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溺篇·沉浮（48）

蓝湛（忘机）“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已经整理好自己的蓝忘机将将把自己的蓝氏服饰及发冠收入乾坤袖后便回身询问立在纸窗前出神的薛清和。

薛清和“具体的还没想好，不过现在我打算先回…不，是先去夷陵走一趟。”

望着远方的薛清和不知何故语调顿了片刻，方才头也不回的如此继续说道。

蓝湛（忘机）“下咒邪祟，在夷陵？”

听着这问，薛清和这才转身看向蓝忘机，在触及蓝忘机如今的着装时，眼中闪过转瞬即逝的惊艳之色，很快便归于沉寂。

无他，只因此刻的他青丝高束，发冠固发，一根碧色玉簪穿插其中，虽身着一袭简朴的锦白袍服，却依旧那般美如冠玉，俊雅至极。

她摇了摇头，又将目光转向窗外，眼底含着不可名状的情绪，似乎是在怀念什么，口中依旧应着蓝忘机。

薛清和“我也不知，不过那只鬼的去向不重要了，我如今已经不打算再四处奔波寻它了。”

薛清和“我有一位挚友，想去见见，我已经…很久没见她了。”

她的语气很平静，脸上的神情也没有起伏，好似自己说的不过是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可蓝忘机察觉到了，薛清和此时的状态与射日之征结束那时奏《祭魂》曲安抚温氏亡魂一模一样。

难道，薛清和所想去见的那位挚友，便是她心中那抹痛吗？想起那时她红着眼眶唤他时的模样，蓝忘机心底泛起丝丝疼惜。

蓝湛（忘机）“我陪你。”

薛清和“？”

见薛清和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似是没听清他说的话，蓝忘机顿了顿，复又开口道：

蓝湛（忘机）“你想做何，我都陪你。”

那一瞬，这天地间，似乎都因着蓝忘机脱口而出的话语而变得分外寂静，只余不知是谁的心跳声如擂鼓般阵阵跳动着。

薛清和望着他，眼里涌动着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显露过的陌生情绪，有茫然，亦有困惑，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薛清和“你同我说这个做什么？莫不是怕我丢下你自己一个人一声不吭的走掉不成？”

她扭过头去，闪躲着蓝忘机的目光，身子不着痕迹的退后稍许，目光也逐渐游离四方。

薛清和“我既应了你，自然会带着你一起走的，若我是孤身一人，去哪儿倒都无所谓。”

薛清和“可如今你既选择暂留此处，陪我处理我自己的私事，我总该对你的一切负责。”

闻言，蓝忘机心头一动，目光灼灼的盯着薛清和，旋即又克制地垂下眼帘，生怕自己又像上次那样难以自持心中爱意唐突了她。

可又不甘心就这样相顾无言，他稍稍上前，见薛清和没有太大反应，不禁轻舒了口气，私心里，却更想靠近她了。

蓝忘机遇事向来冷静自持，就算先前经历家门被毁，弟子临阵叛变，断腿及诸多世事变故，亦未乱过心中分寸。

唯有眼前之人，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扰乱他的心神，让他一颗原本沉寂的心纷乱如麻，再也不是自己的。

如此想着，柔意如潮水般轰然涌上心头，他欲想再近，却在这时，一道剑影突然向他袭来，生生将他们二人的距离拉开。

薛清和“蓝二！”

最先反应过来的薛清和心头微惊，滑出藏在袖中的短匕，迅步上前，反手便将手中短匕朝剑来时的方向刺了过去。

暗处传来一声闷哼，只见一道黑影抽出符纸掠过窗前，一瞬便消失无踪，竟连随身的佩剑都来不及召回。

薛清和“蓝二，你没事吧？”

蓝忘机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随后又看着薛清和，询问她道：

蓝湛（忘机）“你可无碍？”

薛清和“我自然无碍，不过刚才那人好像是专门冲着你来的。”

说到这个，薛清和脸色有些阴沉，她看向蓝忘机，眼神活像是在看一个异类。

薛清和“况且我看你刚才就像个呆瓜一样傻乎乎的，明明有机会出剑迎上去，干嘛躲开。”

薛清和“人家都杀到你面前了，你还不反击，蓝二公子，您该不会还顾及着什么君子气度吧？”

正说着，薛清和把那人遗弃的剑捡起来，掂了掂，中品佩剑，虽然不错，却还没认主，倒是跟她的佩剑一样，谁都可以使动。

仙门百家向来注重剑道，对于佩剑的挑选自是眼高于顶，也爱惜的紧，早早的便认了主，鲜少有人会像她一样，只用其剑，却不认主。

除非……薛清和神色微冷，在蓝忘机面前毫无顾忌的召回自己的匕首，待那柄短匕回入袖中后方才开始询问。

薛清和“姑苏蓝氏近日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竟有人肯花高价请这种修为不错的散修来杀你。”

蓝忘机眉宇染上些许浅薄的惑色，连他自己都不知为何会有人派人刺杀于他。

蓝湛（忘机）“不知。”

蓝湛（忘机）“蓝氏近日除去全力重建藏书阁外，并未有其他动作。”

薛清和“既然不是这个原因，难不成…是你自己做了什么？”

说到这个，蓝忘机骤然想起先前兰陵金氏的百花宴，若说他唯一能“得罪”人的地方，大概就是“包庇穷奇道元凶及帮凶”这一处了。

可他并不愿将此事说出来，也不愿言谎欺瞒于薛清和，索性便就此沉默不言。

薛清和“算了，蓝二公子既然不愿开口与我说明，那此事我们便先暂且不提。”

见他如此，薛清和旋即明了，便也不再多问，转而挑起其他话头，可心头总觉得有几分憋闷，连带着语气也疏离了几分。

薛清和“不过蓝二公子大可放心，方才那人既已被我匕首所伤，一般而言是活不了多久的。”

听着这疏离语气，蓝忘机就知道了一件事：

蓝湛（忘机）（她生气了。）

蓝湛（忘机）（魏婴说过，生气，要哄。）

但蓝忘机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惹得薛清和生气的，更不知道该怎么哄才能令她消气。

薛清和“怎么不说话？”

听着这问，蓝忘机悄悄抬眸，惊惶不定地望了薛清和许久，这才慢吞吞的言道：

蓝湛（忘机）“你生气了。”

闻此一言，薛清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头那股憋闷感散去了大半，她笑意盈盈的望着蓝忘机，语含戏谑。

薛清和“原来蓝二公子竟然也会怕姑娘生气啊？”

蓝忘机摇了摇头，目光诚挚无比，神色也是十分认真。

蓝湛（忘机）“不怕别人，只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