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日常

三更已过，花府东北侧小偏院里，依旧有烛光。

花无谢左手翻着书，右手握着鹅毛笔正在奋笔疾书，上半身赤裸着，秋日的凉风从窗缝里吹过来，把他冷得一哆嗦。

“墨墨，好了吗？快上完了吧？”

“还没呢！这伤也太多了。后背全都肿了。”墨墨带着哭腔，“伤成这样，您怎么不告诉老祖宗呢？”

“用不着，上了药，过两天就好了，别闹得大家都知道了，雁叔不好做。”

这些日子，花无谢正在练习躲闪技能。在雁叔的长鞭下，几乎没有成功逃开的。以至于背上已是鞭痕累累。背伤狠辣辣的疼时，花无谢也暗骂父亲狡猾，知道找个瞎子来训练他，真下的去狠手。骂归骂，若要他跟师父或者父亲祖母撒娇耍赖，他又是不愿的。

武学之道，没有捷径。这个道理8岁的儿童或许不明白，可曾经得到过世界顶尖荣誉的专业人士是不会不明白的。所有的一切苦和痛，都会成就更好的自己。

“对了，今天庄子里来人了，把二爷您要的两大桶酒精送了过来。”

花无谢点点头，“明日让他们搬进小院里来，放在院角那个的仓室里，注意防火。还有，那酒精浓度太高，不能喝的。别让人偷喝了，出了事我可不管！”

“不能喝，那您酿来做什么呀？”墨墨好奇道。

“酒精有大用，以后你就知道了。既然庄子里来人，有没有带别的？”

“噢，有的。琉璃工坊又出了一批琉璃。他们送了一些样品过来，小的放在外间呢，颜色还是没能达到二爷要求那种无色透明的。”

“你去拿来给我看看。”

“二爷，夜深了，明儿再看吧。”墨墨涂好药膏，小心翼翼把衣服给花无谢穿上。

“嘶——”花无谢咬着牙，忍着痛穿了衣服，低头系着腰间的绊扣，对墨墨道，“你还是马上拿给我看，明天还有明天的事呢。”

墨墨无奈，转身到外间拿了木盒进来。花无谢拿来打开，将琉璃对着烛光照。

“颜色还是有，比上两回带过来的浅了些。墨墨，你明天吩咐下去，让他们照这个比例做这种大片的玻璃。”花无谢转头从书架上抽出一摞图纸，“薄片模具规格在第一张图纸，另外几张是暖房的设计图，让庄子里的匠人按图纸造一个大暖房，种上夏季的蔬菜和果子。我要让花家上上下下过个不一样的新年。”

“是。”墨墨点头应了，看少爷又拿起纸笔，忍不住劝道，”二爷，还有两个时辰就天亮了，天亮了师父又要催您练功，这就去睡吧。”

无谢低头对照着数据写写画画，头也不抬，“我再计算一下配比数据，这无色玻璃还是继续试。我多做几个配比，赶着明日庄里的人回去时带回去的。让工匠们做好每次记录，尽量详尽。无色玻璃一定要制作不来，我有大用，切勿轻忽了。墨墨你先去睡吧，数据我算好了放在桌上，你明天一早给人家。”

墨墨打了个哈欠，道：“墨墨不困，墨墨陪着您。”

“去睡吧，你还在长身体呢，需要充足睡眠。”无谢笑着推墨墨出去。

“说得好像你不需要长似的。”墨墨腹诽，“二少爷您比墨墨还小了四岁呢。”

“好了！真罗嗦。”花无谢一脚把墨墨踹出了外间，转头继续干活。

花无谢最拿手的，不是美容养颜，而是治病救人。虽然前世最终选择的是整容科，但整容手术其实是外科手术中最精妙最难的，远超普通的外科手术的水平。

辰国未来不远就会发生战争，外科手术可以挽救许多士兵的生命。只是手术需要消毒酒精，消炎药品，手术刀，血液测试用的玻璃器皿，注射器等等。这些后世必备品，这一世都不容易备齐，他必须尽快制作出来或者想办法找到替代品。

消炎药品，麻醉药品，后世虽然最常用的是西药，但他还是知道有不少中药可以提取和替代的。后世对中药麻醉，中药消炎等领域已有不少研究，他大学时是看过这方面论文的，现在凭记忆能回忆不少。他要抓紧把脑中的记忆用笔写下来，有时间还要多做试验印证。

太平盛世大约也就只有几年。花无谢揉了揉发烫的太阳穴，继续埋头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