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翌日清晨——

齐国公府：

李冲顾侯爷闯到书房去了，他说在那儿等着公子。

齐衡没说为何事儿而来？

听了李冲的话儿，齐衡步履匆匆的往书房的方向赶。

李冲没有，可见他脸上，没有什么好颜色，大约来者不善。

李冲跟在齐衡身后，回答道。

到了书房，齐衡便瞧见顾廷烨背对着他负手而立。

待他走近，顾廷烨听到了声响，

顾廷烨元若……

回头唤了齐衡一声儿，还想说些什么却是被齐衡打断了——

齐衡顾侯若是前来责问的，我只有一句话，我带人只是去救火，没有别的意思，此事是我自作主张，我们也算是亲戚，我，我不能见死不救。

齐衡像是怕被那顾廷烨误会，还没等站稳，便一股脑儿的把要说的话都先一吐为快了。

只是这顾侯爷听了齐衡的解释并未接话，反倒是低头笑而不语。

齐衡你笑什么？

齐衡疑惑。

顾廷烨我又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元若何必如此，剑拔弩张呢？

顾廷烨许久未见齐衡了，再说两人曾经关系不错，便又卖了个关子。

齐衡那，那你是……

齐衡仍旧不解。

只见顾廷烨朝着齐衡诚恳作了一揖。

齐衡这是做什么？

顾廷烨昨夜元若不顾安危，施以援手，我代表我全家特来道谢。

顾廷烨终于开了口，说完又十分虔诚的鞠了一躬。

齐衡这，这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对于昨晚，我自作主张，侯爷不见怪最好。

齐衡示意顾廷烨坐下。

顾廷烨元若是谆谆君子，我顾二感激不尽。

顾廷烨顿了顿又道：

顾廷烨这个……以前的事儿啊，都过去了，都是误会，我也有错，现在都说开了，自然便通透了，元若，你是个聪明人，以后定然另有一番天地。

这算是想把过去那些个荒唐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都翻过去，今天他顾廷烨此行说白了一方面是想为昨天齐衡救火的事儿道谢，另一方面这主要，是想向齐衡第一个橄榄枝，冰释前嫌来的。

毕竟啊，当年这小公爷和顾二公子两人因为盛明兰的事儿结下了梁子，此后，又因为两人在朝堂上各自为官，难免有一些个摩擦。

齐衡低了头，沉默半晌开了口：

齐衡二叔，二叔说的是。

如今这齐衡时隔久远的又唤了他顾廷烨一声儿“二叔”，想必，这心结，也是解开了大半了吧。

顾廷烨……对了，元若，我此番前来，确实还是有一个不情之请啊，官家前些日子在私底下，诏我进宫，因为一些缘由，我与官家起了争执，怕是没个几日，就要被定罪，下了大狱去，如若真到那时，还请元若替我照顾妻儿，至于我啊，能保便保，保不了便就舍了罢。

顾廷烨临走前又嘱咐了齐衡一下话儿。

齐衡二叔，吉人自有天相，我信二叔自会没事儿的。

齐衡宽慰到。

顾廷烨家里还有很多事儿，需要打点，我就先告辞了改天，我带着妻儿和礼品，一起过来登门拜谢。

齐衡不必这么客气。

顾廷烨告辞。

说罢，两人互相作揖，顾廷烨便离开了。

……

“咣当！”

齐衡这边刚送走了顾廷烨，便听到书房的帘子后面发出来声响——

申和珍呼……

申和珍连忙捡起刚刚掉落在地上的匕首，末了，将匕首攥在手里，亦步亦趋的出现在了齐衡的面前。

齐衡你怎么在这儿？

齐衡疑惑，不知为何申和珍此时会出现在书房，而且看样子，似是被吓得不轻。

申和珍我，我听说顾廷烨闯进来……我，我怕怕他要害你。

申和珍是真的怕了，眼角带泪，惊魂未定。

她自小便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身边围绕着的自然是琴棋书画之类的物什，出门也是只做马车，连独自骑马的事儿都不曾有过，可就在今天，她为了齐衡顾不得自己内心的恐惧，拿她那抚琴写字的手，拿了匕首躲在帘子后面，提防着朝堂武将顾廷烨，她倒不是目光短浅，班门弄斧，她申和珍只是身为一个女子，担心自己的丈夫涉险罢了。

更何况，申和珍是真的爱惨了齐衡，即便是今天因此丢了性命，她申和珍也一样没有如何怨言，无怨无悔了的。

齐衡自是不知申和珍内心所想，但瞧见她这样也有些动容：

齐衡顾侯能征善战，你拿着这把短剑，就想杀他，你也不怕伤了你自己，来。

齐衡走近了申和珍，就着她的手将匕首拿了过来，收进了刀鞘，挂在墙上。

两人离得足够近，齐衡甚至能还能感觉到申和珍还在微微发抖，齐衡牵着她的手，扶她坐下。

申和珍就算他是天神转世，我也不能让他害你……

申和珍还是有些木讷，大约是还没缓过神儿来。

齐衡我知道，多谢。

齐衡拍了拍申和珍的手，一片冰凉。

缓了好一会儿，申和珍才好些了，想想刚才只觉得自己有些无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

齐衡事到如今，有一件事儿，我要同你坦白，顾家大娘子……是我当初要娶得人。

齐衡与申和珍成亲也快一年了，申和珍早就知晓齐衡心里一直还放不下盛明兰，但却从未听到过齐衡向自己表露心迹，更没料到今天齐衡会同自己直言不讳，盛明兰与他的过去。

其实今天齐衡在看到申和珍为自己做的这一切时，他便想通了：在家做子，父亲母亲自是疼爱他，只是太过强硬，压的他时常有些喘不过气来，在朝为官，官家和百官也是十分看重他，可伴君如伴虎，着实是有些力不从心，他曾经为了盛家六妹妹不顾一切……好像在他的记忆中，从来都是他自己为了别人奋不顾身的份儿，却是极少有人能为他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但，如今，这个人出现了，她就是申和珍。

日子，总要朝前过得，或许我们都该试着放下执念，试着去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