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篇6

她睁开了双眸。发现她躺在草丛中，天树的枝叶舒展开来，一阵暖风吹拂而过，带走一片血红的的树叶，飘向没有尽头的远方。湖水也渐渐泛红，变浑浊。是的，天树开始枯萎了。

戮西泷静静地站着，感觉做了一个冗长的大梦。梦中的一幕幕历历在目。她……还不愿醒。

但她再没流过泪，静静地看着，直到空间面目全非。

她离开了树心空间。但她没有去找她的父母，也没有去找朋友，而是去完成她的使命，铲除坏东西。无法与亲人言说，所以，她选择了这种极为简单却又残忍的方式。

但后来发生了什么，杨剡却无从得知了。

…………

在这之前，这么漫长的时光里，杨剡自然不会只跟着戮西泷。在苏克洱来找戮西泷的机缘巧合下，也曾跟着苏克洱回去。

…………

那年，苏克洱还很小。杨剡也记不清了，那或许是她和戮西泷见面的第一次。

苏克洱的奶奶和戮西泷的父母将苏克洱和她的孪生弟弟苏莲辰送到了树心空间里。

大人们说，以后这就是他们练功的地方，那就是她要辅佐的神明，也是他们的朋友。

…

戮西泷看了苏克洱和有些胆怯的苏莲辰好几秒钟，然后笑着揉了揉苏莲辰的脑袋：“以后请多多关照了。”

…………

有一次，练剑回宫后，苏克洱和弟弟看见一对陌生夫妇站在大殿里，与奶奶交谈着什么。

两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苏莲辰拉扯了一下姐姐的衣袖。

那对夫妇似乎是从克洱莲辰进殿起目光就没离开过他们，而且脸上一直挂着慈爱的笑。谈话结束，慢慢朝他们走来。

“都长这么大了。”这对夫妇中的男子摸了摸苏克洱的额头，温柔地说道。

另一边，女人也蹲下身来仔细观察着苏克洱和苏莲辰的模样。随后掏出一些小零食塞进两人手中。苏克洱拿着，看着那位女人。苏莲辰缩手，小心翼翼的，没有接。

“怎么不吃呢？”女人疑惑地问道，“不喜欢这个吗？你们吃凡间东西的机会应该不多吧。”

“一家人客气什么。”

一家人？他们是？我们认识？

苏克洱犹豫地咬了一小块。女人满脸欣慰，伸手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脸蛋，“真乖。”

苏克洱把她见过的所有人，包括门口的卫兵，都回想了一遍。可就是不记得有这么一对爱笑的夫妇。

犹豫着，苏克洱开了口。

“您……是谁？”

奶奶还有男人女人愣了愣，露出惊讶的表情。

“哎？”

女人好似心被刺了一刀，眼中闪烁出哀恸的光芒，轻声说道：“……我是你们的母亲。”

这是苏克洱第一次看见这个爱笑的女人掉眼泪，也在她的脸上看见脆弱。

“……对不起。克洱和莲辰不记得也没关系的，是妈妈和爸爸的错。”女人擦干眼泪，用手捧住了苏克洱的小脸。没有半分责备，剩下的只有宠溺的苦笑。

他们确实离开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