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鹊(五)

　　 “是啊，不过是只好妖怪，”少年放下了手中的笛子，深深的眸子里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因为他不吃人，还给过路人送予钱财吗？说实话，我感觉他不像妖更像是个活菩萨。”南离叼着草茎悠闲地叹道。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它会从我们身上得到些什么，而那些正是经过这里所有人都有的。”少年微微低头，看着着荒芜的庙落，半掩着的门隙可以看到半斜着的人像染了一头的月光，跟出家的和尚似的。

　　 “比如说在饭菜里下毒？！”南离故作惊慌得捂得捂肚子，脸变得跟翻书似的。

　　 “那倒不会。”

　　 “那他能得到什么？我们感谢的话， 真心的祝福他？我明白了，他想要的是名声！而我们能将他的名声散播出去一悬壶济世的大善人在人间！”南离敲了敲手掌，一脸恍然大悟，再回头时，余子羡早已没了踪影。

　　 慈眉善目的土地公公的供像下点着三根烛火，几颗野果， 以及两个人影。

　　 “你可知我此生最大的愿望是什么？与妻儿共渡一生，而不是跟着其他毛头小子一样兴致勃勃的去参军，换取军功谋取大业，名扬四海，家财万贯。

　　 它吐出一口长长的气，只在这一瞬间跌起的眉头似乎舒展开来，像层峦叠嶂的高山绵绵入平川，久攒的郁气在眉心聚成了一个黑点形成一片阴霾。

　　 “我要死了，可我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完，这是我欠他的。”

　　 “为他消除恶报吗？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已经有很多人从你这边得到的钱财和饱餐，他们的感恩感谢将这些年这具身躯曾经杀过人的恶气一点点怯去，这样等到他轮回的时，必然前途一片光明。”

　　 余子羡笑着称赞道，法扇紧紧地拴在腰间，并没有像平日里那样拿在手中。

　　 “是啊，你大概已经猜到我是什么妖怪了吧。”那人却依旧皱着眉头，好像从来就没有笑过。

　　 “窥鹊，妖寿万千载，无需修炼，随着成长增持妖力，却极为喜欢窥视他人，是做一生的乐趣，择其准则不限，你大概是我见过一只活的最枯燥乏味的妖”

　　 “ 人妖殊途，你违背天理帮他消除恶报，必会遭到反噬，你现在的身体残缺不全，苟延残喘就像即将被腐蚀掉的枯叶，千年寿命换做一杯黄土，值吗？”

　　 余子羡怔了怔，喃喃自语。

　　 “我窥视了他半生，却没能看到以后，都说人类生命脆弱，不是真想进脆弱的如同那蜉蝣一般短逝，我声生而一只小小的鹊妖，栖于枝芽，每日最期盼的就是见到那圆圆的红太阳，那是属于我的快乐，可我不知道他的快乐是什么？

　　再后来，他去参军了，在杨柳下的三生桥边跟妻子含泪告别，说等到他赚足了军功，做了大将军归来娶她，可是十年己过，我瞧着每日那站在桥上落寂的人影叹气，空洞的眼神望向远方，我觉得应该做点什么，我是鹊妖，找人来说对我并不难，很快烽烟四起的战场上找到了他，染满鲜血的长矛贯穿了他的身体，他死了，死了有两日之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