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唐砚轻轻拍着李锦书的肩膀，把她从睡梦中拉回，困倦的女孩儿勉强睁开朦胧的双眼，还以为自己睡在了家里。

　　“怎么，要吃饭了吗？”

　　“饿了？”唐砚拉着李锦书往外走，“等会儿回家让李妈给你做点吃的。”

　　“我想吃瑞峰饭店的厨子做的。”

　　司机没来，看来是有事耽误了。

　　人们一出电影院门口，高挂的太阳就充分暴露了其炙热的性情，恨不得要烤的人们口干舌燥不可。

　　“热死了，什么时候我们家能跟延安路那个大厦一样装个什么空调就好了。”只可惜也就是想想，如今只能靠心静自然凉了。

　　“我们这些回了家就有电风扇的还嫌热，那让那些棚户区的人怎么办？要知道，在这个大上海每年夏天都会有些人热死的。”

　　唐砚总是最关注那些人的疾苦，显得李锦书倒是有些养尊处优了。可这上海的夏天是真的热，就算是有钱人也受不了，因为老天是不会因为富贵或贫贱而特殊对待任何人的。

　　两人这样等了大概有十五分钟，李锦书发现唐砚不一会儿就看了三次手表。

　　“哥哥，如果着急的话你先走吧，我再等一会儿。”

　　“我……”

　　嘀嘀的汽车声就穿透了人群，给这些燥热的行人平添了一丝烦扰，但他们抬头看了一眼车上的人，又只能将内心的怒火压制下去，乖乖地让出一条路来。

　　“唐砚放假了？刚看完电影这是？”

　　夏家的清风少爷停下车打招呼，司机陆稀河对二人微微的点下头。

　　“我们在等小陈来接素素回家，你呢？”

　　“我去一趟瑞峰饭店，和夏叔约了商会的几个人吃饭。”

　　“正好。”唐砚把李锦书推到夏清风车前，“你不是想吃瑞峰的厨子做的菜吗？让二哥带你去，吃完让他带你回去。”

　　“好啊。”天气实在太热了，李锦书不愿再等了，在等下去都要晒干了，唐砚也要迟到了。

　　夏清风推开副驾驶的门，带着李锦书坐到车后座。

　　坐进车里的李锦书又想起来什么，越过夏清风趴到车窗边嘱咐道：“哥哥，你要早点回来。”

　　“知道了。”唐砚温柔地摸摸李锦书的头发，“我一定早些回去。”

　　“行了。”夏清风把李锦书拉回座位，示意陆稀河开车。“真是哥哥的跟屁虫。”

　　李锦书拍了夏清风一下：“我愿意。”

　　“你看你容颜姐姐，从来都不缠着我。”

　　“那还不是因为你讨厌，所有人里面就你最讨厌。”

　　说起夏容颜，李锦书已经有三年没有见过了。她去了日本三年，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虽然夏容颜偶尔会给夏清风寄封信，也没什么好讲的，无非就是一些老师带她去欧洲游学的照片。

　　人能出去看看总是好的，不过父亲是不会让她去日本留学的，纵然那是母亲的祖国。他只想让自己留在他身边，哪里也不去。

　　夏清风看着十五岁的李锦书，模样还略显稚嫩，正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年纪。而他们这两代人，似乎还没被时局裹挟着前进身不由己的，也就只有夏非辞和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