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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夫君,你交给了我一项还挺难办的差事

论适配性重生

  第一百九十一章

  御花园。

  御景亭就坐落在东北角的堆秀山上,其山乃是工人以太湖石堆砌而成,依墙拔地而起,比御花园墙,乃至紫禁城城墙还要高上一丈多,是眺望整个御花园景致的绝佳之所。

  不过,尔晴选择此地却是另有原因。

  “桑雪、雀梅你们到下面守着。”

  见状,魏璎珞也将跟着她的宫女、太监都打发走了。

  然后,脸上露出个似嘲似讽的表情望向尔晴:“呦,稀客,忠勇公夫人今儿个怎么有时间约我叙话,不待在家里相夫教子?”

  “令嫔娘娘,你再像这样说话阴阳怪气会让我以为你还旧情难忘,在拈酸吃醋?”

  魏璎珞已于数日前的腊八节宴上被皇上升为了嫔,赐封号‘令’。

  ‘令’在满文中是聪明睿智之意,《诗经》亦有云如圭如璋,令闻令望,可以说寓意非常好了。

  其实,皇上早就有意给魏璎珞晋位,只不过,魏璎珞考虑到,她再往上升,就为嫔,是一宫之主位,不好再陪住长春殿,便一直拖了下来,一拖就拖了一年多。

  魏璎珞现下也不是住东六宫的延禧宫,而是就近选择了长春宫之后,离长春宫只隔了两堵墙的咸福宫,要不是翊坤宫已有人入住,魏璎珞肯定会选更近的翊坤宫。

  大嘉嫔被贬为答应后,其所住的咸福宫就成了冷宫,她也在不久后离齐自溢于寝宫内,多少有些不祥,但,若真追究起来,这宫里哪里没死过人呢?

  反正,魏璎珞是无所忌讳的。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只不过,她不嫌,却有人会嫌。

  早在大嘉嫔去后,皇上就下旨将她曾住过的正殿修葺一新,目前,里面的布置格局早已大变样,完全没有从前的影子,不至于会让人联想到之前发生的晦气,也好再安排人住进去。

  毕竟,宫里头地方有限,本来就有点不太够住的样子,总不能因为那种事情就将之弃而不用,未免太浪费了些。

  当尔晴知道魏璎珞封嫔后入主的是咸福宫,有一瞬间的怔愣,她不禁想,女主都不住延禧宫了,那这部剧还能叫延禧攻略吗?

  或许,该改叫咸福攻略了?

  咦~

  听起来好奇怪哦。

  这之后,她又不由自主地开始想,魏璎珞对皇后娘娘超乎寻常的在意,皇上难道不会想多?当初,纯妃与皇后就因为私交甚密而被人怀疑是那啥过,还差点被皇上气势汹汹地质问了。

  好在纯妃与皇后娘娘是绝对清白的,她之所以一片丹心为皇后乃是另有其因,但,说实在的,如今魏璎珞的表现比那时的纯妃还要过分,该早作防范才是。

  尔晴浮想翩翩,眼神逐渐变得奇怪起来。

  这个样子的她把魏璎珞看得心下直发毛,又被尔晴那么一怼,只觉胸口闷得慌,有口气即上不来,又下不去。

  她只好生硬地转了话题:“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魏璎珞,你对皇后好得这般不顾忌,就不怕惹皇上不高兴么?”

  尔晴还在担心刚刚的忧虑,脱口而出。

  “你什么意思?”

  “我是想提醒你,对皇上来说,后妃们整日争锋相对、冲突不断要不得,可,后妃之间交往过甚、如影随形也同样要不得。”

  不管因为哪方面原因,都容易授人以柄,该谨慎以待。

  魏璎珞嗤道:“我倒不知,你什么时候也变得爱传是非了?”

  “我可没那个闲心,只不过提个小小的建议,爱听不听。”

  尔晴抓住魏璎珞话中的重点,发出一问:“也?”

  随即,又神情一紧:“除了我,还有谁?”

  “皇上曾隐晦地表达过不满。”

  魏璎珞略显不自在。

  尔晴惊悚了下:“不会,你……”

  她问不出口,但,眼神中表达的意思已经很露骨。

  “你想太多了吧,当然不是了!”

  魏璎珞陡然加大音量,气急败坏地喊道。

  离得有些近的尔晴被炸到了,忙后退一步,揉了揉耳朵:“不是就不是,你冲我吼什么吼?”

  “内心肮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魏璎珞冷哼。

  尔晴也冷哼了声:“我想多还是小事,皇上想多才是大条。”

  魏璎珞不说话了。

  气氛有些僵硬,尔晴方想起自己是有忙要找魏璎珞帮,才进这趟宫的。

  她跟魏璎珞可能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每每说话都要呛上两句。

  我的夫君,你交给了我一项还挺难办的差事!

  便是那日,回房后,傅恒跟她说起的有关袁春望身世之迷。

  因此事举足轻重,牵扯到的人也非尊即贵,他还特地让伺候的人都远远退到了最外面。

  “是不是我太冲动,连累了你?”

  尔晴立即忘了之前的不快。

  “没有,皇上早晚都会知道,也许这样更好。”

  “我还很自得,没想到皇上什么都知道,啊!”

  尔晴突然惊叫一声。

  “怎么了?”

  “那王小春……”

  傅恒摇头:“那些人的存在应该没被发现,皇上不是会为这种小事隐忍不发的人。”

  尔晴放下心:“看来我实在不该小看他才对。”

  “你以为呢?我与皇上君臣两世,都不敢说能猜到皇上心计有多深不可测。”

  傅恒想到些什么,忧心忡忡地叮嘱道:“皇上对朝堂后宫的掌控力度也是我们无法想象的,尔晴,以后千万别再轻举妄动,有什么事都要跟我商量一下,知不知道?”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呢?如此,我也不会沾沾自喜地在皇上面前不知天高地厚,滔滔不绝地放言高论!”

  尔晴想到那天她侃侃而谈的模样,也不知道会露出多少破绽,就觉后怕。

  “我怎么告诉你?我俩的书信大概率都是被检查过没问题后才允许传到各自手上的。”

  这并非针对傅恒,而是高阶军官都会有的待遇。

  “什么?”

  尔晴又是一惊。

  今日发生了太多能震惊她一百年的事儿,都让她有点开始麻木了:“那我写的那些信的内容岂不是都被旁人给看光了?”

  羞耻感已经不是很重要了,尔晴仔细回想着自己写过的每个字,还好,其中并没有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东西。

  因为有关重生的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除非两人面对面独处时,尔晴从不敢跟任何人吐露半点,写在信上多少感觉有些不安全,也幸亏她抱着这样的想法,才令两人逃过一劫。

  “基本都是家信,比你还肉麻的又不是没有,负责检查的人估计早就司空见惯了。”

  傅恒安慰她说。

  “我都心惊肉跳死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尔晴不满地斥了一句。

  “不怕,不怕。”

  闻言,傅恒把她拥进怀里,颇不正经道:“为夫摸摸,就不怕了。”

  说着,真伸出手来。

  被尔晴大力拍开,傅恒吃痛,嘶一声:“不给摸就不给摸,小气!”

  “在跟你说正经的,好不好?”

  尔晴真有点恼了。

  “好,说正经的。”

  傅恒终于收起嬉皮笑脸。

  “所以,你才会知道我从前给你寄的都是白纸的事儿的?”

  她问。

  “这个嘛……不是。”

  傅恒又要耍嘴皮子,被尔晴一瞪,赶紧老实作答。

  前世,办信司的人见到信封里只有张白纸,大概也会一脸懵,估计还用水浸火烤过,很有可能他们还会在心里猜测大学士是不是跟其夫人在玩什么夫妻情趣。[1]

  不过,这种异常情况,使官肯定是要上报的。

  回京后,皇上还特意就此事问过他。

  傅恒能怎么做?

  只得为尔晴打掩护。

  当时,他对皇上说,这是他出征前跟尔晴约好的,未免他分心,无字就代表一切皆安。

  皇上有没有信,傅恒不清楚,但他没有选择再继续问下去。

  “你既已知军中素有此规,走的那天晓得让我给你写信,怎么不晓得跟我说这个?”

  想到傅恒很有可能是故意的,尔晴更恼了。

  傅恒心道,告诉你了,怕是我也看不到那些情话,嘴上却说:“一时忘了。”

  “你就不怕我在信里暴露出什么不能为人所知的秘事来?”

  “怎会?我知道你是慎重至极的性子,不会随随便便就聊及那些的。”

  傅恒亲亲尔晴的脸:“不用担心,你之前所言,皇上没有起疑,己令各省督粮道、司农官着手准备了。”

  尔晴悬着的心这才彻底落回肚子里。

  俄而,她想起两人原本的话头,问:“那你跟我说袁春望的事是想?”

  “前世,乃袁春望主动说自己有件金丝蟒袍可为佐证的,若要让皇上相信我那日所禀,此物必不可少,然我差人几番搜寻都未果,所以,想着让你去找魏璎珞探听一下,她与袁春望从前来往密切,或许知道些我们不知道的隐秘,可以帮助我们找到那东西。”

  这一次,魏璎珞早早的成了皇上妃嫔,自然与袁春望也早早分道扬镳了,但,以他二人兄妹相称的情谊,和袁春望对她存有的不可明说的情愫,确实很有可能。

  “不说其他的了,我今日找你有要紧的事。”

  刚刚聊岔劈了,尔晴不再讲有的没的,开门见山:“你对袁春望了解多少?”

  “他怎么了?”

  后来的种种都没发生,现今,两人还未走到决裂、反目成仇那一步,魏璎珞对袁春望还有着几分关心,纵使她知道袁春望已经投靠了娴贵妃。

  “抱歉,我不能说。”

  正如傅恒的再三强调,此事实在太过重大,非同儿戏,不好再多个人知晓,谁都不好。

  尔晴诚恳中带着丝央求,魏璎珞沉疑良久,才问:“你想获悉些什么?”

  “不太好讲,把你了解的都说一说吧,也许会有有用的东西。”

  魏璎珞开始回忆。

  该怎么说呢,其实,他们两个人的相识相交源于袁春望的主动。

  初初进到辛者库时,因为皇上的授意,每每,派给魏璎珞的活都是最累最重的,一项接着一项,怎么也做不完。

  很多人都对她冷嘲热讽,唯有袁春望自始至终都未表达过任何情绪,甚至跟本没搭理过她,当然,他从来也不和其他任何人交谈来往,好似个独行侠。

  直到有一次,魏璎珞无意中看到张管事在袁春望的食物里放了什么东西,她终究看不惯这种腌臜事儿,打晕意图对其不轨的张管事救下了袁春望。

  自那之后,袁春望就对她热情起来,争着抢着要帮她做事,魏璎珞一开始是警惕的,问他为什么。

  “因为,你和我是同一种人。”

  袁春望进宫是为向一个人报仇,魏璎珞也同样是,有着差不多目的的二人越走越近,互帮互助度过了最艰难的一段岁月,最后顺理成章地结为异性兄妹。

  “不过,他从来没有向我透露过,与他有仇的人是谁,但我隐约能猜出来一些,似乎跟他为什么会变成太监有关。”

  魏璎珞不想往袁春望的伤口上撒盐,所以当时适时地转了话头。

  “那你可知他有什么喜好或是有什么地方是只有你们两个人知道而其他人不知道的?又或者,袁春望有没有什么特别爱惜的东西,但不方便随身携带,要放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如果有,你觉得他会藏在什么地方?”

  “我只知,他当年是来京城寻亲的,亲人没找到,却被人骗进了宫,就连认亲的信物也一同被骗走了。”

  还有这档子事儿?

  尔晴想,连傅恒也不知道此事,可见袁春望将之埋藏得有多深,或许,这也是一个突破口。

  于是,她又问:“信物是……”

  还没等尔晴话说完,魏璎珞就提前答道:“应该是串佛珠。”

  聪明的她已经意识到袁春望的身份肯定不简单,不让不会让尔晴如此三缄其口,讳莫如深。

  而她之所以会这样猜测,是因为有次袁春望的生辰快到了,她问他想要什么礼物。

  “我曾有过一串佛珠,我养父拼死从贼人手中夺下来,可我却轻信于人,让歹人将它骗走了。”

  袁春望的养父不远千里,跋山涉水带着小时候的他来京城寻亲,可京城实在离他们家乡太远,等终于到达京城附近,他们省吃俭用存了好几年的盘缠已所剩无几。[2]

  他养父只能一边打零工存钱一边向京城赶路,却不小心被人看见了袁春望从小贴身带着的佛珠,那人见佛珠一看就价值不菲,起了歹心,半夜来偷,被他养父发现后,两人扭打起来,纠缠间失手被对方打死,那人见死了人,吓得屁股尿流,逃走了。

  袁春望埋了养父之后,一个人靠讨饭辗转来到京城,他以为自己终于能找到亲人了,却不知人心险恶,有人谎称可以带他去寻亲,却转手就将他卖进了宫。

  “他总说他的仇人还在这紫禁城里,总有一天,他会找那人报仇。”

  魏璎珞知道,那个人一定地位不低,否则,袁春望不会是这个反应,但,这样一来,问题就出现了,一个地位不低的人肯定也不太可能会缺钱,既不缺钱,那此人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去骗卖个小孩,难道就为了串佛珠,和,几吊子钱?

  袁春望不常跟魏璎珞提起这段往事,只偶尔有所感时不自觉提上几嘴,不过,魏璎珞根据他曾经的只言片语,也能拼凑出个大概了。

  到底也是个苦命人,又与自己有着结义之情,魏璎珞不希望袁春望不得善终:“此事终了,他结局会如何?”

  “说不准,也许是祸,也许是福,都不一定。”

  尔晴只能点到为止。

  魏璎珞表示明白,不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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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办信司:编的。

  [2]前一章略作修改,留在村里的只有袁春望养母。

  本文袁春望身世与剧中略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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