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

期末考试寒知世又考了回年级第二，只差了钱三一两分而已。不过她没什么不满意的，因为理综这次和钱三一差距不是太大。她的理综分数和前几次差不多，但是期末考试的难度比以前大，君不见一向接近满分的钱三一这次也大多在94、95这样的分数徘徊，从这个角度看其实她理综进步了。

　　考试完以后就该放寒假了。放假前今年最后一期校报出刊了。精英的校报出的频率不高，一年也就两期，不过每期都很精致。寒知世负责美编，校报平时挺清闲的，十二月却忙得要死，她累得够呛，不过拿到样板的时候这种疲劳就消失无踪了。

　　32页的彩色报刊，用的都是昂贵的纸张，页面光滑厚实，跟着寒假作业一起被发给每个同学。首页上写着主编和美编组的名字，寒知世在美编组第三个，前两个名字是美编组组长和副组长，足见她所受的器重，其他的编辑名字都在每个板块文章下面列着。

　　收拾好东西，寒知世告别了同学们，和班上跟她打招呼的同学们都挥了挥手。走出校门的时候欧阳静雅在车里等她，寒知世拉开车门坐进去，里面空调开着，暖意洋洋的，她呼出口白气，把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

　　“妈，箱子都带上了吗？”寒知世问欧阳静雅，今天放学以后她们直接就去机场，回上海过年。

　　欧阳静雅说带上了，但也没发动车，还等着，说：“我们再等一下钱三一，今天下雪了，他妈不放心他骑车回家，让我捎他一下。”

　　寒知世哦了一声，扭头从车窗里看校门。看到钱三一出来以后左右看了看，往这边走过来。

　　他拉开车门坐了进来，带进几片雪花和几缕寒气，雪片落在寒知世的脖子上，让她打了个寒战。

　　钱三一进了车先跟欧阳静雅打了个招呼，注意到她的动作，扭头说了句：“抱歉啊。”

　　寒知世摇摇头，示意没事，问他：“你的自行车呢？放车棚明天得被雪埋了吧。”

　　“我下课就去挪车了，”钱三一说：“老赵让我放进教师宿舍的楼道里。”

　　欧阳静雅出声插进两个小孩的谈话里：“那我们就先把三一送到家，然后再去机场吧。”

　　钱三一应了一声：“麻烦欧阳阿姨了。你们是整个寒假都在上海过吗？”

　　欧阳静雅回答说：“在那儿呆到初九。其实主要是老人们想知世了，她爸爸每周都能见她。上了高中了，她爷爷奶奶也不愿意让她在上海多呆，想让她早点回来专注学习。哎三一，你和你妈春节也回爷爷奶奶家是吗？”

　　钱三一点点头：“我们明天就回去。不过初五应该就回来了。”

　　欧阳静雅吃了一惊：“这么早啊，小区里都是租房子的学生，春节大部分都回去过年了吧，你和你妈干嘛这么早回？小区里空空落落的。”

　　钱三一没细说，估计家里有隐情，只是说：“我妈也不喜欢热闹，多呆着亲戚就上门了，她不会应付不太熟的亲戚，所以我爷爷通常就让她早点带我避开，躲个清静，反正有我爸应付呢。”

　　欧阳静雅敏锐地察觉到这其中的古怪，作为检察官，欧阳静雅不仅聪明，观察力也非常的厉害，也不往下探究。车停在小区侧门，这是离他们住的那栋楼最近的大门，再往里走就是小巷子了，车进不去。

　　“到了，路上小心，注意路滑。”欧阳静雅嘱咐道。

　　钱三一下了车，关上车门。弯腰隔着玻璃跟欧阳静雅和寒知世都挥了挥手，然后退开一步。

　　寒知世按下他那边的窗户，把车上放着的毛毯递出去，冷风从车窗外刮进来，她提高了点音量：“你裹着呗，下雪了，你就穿了校服，连围巾都没有。裹毛毯形象是不太好，但是暖和，反正小区也没什么熟人。”

　　钱三一笑了笑，伸手接过，抖开，把毛毯裹在了身上，又冲寒知世挥了挥手：“年后见。”

　　寒知世也笑起来，冲钱三一挥手：“年后见。”

　　除夕。

　　欧阳静雅在厨房和奶奶包饺子，寒知世在一旁看着她们，手里拿着一张饺子皮包饺子。

　　正手忙脚乱地学样，客厅里爷爷叫了寒知世一声，她高声“哎”了声回应，奶奶看寒知世还想继续跟饺子斗争，开口：“爷爷叫你呢。”

　　寒知世遗憾地放下手里的“四不像”，去水龙头那儿洗了下手，一边甩干水珠一边走出厨房往客厅走去。

　　“爷爷。”她叫了一声，在看电视上往年春晚回顾的爷爷扭过头来，在一边嗑瓜子。

　　“知世啊，这次期末数学考了多少？”寒爷爷用遥控器把电视声音调小，慢悠悠问。

　　寒知世：“117。”

　　“学文学理啊？”寒爷爷继续问。

　　寒知世愣了下回答：“学理。”

　　寒爷爷调台的动作一顿，点点头：“为什么学理啊，知世。”寒爷爷原本以为寒知世女孩子学文的可能性会大一些，没想到她准备学理，虽然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因为……我决定好了未来的方向，和理科有很大的关系。”寒知世很认真地说道。

　　寒爷爷点点头没说什么，对于自己孙女未来目标目标明确，看起来心情很好。

　　“那就行，那就行。”寒爷爷点点头，不说话了，专心看电视，也不准备问寒知世什么，自家孙女一向很让人放心。

　　晚上的时候寒知世一家人坐在大圆桌上，餐厅墙上有个不大不小的液晶电视，现在放着春晚，主持人董卿正在致辞开幕。寒爷爷用一根筷子在酒杯里沾了沾，趁奶奶不注意偷偷给寒知世抿了一口，就好像寒知世小时候，每次一群爷爷的朋友们在一起吃饭喝酒，寒知世都坐在她爷爷怀里，被爷爷哄着舔一口沾着茅台的筷子尖。

　　爷孙两个对视一眼，偷偷笑了一下。欧阳静雅在一旁看寒知世嘴馋她爷爷的酒，在女儿扭回头的时候伸手拧了下她的脸蛋：“小酒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