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过年

大年初一，寒知世一大早起床去问爷爷奶奶要压岁钱，赚了个盆钵满体，又寒凛锋对说奉承话，把他哄得是晕头转向，给完压岁钱还又给她微信上转了一大笔零花钱。

　　寒知世接受了转账，准备下午出去玩，这笔钱就当老爸给的经费了。中午吃完午饭以后，爷爷奶奶午睡，她轻手轻脚穿戴好衣服，围上围巾帽子，又套好靴子，和欧阳静雅说了一声就出了门。

　　大年初二以后就开始有人上门拜年。寒家人口简单，正经亲戚没多少。大部分都是寒爷爷寒奶奶的学生，还有欧阳静雅的一些朋友同志，听到她在上海，就过来看看她。这些都是家里欢迎的客人，大家都提起精神来招呼。

　　除此外，上门的还有来找寒凛锋办事的，这些就不是讨人喜欢的客人了。他们一般衣冠楚楚，比大部分上门的学者们看上去都体面，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贵重礼物，一进门就冲他们家人殷勤问候，然后对寒凛锋点头哈腰叫一声：“寒行长！”然后大笑着迎上去先热情拥抱一个，再递根烟，这是一般流程。有些会来事的要先跟爷爷奶奶挨个握手，奉承一轮，再狠狠夸赞一波欧阳静雅和寒知世，一声声“夫人”、“千金”，听得寒知世耳朵疼。

　　寒爷爷都看不过眼，吹胡子瞪眼很想叫保安把他们都赶出家属楼，每次都被寒奶奶给推回书房关着。

　　寒凛锋江苦笑，这也是他爸不待见他的地方。虽然他是体制里的公务员，但因为职业的特性，不可避免总要和各种各样的人接触。平时还好，到了过年过节，这些惯会钻营的生意人总能从各种渠道给他家里人送各式重礼，老人们总是盛怒，寒爷爷压不住脾气的时候还把人家大包小包从家里扔出去过。然而送礼的人依旧络绎不绝，这个倒台了明年又有新的人升上来找人办事。

　　两个老人眼不见心不烦，出了门去院子里老朋友们家里聊天喝茶去了。欧阳静雅陪着寒凛锋江留在家里应付上门的客人，寒知世被妈妈赶到书房写作业，等客人们走了才被叫出来。

　　晚上的时候在外面呆了一天的爷爷奶奶回来了。白天一伙子人闯进了他的房子，爷爷现在觉得满屋子都是烟味，乌烟瘴气玷污了他老人家的清静，气得都没胃口吃饭。

　　家里两个老人都没什么心思吃晚饭，欧阳静雅作为儿媳妇也贴心，拌了点沙拉，把各种新鲜水果都切了，又煮了点燕麦粥，一边把东西端上餐桌，一边对寒冰雪说：“给你爷爷奶奶弹个曲子去。”

　　寒知世听话地坐到客厅一角的钢琴前，打开钢琴盖，手指触到琴键，弹了一首《月光》。

　　轻柔的乐曲飘扬在空气里，寒爷爷松了皱着的眉，目光渐渐柔和。寒奶奶坐在他旁边，温柔地看着孙女。老人们拿起勺子，伴着音乐声吃起晚饭。

　　大年初三按说女儿该回娘家，然而寒知世的姥姥讨厌冷，现在在澳大利亚过冬，不在国内，自然也不存在回姥姥家这个说法。寒知世在爷爷家安生呆着，和两个老人天天下棋看书，晚上再给他们弹几首曲子。

　　有时候还去封腾封月他们家去玩，还听封月说封腾有一个叫薛杉杉的女朋友，这让寒知世非常的惊讶。

　　时间过的飞快，正月初十寒凛锋上班，寒知世和欧阳静雅也该回江州了。

　　下了飞机寒知世还很不舍，脑中想着爷爷奶奶在家属楼大门把她送上出租车的神情，等车在乡村花园门口停下，欧阳静雅叫她下车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提着行李往小区内走，正月里学区房小区都没几个人，短靴踩在冷硬的地面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寒知世搬起行李箱上楼，还剩一段台阶的时候楼上一扇门开了，裴音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听到楼梯里的动静，我就说是不是你们回来了。”看到寒知世和欧阳静雅，裴音露出一个笑容，她扭头：“三一，你去帮知世和静雅阿姨抬下行李去。”

　　楼梯上传来“噔噔噔”的声音，钱三一踩着楼梯跑下来，接过寒知世手里的箱子：“给我吧。”

　　“没事儿，不重……”

　　“给我吧，你腰都直不起来了。”钱三一一把拎起寒知世的行李箱，迈开长腿一步两个台阶上去了。他蹭蹭走上去把箱子往走廊一放，又下来把欧阳静雅手上两个小箱子也接了过去。

　　欧阳静雅往上走，笑眯眯地说：“谢谢三一。”

　　走上去她对裴音说：“你说这养儿子就是这点好，大小伙子又高腿又长，拎两个箱子都不费劲。”

　　裴音听她夸自己儿子，露出个灿烂笑容，又想到她们母女刚回来，赶紧道：“你们这坐了两个小时的飞机也累了吧，先回去休息吧，晚上咱们一起两家一起吃饭吧。一一他奶奶给我带了不少菜，你们也帮我们解决解决。”

　　欧阳静雅笑笑点点头：“行，那我们先回了，晚上再见。”

　　说完，她开了门，让寒知世跟钱三一裴音他们道了个别，就回家了。

　　正月十五，寒知世姥姥回国了，老人家这两年已经定居帝都了，不过知道女儿和外孙女两个人在江州，还是先回了江州这边一趟，陪着她们母女过元宵节。

　　吃完饭以后，姥姥看着下面的江景，忽然道：“我打算等知世成年以后，把我俩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都给她。”

　　欧阳静雅大惊失色：“妈，您这是什么时候有的想法？这么突然，她一个小孩子要那么多干什么？”

　　姥姥摆了下手：“这些年我和你爸也不太想在国内呆下去了，我年纪大了，再不出去转一转将来怕这把老骨头就动不了了。我名下没多少钱，也没多少房产，也就是有些珠宝还值点钱。知世长大了，小姑娘家怎么能没有几件贵重首饰？像你爸这样的人家，和我们家以前，小姐成年前就有首饰几十套了，更何况现在人都更有钱了，女儿更该富养。”

　　姥姥打量一眼寒知世说：“下午姥姥带你去逛商场，有喜欢的咱们就买。”

　　老人家下午带寒知世在徐家汇逛了一圈，不顾她意愿买了一大堆衣服和首饰，等晚上她们两个打车回了酒店，老人家把外孙女还给女儿。欧阳静雅看老人家有些累了，让寒知世和姥姥说了再见，就带她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