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篇5

戮西泷爬起身，坐到天树的树干上，靠在上面，疲惫地喘着气。她的脸颊被擦出了血，她毫不在意，只是轻轻抚摸着树干。

天树突然艰难地开了口“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伤害你的。”

这是戮西泷第一次听见天树说话。她眼眶一热，泪水止不住往下淌，笑出了声音：“哈!哈哈哈！原来你会说话啊!都两千六百多年的交情了，我难道还不了解你吗？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天树的树冠颤抖了起来，仿佛在哽咽“谢……谢谢你……原谅……我……我现在就给你，治疗。”

戮西泷抹了一把鼻涕：“说什么傻话呢。”她抬头，眼睛里含着泪花，但依旧灿烂而耀目“只要你没事就够了。”

天树感受到了，是一种无可匹敌的羁绊。但只有它自己知道这大概也是羁绊终结的时候了。时机成熟，它要让她去做她真正要做的事情了。

“是…时候了……一定要，告诉你的事。”

天树将突然将戮西泷吸入体内，随后缓慢地合拢，将所有的一切隔绝在外。戮西泷的视线逐渐模糊。在这一刻，她隐约明白了，这棵巨树的存在究竟意味着什么。

“你听好，这个世界正在遭受【禁忌】的侵蚀。”

“【禁忌】？那是……什么东西？”

“【禁忌】是一种超出这个世界的【法则】的知识、念头等，不允许存在。”

“那……它为什么会侵蚀这个世界？”

天树叹了口气“源头……说不清，但类似欲望的力量。欲望不仅流传在言语之间，它无处不在，且生生不息。因为有欲望，才能无限发展。只可惜现在的欲望浓度临近阈值，需要强行降低来维持世界的生存与秩序。能承担此事的人，你是唯一。因为它需要的不仅是一个慈爱的神，它还需要一位果断的维系者。”

“……果断？我？”戮西泷皱眉。

“相信我，你会的，只不过不是现在。你会拥有众生赋予的悲怜以及…残忍。你也不希望你所生活的世界毁灭吧?”

“可是我不确定我是否能够胜任。”戮西泷说，“如果我不能成功呢？”

“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

戮西泷沉默了。随后释然一笑。

“这个世界的命运早已注定。我们无法逃离。必须迎难而上。”

“我……明白了。那你怎么办？”

戮西泷问道。

“……你知道的，代价罢了。”

戮西泷闭上了眼睛。她握紧拳头，努力克制自己的冲动。

“我答应你。”

“谢谢你，戮西泷，遇见你是不作为【天树】的我最幸运的事情。”

天树的能量源源不断地涌入她的体内，修补她的身体。但和平常不同，她的身体在飞速愈合，她的骨骼、经脉也在迅速改造。天树最纯净的力量在洗涤她的身体，让她脱胎换骨。

“最重要的，将这【幻核】交于你。”

她再也无暇去想其他。她闭上了眼睛，沉浸在这一场浩荡的蜕变之中。

这样的蜕变整整持续了十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