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二十三)

麻木的身体渐渐恢复过来，老僧慢慢睁开眼睛，余年上和南离见此不由的同时松了一口气，而一旁的千面早已失去人形化作一头妖倒在地上，嘴中重重吐出一口血沫，一双眸子已经渐变为失去生机的灰色，可面首却虚虚愰惺，好像好像遮了一层厚厚的黑纱。

　　 “失败了吗？看来终归还是救不了你了....”

　　 言罢，千面生息全无，神态倒是不狰狞，睡着了般安详。

　　 南离看了看还在发愣的少年，来到老僧面前：“你心里清楚，它刚才出手迟疑了一下，并没有要你的性命，既然如此，给你的老朋友了了后事罢，也让它有个善终。”

　　 老僧掩面大泣：“我知道的，知道的，是我的错，如果当时我念出了佛经，一切都不会变成这样了，她不会死，可以继续的生活在密林中，与它...”

　　 “哎呀，功亏一篑！”余年上一惊，只见一道诡异的声音传出，视线寻去，竞是在南离身上。

　　 “你是谁？为何在我的身躯之中，”南离也没有想到有东西能无声无息的附在他身上，此时动不了，急得大喊。

　　 “盅术？倒也是稀罕，可惜啊，活不久了，等你到了你想要去的目的地之后，可是会死的很惨哟！咯咯咯咯。”

一阵凉意从南离的每寸皮肤上爬过，身体仿佛突然被雷电劈中了一样麻木起来，身上隐藏的盅虫纷纷掉落，在空气之中化作一片血雾，然后，似乎有什么东西，钻了出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少年和南离都没有来得及去看，那是什么东西，但他们都知道这东西怕是与千面有所牵连。

　 　佛室外一片郊野上燃烧起了明亮的篝火，好似天边刚刚浮起的白光，拂着清冷的断风，绽出妖治的缕缕光芒，在夜色下平添了几分神秘和恐怖。

　　 一棵棵沧桑老树环绕的地上被挖了一个大坑，千面静静的躺在坑里，身上裹着老僧的袈裟还有那一串佛珠，显得是那么的平静，详和。

老僧轻轻的抚摸了一下那银色的毛发，手臂上那两个褐黑色的深孔又开始有些隐隐作痛，喘着粗气慢慢把土填回去，从对面老树的叶隙看下去，刚刚能看到山上的佛寺的石碑。

　　 “老伙计，就给你埋这儿了啊，刚好能看见佛寺，也能听到每日我们所念诵的佛经，愿你忘却前尘，早入轮回，虽然我可能没有资格去说这些，可我身体也不复昨日健郎，说起来也快要到寿终，等到了下面，我们三个再好好聚一聚。”

　　 老僧边填土边自言自语。

　　 他身后的草丛里，有窸窸窣窣的动静，回过头去，确是冷风吹过，莫名的有些渗骨。

很快，坑填平了，老僧捂着胸口急促的咳了一阵，慢慢的用手指擦去嘴角的血丝，到一旁的土丘找了几个形状比较好看的石头压在上头，又拔了几朵明艳的野花插了上去。

然后，他盘腿坐下，现在佛寺中给那些小僧弥讲授佛法时那样，只是现在的他已经无法为僧，他无法在佛像的注视之下那样平诺自然的待下去，只好像当时一样云游了，以一个普通俗人的身份去好好的游览世俗，等真正到了那一天也好，下去跟他们一起分享所见所闻，苦笑一番，老僧静静看着这座不像坟墓的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