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过目不忘

阮氏是个大度的，自己亲生两个儿子，大哥儿稳重听话，二哥儿灵秀讨喜，丈夫对她也敬爱有加，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她一门心思都替着花家前程考虑，恨不能所有孩子都能成器，替花家光耀门楣。听滕姨娘提及，随即拍手附和，“是呀！三哥儿也是到了读书的年纪，哥俩儿一块儿上学，也有个照应。娘，您觉得呢？”

“娘！我不去！”不等老祖宗回答，花无谢果断拒绝。开玩笑，他一个三十好几的灵魂，跑去陪一帮子小屁孩摇头晃脑之乎者也？

“谢儿不要上学堂，谢儿要学武，长大要跟爹爹一样，当威武大将军。”花无谢经过几个月和小无谢的灵魂相处，八岁稚童那种奶声奶气的撒娇话语是张口就来，顺便还在老祖宗怀里滚了一圈。

老祖宗笑哄道，“乖孙儿，让你哥哥弟弟学武就好了，咱不学武，啊......”说罢在他小脸上轻轻一掐，花无谢那张雪白的小脸上立刻显出一指明显的红印，“瞧咱乖孙的细皮嫩肉，晒伤了奶奶可心疼。”

当今皇帝爱绘画，更爱美人。举国上下爱美之风盛行。颜值就是王道。这一家上上下下对小无谢的宠溺，与这颜值也是正相关的。

花无谢自己上一世，立志做整容医生，也是一个十足颜控，自然十二万分地理解老祖宗的心思，若不是熟知历史，知道十几年后世道要糟，他也巴不得只做个安安静静的美男。

“奶奶！孙儿有办法既练武，又不晒伤的，您就答应呗！”花无谢跪在老祖宗身后，小手在老祖宗肩上卖力地敲打。

“武可以练，学也要上。”花正坤板起严父的脸。他虽然同意花无谢练武，心里并不以为然的。他不觉得这个宝贝儿子能在武学上有什么造诣。不是信不过儿子，而是信不过师父。对着这么一个可爱得有些过分的小人儿，他这个铁血的统帅都败下阵来，平日里连重话都不忍说。他就不相信有哪个长了眼的师父下得了狠心管教。武学之道，艰苦异常，没有严师督促是不成的。倒是学文一途，更适合这小子一些。

“爹，不用上学堂也能收获一枚文武双全的儿子，您就放心吧！”花无谢拍着胸脯保证。

阮氏指着儿子笑骂：“给你点颜色，你还开染坊了？”

“不是的。娘，读书没这么难，我自己读读就会了，不用上学去。不信，你们随便挑一本，儿子看一遍就能背！”

花无谢上一世考进星球排名第一的医学院，没点硬本领，是不可能的。过目不忘，只是最基础技能。以他寒窗二十几年的功力，他不觉得能有哪个大儒教得了他。以博古通今论，他就是当世第一大儒。

“好！为父就让你试试，若你真能过目不忘，学堂可以不去。若是不能，你就乖乖上学听先生讲课。”

“一言为定！”

花正坤转头对林姨娘耳语，“你去书房，找一本灰最厚的。”

林姨娘一边捂着嘴笑，一边答应着去了。一家人随便聊着兄妹的趣事，逗着老祖宗开心。待林姨娘拿了本书进来，花无谢接过一看，竟是一本《墨子》。

花无谢拿过书，仔细翻看。边看边称奇，这本墨子竟然有71篇，后世只余下53篇。71篇中，包含后世难得一见的数学，逻辑学，工程机械制造。只是文章生涩，缺失不少，若无后世系统的理论为基础，此书对于当世之人而言实乃天书。而无谢，倒是如获至宝，他正愁他的现代科学理论不知如何用古文表达，现在，结合墨子一书，他就有了贯通古今的桥梁。

花无谢盘腿坐在窗边，认真翻看手里的书。众人被他的专注神情给吸引了。都静静的不说话，生怕一点声响都打扰了他。

小娃儿凝神看书的样子，可真好看！花正坤得意得胡子都捋掉一根，才恍过神来，轻声问道，“小无谢，是不是太难了？为父给你换一本？”

“不用。”花无谢把书页合上，递给父亲，伸了伸胳膊，跳下榻，边来回走动，边吟诵起来：“志不强者智不达，言不信者行不果。据财不能以分人者，不足与友。守道不笃，偏物不博，辩是非不察者，不足与游.......备者，国之重也。食者，国之宝也；兵者，国之爪也；城者，所以自守也。此三者国之具也.......”

花无谢背完伦理篇，又背逻辑篇，攻城篇，洋洋洒洒，断句丝毫不错。且不说理解力如何，正确断句已非普通学子所能，更何况8岁孩童？一个时辰过去，71篇已背了一半。越往后，越艰深，花无谢依然能够断句不错，早年花正坤因断句不明而不能理解的部分，由儿子念来，竟是多悟了不少。

“行了，到此为止！”花正坤挥了挥手，制止花无谢再背下去。儿子拥有与众不同的天赋，已是显而易见的。花正坤一时还不知该怎么办，沉吟半晌，对母亲郑重一礼，道，“让二哥儿在家自习吧，劳烦母亲亲自照管这孩儿了。”

花家老祖宗显然也觉察了什么，凝重点了点头，“知道了。”

最小的姨娘钟氏没察觉婆婆和夫君的神色有异，仍兴奋地拍着手笑道，“老祖宗，咱家二哥儿可真真是才貌双全，长大了，不知迷死多少人呢......”

钟姨娘还未夸完，就被林姨娘拉了一把。屋内瞬间静了。阮氏找了借口，拉着两个姨娘退了出去。

花无谢看众人情形，也知自己秀得有些过，吓到了花家老小。他尴尬地咳了一声，转而开启小无谢的耍赖模式，扯着父亲的衣袖摇晃：“爹爹，爹爹，武学我可不会，您务必要给儿子找个好师父！”

花无谢奶声奶气的央求，瞬间被融化的父亲毫无原则的放弃了对儿子种种异象的探查。要紧的，还是保护好儿子，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儿子越优秀，觊觎者越多。也罢，大不了倾花家所有的力量护着他就是了。花正坤一咬牙，转头对老祖宗道: "母亲，儿子去信给师父，让他放小师弟出山吧。"

老祖宗舒展了愁眉，朗声笑了，"我倒是把他给忘了，他要能来，自是极好的，快去请。"

"爹爹的小师弟是谁呀?"花无谢好奇。

"来了你就知道了。"老祖宗拍拍无谢的头，慈爱尽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