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龙【3】

三

日落西山，碎金满地，我抱着金子进了观里，小狐狸冲天翻了个白眼，也跟了进来。

我把金子放在桌上，拎起茶壶狠狠灌了一口，擦了擦嘴，郑重其事地问道:“宁王到底要我们找什么呀？”

小狐狸显得有些懒散地向前走了一步，看着我有些不耐烦道:“找天龙。”

“他想造反？！”我脱口而出，“啧啧啧，果然天下的皇叔都在造反，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小狐狸一屁股坐在我对面，眼神往桌上的金子瞟。

我点点下巴，若有所思道:“不过，得天龙者得天下这样的传言，骗骗小孩也就罢了，他堂堂宁王殿下，还真的信啊。在我看来，他若无经世之才，纵是手握千万只天龙，也是于事无补的。”

小狐狸一脸惊讶地看着我:“老狐狸，你难得如此正经啊！”

我看了看桌上的金子，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急忙一把将托盘扯了过来，道:“为师我一直很正经的好不好？”

“既然师父对宁王如此不屑，又何苦再收他的金子呢？”小狐狸再次看向我手里的金子。

“这个嘛！”我眼神闪烁，快嘴道，“反正你都已经答应人家了，金子不收白不收。”

“那若是真的要上刀山下火海，又当如何呢？”小狐狸直视着我的眼睛。

“那不是还有徒儿你嘛！”我嘻嘻一笑。

小狐狸无语，再次翻了个白眼。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转移话题道:“对了，我刚刚发现，宁王身边的那位龙凰侍卫，似乎有一丢丢不寻常。”

“哪里不寻常？你是看人家长得太帅了吧？”小狐狸吹吹额前的发丝，一脸“你就没个正经”的表情。

我不服气，道:“那我看你还觉得人家长得漂亮呢！”

“人家长得漂亮是事实啊，”小狐狸坦言，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摇了摇头，“不像某些人，要身材没身材，要长相没长相，脾气又差，又贪财且好色，啧啧啧。”

“小狐狸，你敢讽刺为师！”我瞪他一眼，说着就要去抓他的耳朵。

“没有没有啊，徒弟怎敢？”他慌忙躲开。

“哼，你不要岔开话题好不好？我跟你说正经的，那个龙凰身上一定有秘密！”

小狐狸终于正经下来，看着我认真道:“难道，你在她身上闻到妖气了？”

我别的本事没有，作为天仙观的观主，唯一的能耐，就是识别世间各种妖怪。小狐狸因此一度嫉妒我，说我鼻子比狗灵有什么可炫耀的，我锤他一脑壳子:我这只鼻子全天下仅此一只，千金难求！

“嗯嗯嗯，”我点头如捣蒜，“一股极淡的妖气，”我挠挠脑袋，又道，“可是，我能肯定，她是个人，绝不是妖。”

“那你怎么不多闻闻？”小狐狸突然极度嫌弃地看着我，仿佛我断了他的线索。

“拜托，你是要我粘到她身上去吗？那还叫闻吗？那叫吻了！”我一怒。

“那还不是你占便宜。”小狐狸小声嘀咕。

“有本事你去啊！”我嘟囔。

“我去就我去。”他应得还挺爽快。

“你敢！为师将你逐出师门！”我凶道。

“把我逐出师门，天仙观你一个人撑得起来吗？”他抬眼望天花板，变相地翻白眼，一副“全天下老子最拽”的模样。

我握紧拳头，旋即又松开，保持着力所能及的平静说道:“小狐狸，你今天威风耍得不错呀！又是踩在为师头上作威作福，又是对着宁王大气显摆。”

我说着，轻轻抬手把桌上的金子一颗颗装进钱袋。

仿佛一股电流突然从身体窜过，小狐狸看着我的动作，微微一怔，道:“师父你累不累，我给你捶捶肩吧！”

“哎呀在树根上坐久了，腰酸背痛的。”我装模作样地摸了摸后背，依旧攥紧了钱袋。

小狐狸急忙笑呵呵地上前，捏住我的肩膀按摩起来:“师父，现在好些了吗？”

“嗯，还行吧。话说我们接下来，什么打算啊？”我一脸享受的表情，懒洋洋地问道。

“一切都听师父的。”他顺从得像只刚被揍过的狐狸。

“那不如，我们先去京城吧，混进宁王府，再多闻闻龙凰姑娘身上的气味，没准就有天龙的消息了呢！”

“师父说的是！”小狐狸乖巧点头，手中却突然加大了力度。

我疼得龇牙咧嘴:“喂喂喂，轻点，你揉猪呢！”

“……”

“这边这边！”

“……”

“用力点用力点，你没吃饭啊，锤棉花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