帅夫人所言未必属实，她还是心里难受了。

“能跟那样的女子不清不楚，真不是好男儿。”林夫人安抚地摸摸女儿的脸颊，“傻孩子，现在早点看清也好。”

“娘，姜夫人并非姜天祈的亲生母亲，连女儿都瞧出她容不下姜天祈，您又怎会看不清呢？”即使心里难受，凤姝妤也听不得别人说他不好。

“你这傻丫头啊……”林夫人重重叹了口气，不想女儿病中还跟她争执，她转移了话题，“想不想吃什么？桂花糖牛乳茶想喝吗？”

凤姝妤跟着她转移了话茬，“那等我喝好药了，再喝吧，不然我怕喝不下药。”

花桐忙下去准备了，张妈也去催熬药了，“闭眼睡一会儿，等药好了娘会叫醒你的。”凤姝妤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是夜，凤姝妤在花桐关门离开之后，就坐了起来，她掐诀念咒唤来了青鸾和夜枭，“参见凤主。”

“青鸾，你持凤羽令去冥府见北泰帝君，就说我要知道林姝妤为何阳寿已尽。”青鸾领命，接过红色的凤羽令，化作一阵青光不见了。

夜枭看着沉思的凤姝妤，“不知凤主要小的做什么？”他长长的白眉毛都快要盖住眼睛了。

看着他的滑稽相，凤姝妤揪揪他长长的白眉毛，“您身上一股老鼠的腥味儿……年纪大了，别再吃老鼠了。”

夜枭抖动一下眉头，挤挤眼睛，“那凤主让小老儿吃什么？红莲？小老儿不吃素。”

凤姝妤嘴角微抽，红莲，她现在吃到红莲的时候都不多好不好？“老头儿，你越来越不好笑了……”

夜枭吸吸鼻子，又转动一下头，化成人形真不舒服，他恨不得现在就重新变成猫头鹰的模样，“你个小丫头片子，我都成老头儿了，你还是小姑娘的模样。”

看到他抖动身子像是猫头鹰抖翅膀的样子，凤姝妤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又伸手揪了揪他的白眉毛。看她终于笑了，夜枭也咧嘴笑了：“这就对了，为什么要愁眉苦脸的。说吧，让小老儿做什么？”

“我先带您去姜天祈住过的房间，劳您循着气味寻找他去了哪里，如果找到，让您的徒子徒孙回来报与我。”凤姝妤本想自己去寻他，可是这林府的怪异，还未查清楚，她得等青鸾从地府回来再说。林夫人待她极好，她既然顶了她女儿的身份，就不能坐视不理。

“找到应龙了？”夜枭跟着她，两人穿墙拂壁来到了姜天祈住过的房间。凤姝妤点点头，“北泰帝君告诉我的，我已经找到他了，是龙驭风，不会错。”夜枭狐疑，他只嗅到了人的气味，完全闻不出龙的气息。“你确定不会弄错？”凤姝妤在床边坐下：“他没有了龙魂，您自然嗅不出龙息。”夜枭抖抖肩膀，他的身后一对翅膀伸了出来，“那小老儿去了。”随着他离开，凤姝妤也回到了自己房间，她盘膝而坐，眉间隐隐有金光，她要再试试，看看能否感觉到那团黑气所在。

一辆黑色的车子正在黑夜中疾驰，姜天祈坐在后排，正闭目养神，惜染突然失踪，与他那位好继母脱不了关系，如她所愿，他现在离开了林府，她的人应该不会为难惜染。突地，他睁开了眼睛，虽然忧心惜染失踪，可是想到林姝妤知道他不告而别的神情，心里还是如藤蔓般爬进了一丝烦躁。

他对秦惜染并无儿女私情，只是一次，偶然路过茶楼，有地痞正在骚扰卖唱的她，他看不惯仗着与姜大帅夫人有亲戚关系就为非作歹的地痞，出手教训了痞子们而已。麻烦解决，秦惜染抱着琵琶，跪求他常来听她唱曲，不然怕地痞们报复。他也正需要一个机会麻痹那个女人，这才有了秦惜染是他的红颜知己的传闻。然几年下来，他早已将孝顺温婉的惜染当作亲妹妹。

“二少爷，”坐在副驾驶的副官见他自上车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忍不住开口了：“林府富甲天下，倘若得林府财力支持……”

“我姜天祈混得差到需要通过骗女人的感情吃软饭了？”毫不留情的话，打断了副官没说完的话。

副官不再言语，您可以不欺骗女人的感情啊，那位林小姐美若天仙，身为军营男儿，怎能不心动呢？如若心动，夫妻本就为一体啊。可是这些话，他是没胆子说了。

“欧欧欧……”奇怪地叫声传来，饶是车上三人，都是军人出身，也觉得怪异瘆人。漆黑的夜，路也不平整，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微弱的烛火之光，夜风呼号中，烛火之光模糊不已。

“嘟……沃特……嘟……”忽然一只大鸟扑到了车前玻璃，盘旋排列的羽毛使得大鸟面部如猫，晶亮的眼睛大大地直视车里的人，开车的小兵猛地踩了刹车，也被吓了一跳。只见那大鸟眼睛周围的一圈羽毛都是白色，它正歪着头，爪子抓着车子前雨刮，往车里看。副官忍不住掏出了枪，“不要动。”姜天祈喝止了副官，同时，那大鸟的嘴突突突地在玻璃上啄了几下，就展翅离开了。前排两人放松下来，姜天祈低声道：“继续赶路。”莫名地，他就是觉得那只大鸟离开前是在冲他打招呼。

待车子的灯光远去了，盘旋在天上的大鸟才落下来，化作一个小老头，边接过徒子徒孙们递过来的老鼠一顿猛嚼，边吩咐他们去林府给凤主报信儿，他吃好之后，又恢复原形，朝着汽车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