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出征

辰国十七年八月，擎国二十万大军进犯，举国皆惊。这是多少年都没听到过的震撼消息。当朝的皇帝，继位十七年，就没有发生过如此大规模的战争。

朝廷上，再讨论是和是战似乎已经晚了，大兵压境，就算要和，也要在能战的情况下和。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于是，辰国朝廷不得不举国动员，集结大军北上。

很快，朝廷就决定了此次西北御敌，以顾延开为主帅，顾庭笠，花满天为副帅，率领20万大军北上。

辰国真正经历过战阵的将军不多，此次出征，除了大帅顾延开以外，均未经过战阵。其中，副帅顾庭笠二十二岁，先锋将军花满天，更是只有十七岁。京城百姓对此议论纷纷，不知这一次出征结果会是如何。

盛家学堂庄先生的课堂上，学子们都无心上课，对未来时局议论纷纷。庄先生也不开课，端坐在榻上，听着大家议论。

“打什么打？这仗没法打，赶紧上降书得了。擎国也不过是要求增加岁币，给就是了，朝廷又不是没钱。”司马清风道。

盛如柏摇头道，“打还是应该打一打，未开战就认输，对方必然狮子大开口。”

“一场必输的仗，难道打了就不狮子大开口了。暴露了我国的弱势，只会招致更多勒索而已，不如藏拙。”蔡潘反对。

庄先生问齐衡道，“元若怎么说？”

“这个，学生还没想好。”齐衡老老实实回答。从国家的角度来说，他不愿意示弱于别国。可是，现在要上战场的是花满天，他的救命恩人。他说不出支持作战的话。

庄先生问顾庭叶，“庭叶，你父兄均要上战场，你怎么说？”

顾庭叶握紧拳头，激昂道，“我父亲说，仗打不打不是我们说了算，怎么打才是我们的事情。今上既然决定开打，打就是了。”

“花飞扬，你呢？”

花飞扬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端端正正给庄先生跪下，道：“先生，学生想和您告假，随兄长出征。”

庄先生沉默半晌，开口问道：“这是你父亲的意思？”

花飞扬摇摇头，“不是。父亲只让我好好读书。”

“你的假，先生不批。”庄先生背着手走下台阶，在花飞扬背上拍了拍，“秋后就是童生试了，你好好考试。博得功名，再替你父兄效力。”

花飞扬瞬间红了眼眶。庄先生又道，“明日官家和文武百官京郊送行。给假一日，你们也去吧。”

京郊的陛辞是热闹的，除了皇帝亲自送行，还有文武百官，出征将士亲眷家属以及京城百姓。

从京城到西北，万里之遥，战争对于京城百姓，仿佛只是一个遥远的名词。他们敲锣打鼓，手握鲜花，给军士们挥手致意，不像是送军人去战场，倒更像是一场节庆，一场热闹。

真正的皇帝、文武百官送行，是从占卜开始，点将台上，旌旗咧咧，迎风上展为大吉。旌旗裹住旗杆，为凶。占卜完毕，就是祭祀，抓了一个擎国的奴隶杀了，祭旗。接着，皇帝将象征兵权的虎符交予西征元帅。再有出征元帅宣读了讨伐檄文。

这一些，对于爱看热闹的京都百姓，是几十年难遇的大场面。围观的群众是人山人海，没有人真正能看清楚整场仪式，更没有多少人能够真正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

即使是准备亲历战阵的将官和兵卒，也没有多少人明白战争到底意味着什么，他们没有见过战场，没有见过血。他们迎着送行群众的欢呼，送出的是灿烂无比的笑容。

送行队伍中，唯有军将和士兵们的家属的笑颜里，隐藏着不舍和担心。

“元若哥哥，你随我一起吧。”花飞扬找到人群中的齐衡，把他拉到身边，“我们一起给大哥敬壮行酒去。”

送行的人太多，只有直系亲属才有机会靠近军士们。齐衡没有想到花飞扬会让他一起过去。“这能行吗？”

“我二哥没来，空着一个位置。你来吧，你不是一直想见见我大哥么？”

“你二哥为何没来？”齐衡问。

花飞扬摇头，“我不知道，我哥好多事情都是神神秘秘的。”

齐衡对花无谢的观感又差了一层。花飞扬还知道请缨上战场，这个花二公子，连送别兄长这般重要的场合都会缺席。

站在花满天面前，齐衡终于可以近距离观察闪亮银盔下的那张脸，轮廓分明，剑眉星目，硬朗俊逸，绝对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只是这长相对于齐衡而言是陌生的，和他想象的不一样。七年了，大约是长变了吧！或是他印象已经不清了。

“花将军。”齐衡恭敬行礼。

“叫我花大哥吧，”花满天拍了拍齐衡的胳膊，“快乡试了吧，我三弟笨，你多帮着他点儿。”花满天一点儿也不见外的样子，倒是重拾了齐衡当年的感觉。

齐衡平日里和文臣们打交道比较多，繁文缛节，言辞婉转，虚情假意，话里有话。他不知道武官们说话热情直率为主，花满天，花无谢都是说话很直的人，所以就会感觉两人有相似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