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至天下会,萧泠与上官飞云因为忧心清时,也一同跟了进去。
几个在门口巡逻的会众见舵主怒气冲冲回来,随行一大堆人,没有人敢吭一声,又见后面还抬了个昏迷的少年,只心想:听说卓堂主刚醒过来,怎么又来了个昏迷的,莫非是来“继任”卓堂主的么?却也不敢出一口大气,只垂首低头继续做自己的本职工作。
众人将清时抬入天下会北的养身堂。这养身堂辟在天下会北,环境清幽,树木丛生,乃一避暑的好处所。东方望将清时在养身堂中安顿好,又令几个会众好生照看。
西门吹水将慕容七七唤至大堂,自坐在堂上,慕容七七从来没见老爹这么严肃过,也吓得不敢出声,只一边低头一边偷瞄上官飞云与萧泠。萧泠依旧是万年不变的面无表情,上官飞云则一脸哀苦,好似自己儿子已经登西一般。慕容七七心想:这老头也是个性情中人,可冷公子不是说飞云的什么祖师能治好他的么?正思至此,忽听头顶上一声:
“跪下!”
慕容七七心想:古人怎么动不动就要跪?忽然忆起自己在青鸾宫的时候貌似也差点给一个架空皇帝跪了,怎么说自己好歹也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又没有什么封建迷信思想,怎能说跪就跪?就说:
“我又没错,为什么要跪?”这些日日处在“三纲五常”,“三从四德”教条之下的封建男人,给女人俯首帖耳惯了,慕容七七想也知道他们会给自己这么个性与解放的反驳吓一跳!只见上官飞云不明所以,西门吹水气得懵了,东方望更噤若寒蝉。
西门吹水好半天才缓过来,明显耐住性子又问了一遍:“七七,你,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没错,我不跪!”说得够大声。
这下西门吹水铁定没法听错,气得面上的胡子也一颤一颤:“七七,你敢这么说!”
顶回去:“我为什么不敢?”
“啪”的一声,西门吹水的手重重拍在梨木桌上,待手离开,一手掌大的木块落下,桌面上余下一只触目惊心的空洞手印。
萧泠心中暗叹:真不愧是天下会的舵主,内力如此深厚!
慕容七七也给吓了一跳:自己自到天下会以来,还从没见老爹发过火,这一次,他是真的动怒了!
西门吹水大骂:“你,你!居然说出那么不肖的话来!”
慕容七七也火:“我不是你生的,当然‘不肖’!”
西门吹水气得胸口一起一伏:“好,好,你翅膀硬了,学会顶嘴了?来人,给本座把这个不肖女关进柴房!”
“关柴房”三字一出,众人觉得事态严重了。
上官飞云与萧泠忙好言来劝。
西门吹水只是冷哼,也不理众人,谓一旁正在踌躇的两个小厮:“本座的话你们没听见还是怎么的?”
舵主说话,两小厮也不敢不从,只好对慕容七七说:“小姐,小的也是没办法,得罪您了。”
慕容七七向西门吹水赌气:“关就关,谁怕谁?”说完也不等两个小厮来拉,径自就往外走,听见西门吹水临了还说一句:
“谁都不许放她出来!”
东方望劝说:“舵主,您真的要关小姐?这万万使不得!”
西门吹水心中的气半天平复不过来,他西门吹水是何等人物?江湖上赫赫有名,谁不对他惟命是从?可偏偏这个女儿!“唉”,他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自己将她惯坏了!喝下一口闷茶,西门吹水看了东方望一眼:“东方,你要为七七求情?”
东方望窘笑:“舵主,难道您就不心疼……”话音未落,西门吹水已一举手:
“好了,别说了,再说连你一起关!”
东方望只好缩下。
西门吹水又向萧泠与上官飞云叹:“唉,本座教女无方,让二位见笑了。”
萧泠只是不语。
上官飞云叹气:“西门老弟,你又何必如此?”
西门吹水也一叹气:“贤侄现在之所以昏迷,都是七七惹出来的!本座关她一关,让她明白自己的过错,却也不足以为贤侄赎罪!”说至此竟站起身,走到上官飞云面前一拜。
上官飞云与东方望大吃一惊。
上官飞云忙起身去扶:“西门老弟,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
西门吹水却岿然不动:“大哥,我西门吹水这辈子从没跪过人,今日乃是向你请罪!”
上官飞云长叹:“请罪一说又从何来?唉,说来也是犬子血性方刚,平白无故招惹那些道上的人!实在也怪不得七七。”
萧泠缓缓:“上官大人也不必过于悲观,重光祖师道法高深,医术高明,相信会有转机的。事不宜迟,不如明日一早,就由我送清时师弟上飞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