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宛童

　远处的天空带着临城特有的灰，残存着几朵被夕阳染得粉红的云朵，风把我的刘海吹乱，我理了理头发把视线收回车里，宛童在副驾驶座上看手机短信。

　　为了缓解安静而尴尬的气氛，我叫宛童看外面粉红色的云。

宛童看来又要下雨了。

　　司机点看广播，91.4Hz，讲解各种车型和车展，宛童和司机谈论滴滴打车对于现在年轻人的方便性。

　　作为企业顾问，当然得知道现在客户关注的流行车型、品牌，宛童好像并不在意，看起来他的公司刚起步，还没达到购置好车的地步。

　　我们停在他喜欢的那家咖啡厅商议公司资产的变动，为了躲避外面的热浪袭击我，我快速走进店里。

杜衡宛童先生，我们就坐这里吧。

　　他点点头，就像电话里温存地慢吞吞地理一遍公司的情况和发展走向。我边听边记录，并给他几张需要填写的单子。

杜衡宛童先生，请在这里签字，还有这里，每个名字都盖上手印。

　　处理完所有的手续，我们出店门口，天便下起瓢泼大雨。

宛童看来我还得送你回去一趟。

杜衡不用了，先生，我自己打车。

宛童还是我送你回去吧，杜衡，这里离你公司远。后面还需要你多帮我催一下进度。

　　我笑着点点头，看来这个客户是个难缠的主，因为很少有人提到我的名字，通常我们这些跑腿都只是带公司的符号的工具人。

　　路上我还有四十分钟远离办公室忙碌的工作，让身体和心灵都小憩一会儿。

　　我想起儿时老爸告诉我的那些关于家电，他曾说，收音机的倾听者，正是这个社会的沉默者。洗衣机无视衣服的差异性。所有的衣服都是平等之物，它们没有贵贱，身份，内外和性别之分，所有的衣服一旦被抛进洗衣机中，它们就被迅速地搅拌在一起，裹成一团，而不能获得任何的特权地位。

　　后来我在一本书上看到了这些奇怪的理论，原来老爸除了修家电还喜欢看书。

　　老天爷下雨也一样，雨沿着玻璃形成水柱流下去，所有躲雨和没有成功躲雨的人都一样平等，没有贵贱，身份，内外和性别之分。

　　宛童从副驾驶往后面看了几眼。

杜衡怎么了？

宛童没什么，到了跟你说。

　　下了车，我等着他开口，他却不慌不忙。

宛童难道不给我说声谢谢？

　　我轻哼一声。

杜衡原来是这个，谢谢你的款待，宛童先生。

　　待我转身向公司大门走去。

宛童你穿制服真的很好看，小姐姐。

　　我对此嘴角一笑，直径走进去上楼开始处理工作，争取在晚上九点之前离开公司。

　　老妈在我身边的时间不多，在记忆里她是个美人。

　　十里八村都在说老杜娶了个漂亮老婆，还会挣钱。我直到上大学的学费都是她给的。

　　漂亮还意味着这个女人拥有自主意志。她告诉我，小心那些温柔的男人，他们都有故事。

　　在她得肾结石去世的一个月后，老爸接到一个陌生男人的电话，找我母亲，老爸气愤地问：“你是谁！”对面立即挂断了电话。

　　很难相信现在的中年人、年轻一代多少都有结石困扰。医生说动物蛋白吸收过多会导致消化道的结石，比如胆结石，肾结石，膀胱结石，尿路结石。

　　我工位前面四排的小妹妹最近就是因为小便不出来，去医院输液排出一颗小结石。

　　虽然结石致死的病例不常见，但老爸依然叮嘱我三餐不要太油腻，饭局过后多喝苦荞茶或者菊花茶，以免步老妈的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