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浮云游子归不归（一）

青鸾宫中，荷花池畔。

宫女手中孔雀羽扇扇过阵阵清荷香风，萧浪歪在一块巨石上，望鸳鸯卿卿我我，念自己孑然一身，口中吟：“凰兮凰兮去青鸾，凤兮凤兮自凭阑。曾几长思堪短忆，零落一池玉荷残。”吟罢长长叹了一口气，听身后一清朗声伴击掌：

“好一句‘曾几长思堪短忆，零落一池玉荷残’！”

萧浪回头，见一十七八岁少年，风神秀逸，英姿洒落，就笑：“七弟，原来是你！”

少年正要跪拜，萧浪已一伸手：“朕与你是兄弟，你又何须多礼？”邀他在身旁坐下。

左右侍女屈膝：“王爷吉祥！”

这少年正是大空朝晋城王爷萧泠，萧浪的七皇弟，萧浪与他年纪相差甚多，但因二人的母亲即大空朝两宫皇太后为同胞姐妹，所以二人自小就亲密无间，不分彼此，向来同睡一张龙床，同吃一碗御膳，且萧泠上飞云峰习武，兄弟二人一别四年，今日一见，更有说不尽的离愁别绪。

宫女设来一张红木香案，又递上茶，萧浪朗声：“七弟，朕先以茶代酒为你洗尘了！”

萧泠举茶碗亦笑：“谢皇兄。”

二人一饮而尽。

茶又满上，萧浪笑笑：“七弟上飞云峰四年杳无音信，今朝归来，可见学有所成，如此，朕可要考你一考了！”

萧泠一愣：“不知皇兄要如何考臣弟？”

萧浪向来以诗文词赋见长，今日却说要考武，竟不知是何缘由？

萧浪看出萧泠心思，只一笑，双手击掌，湖边假山后瞬间飞出四名锦衣卫士，跪于萧泠面前，口中齐呼：

“奴才参见晋城王爷！”

萧浪徐徐饮了一口茶，悠悠：“你四人陪我七弟练练手！”

左右内监为萧泠奉过剑来，琉璃剑匣上雕刻沧龙行云花纹，又启匣，见一柄长剑，剑身冷冽流光，剑柄双环映月，知此剑乃先武帝所用明月清光剑，当即拜了下去。

萧浪令他起身取过剑，说：“七弟武艺大成，当有宝剑得配，这明月清光乃先帝之宝，朕今日就将它赐予你了！”

萧泠再拜：“万岁万岁万万岁，”又说：“臣弟定不负此剑！”

萧浪点头：“七弟，你就用这明月清光与他四人过上几招！”

四锦衣卫士齐声：“请王爷赐教！”

萧泠一笑：“你四人不用顾及我的身份，只管使出全力，”又向萧浪一拜：

“臣弟献丑。”说完略一定气，长剑出鞘，疾如闪电，快若飞虹；欺身上去，轻如烟雨，灵若雪霁。

四锦衣之中，萧泠一袭云天水月的白色绉纱长衣好似一羽白蝶，流连玉蝶舞；又碧绿柳绦，映日红荷之中，一身白衣胜雪不食人间烟火，宛如一朵白莲，凌乱碧荷风。

四锦衣卫士分列东南西北四位，将萧泠围在当中，手中长剑一齐向他刺去。萧泠莞尔一笑，足尖一点，旋身飞上一丈，待落下，足尖立于四柄长剑之上，四锦衣卫士见状忙回手将长剑一收。萧泠双足踏上位列北方锦衣卫士的长剑，沿剑身向他欺身袭近，锦衣卫士见他靠近，就将手中长剑舞了好几下，可萧泠脚上运动轻功，身上力气也并未付之于剑身，故能随剑左右一来一回，双足竟始终未离了剑去。锦衣卫士无法，眼睁睁见他越走越近，却是不觉手上沉重。萧泠行至他的手边，忽地一脚上用力，锦衣卫士始料不及，虎口一麻，长剑“哐当”落地。

萧浪不绝大呼：“好，好！”

萧泠落地，听头顶“嗖嗖嗖”三声风动，知另外三人从空中袭来，身子往后一急缩，生生闪在三人的身后，长剑一动，一左一中一右，将三人头上发簪剔落，三人还待反应过来，已是乌黑长发纷纷散下。

萧泠收剑回鞘：“承让。”

四锦衣卫士知他“点到为止”，若非如此，自己恐早已人头落地！皆上来拜在他脚下，口中齐声：“王爷武功盖世，吾等甘拜下风！”

萧浪击掌大笑，遂屏去左右内监宫女，只留下萧泠一人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