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如汐

龗：龙；神灵 雩：为求雨而举行的祭祀

我的惯用文风差不多就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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龗雩喂！你知道吗！我给你说，我们班那位...

她被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吓了一跳，接着，眼前人压低了声。

龗雩那位班草是个同啊！

只见眼前人表情丰富，说起来眉飞色舞。

洛韵啊？

她往那面一瞥，愣愣答道。

洛韵龗雩，你说的是真的？

龗雩东张西望，故作神秘。

龗雩当然...对了，明天我们就要毕业了，嗯...下午，林子见。

龗雩睫毛一遮眸，眼里便流露出惋惜和期待。不瞒你说，这晚，她们开怀畅谈，而后，趴在桌上，睡着了。

同窗六年，她俩笑过，哭过。可不知从何时起，变了，都变了。

还记得一年级，龗雩就认识了她，那天她问了“龗雩”二字的含义，龗雩只是笑笑，说以后找机会会告诉她，还问了她的名字。她说，她叫洛韵，洛河的洛，韵味的韵。

她们的缘分让她俩考上了同一所中学。中学比小学时忙多了，她俩几乎没有时间说上话。

龗雩在吗？

龗雩发给洛韵一条QQ。她刚放下手机，就接到回信了。

洛韵怎么了？

洛韵还发了个调皮的表情。本想写“没事”时，手却不自觉的发送了“今晚带你喝酒”。嗯...洛韵犹豫了，她可没少看新闻，不过，她也挺想去试试的。

洛韵好。

天飘着小雪，龗雩穿着皮衣，一边跺脚，一边搓手，乌黑的发在雪的映衬下更加无瑕。贝雷帽下的耳钉一闪一闪。洛韵小跑这从宿舍楼出来。

洛韵走吧。

天很冷，说话间冒着冷气。两个女孩第一次来到酒吧，第一次这么放纵自己，那晚她们喝得伶仃大醉。龗雩父母在外地，忽然打电话过来。鼓点铃声在喧闹的音乐中被遮得奄奄一息。响了许久，龗雩未曾察觉。洛韵脸上泛着红晕，好似听到了铃声，不过翻了个身又继续睡去。龗雩的父母可是急了，从广州连夜回来，找了几个小时终于在酒吧找到了她。她父亲瞪了一眼熟睡的两人，上前拽起龗雩的领子，把她扔在车里，回家后，静了一夜。

星期六上午。龗雩揉揉视线模糊的烟，她在家呢。她穿着拖鞋来到客厅。

在客厅翘着二郎腿看报纸的父亲闻声抬头，放下报纸。站起来，一耳光扇在她白净的脸上。她甚至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还暗暗回味这昨夜这个美好的梦境，或许是因为这样吧。被打偏的头就这么僵着。凌乱的发丝给人一种莫名的可怜感。她看到自己的父亲叹了口气，挨得近些，扯住她皮革外衣的领子，嗅了嗅，又放开，顺带推了一把。这下，差点让她没站稳。

万能的父亲现在都还有个酒气！

顶大的嗓门震的窗都打了个寒颤，她闭上眼，不敢面对

龗雩爸，我得回学校了。

她回避着父亲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提起书包准备朝门口走，却被父亲拦下。

万能的父亲你想去哪儿！

她感到自己快聋了。这时，她妹妹走过来，没心没肺地开口。

万能的妹妹爸，你就别管姐姐了。她肯定是跟人鬼混呐！

这是龗雩父亲和后母生下的孩子，长相随妈，是个贱蹄子。她父亲偏爱她妹妹，因为她父亲窝囊，是个粑耳朵。她父亲坐回沙发

万能的父亲我看也是，

别过头挥挥手，

万能的父亲滚吧滚吧。

她呼了口气，用沉默告破这场无厘头的事。

两年后，她中考成绩不错，考上了个号高中。学费不贵，但家里龗雩的妹妹急着用钱，自是抽不出钱来缴学费，可她不愿放过这个机会，攥着通知书，一个人在寒假做兼职。在外一个月，她甚至没有接到她家人的电话，或许对他们来说，她死了更好。她自嘲的摇摇头，咧嘴一笑。她蹲在街道角落，低着头，看着一双双鞋子或急或缓的移动着。一双红色高跟鞋在她跟前停下。“哟，酸菜鱼，在这儿当乞丐吗？”她从下往上打量着。红色高跟鞋，如一抹斜阳般艳丽的连衣裙，肆意的大波浪卷发——这是令她讨厌的后母。她起身，拒绝交谈。

最近，有件令她魂不守舍的事。她有喜欢的人了。不过只是单相思。那个男生似乎有喜欢的女生了。

龗雩洛韵，你知道吗？我喜欢的男神跟我说话了。

她趁晚自习，给洛韵发了条微信。洛韵此时在宿舍敷面膜，看到消息后笑了一声，洛韵还记得昨天她跟龗雩的男神约会，男神抱怨着龗雩的呆滞。嗯...算了。

洛韵真为你高兴。

她懒洋洋地躺在暖和的被子里，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事情的变化是意想不到的。龗雩给她喜欢的人告白了！林子里只有龗雩和他，他把情书当着龗雩的面撕了，然后洒向空中，再如飞雪般飘散。

男神别再痴心妄想了，我喜欢的人是洛韵。

说完，他还望了望洛韵所在的宿舍。光影交错的树林子下，仅剩一个哭泣的女孩。那晚，她又去了酒吧，孤独的一人让她显得更让人想欺负，她摇晃着透明的高脚杯，一头微乱的头发遮住她所有情绪，对一个失恋的人来说，好似酒能消愁。

一个男人小姐，有兴趣喝一杯吗？

龗雩看着眼前这个能当她父亲的男人。眼光移到杯子上，看着男人手腕上的金链，她毫不犹豫地与他碰杯，那男人贪婪地看着她，她也早就知道这一举动代表了什么，只是，微微一笑，便随男人开了房。那晚她疼极了，强迫自己享受这等欢愉。事后，她得到了一百万，第二天在班上一番炫耀后，就辍学了。

洛韵找到龗雩，约在海滩。想让她分享她的一百万，这当然是不可能的...龗雩看见洛韵就想起了那天她心心念念的“阿波罗”的话，笑了。

龗雩洛韵，我还得谢谢你，要不是你勾引我的男神，害我去酒吧，我怎么可能一夜暴富呢？

说着她站起来，拍拍洛韵的脸。洛韵为之一惊，

洛韵勾引？你知道吗？那天他回来就把我甩了，我还说你勾引他呢！

洛韵向前一步，离龗雩更近，一根手指指着她胸口，声音越来越大，洛韵说完后，两人就这样僵持了许久。龗雩脸上挂了一滴泪，察觉后又飞快抹去。她从包里掏出一沓钞票。砸在洛韵身上，

龗雩那我还真要谢谢你啊！哈哈哈哈！给你，都给你！

龗雩觉得委屈，可她宁愿伪装自己。她又把一张银行卡摔在满是红纸的地上，洛韵在红纸中摇了摇头，海风把纸吹到一旁，碎发代替风抚着洛韵的脸。洛韵把挡人的发赶到一旁，她抿着唇，指甲深深陷入肉里，她看了一眼满地红票，转身就走了。只剩下龗雩一人，她干站在那儿，似乎是绷不住了，她跪在软软的细沙上，双手捂着脸，哭出了声。她无助的凝望着被晚霞映得绯红的海面，艰难地起身，在红色覆盖了小面积的地上找到那张银行卡。

她很清楚，她在为自己做一件重要至极的事。她在橱窗里看到了那双精致的红色高跟鞋，欲念使她在晚上偷走了那双令她夜不能寐的宝贝。

太阳快落山了，只见龗雩穿着酒红的蓬蓬裙，地上的蕾丝花边时急时缓地拖着向前，裙摆淹没了炽热的红鞋。她拖着沉重的打扮，来到海边，她向前走，迎接炙热的光芒，却未曾注意身后的眼睛。夕阳的光把她的头发照得如金麦一样灿烂，她闭上眼，享受温暖的阳光。两手交叠在胸前，她向前走，任海浪扑打着昂贵的衣料。她一步步向前走，嘴里吟着她随意唱出的调子。

她感到脚下一空，她坠入了蓝色的海水中。在被海水侵蚀的时候，她猛然睁眼，出于本能，她手似乎想抓住什么，她好像后悔了。她憋着气，想往上浮。奈何裙身繁重，她被来自深渊的手扯下去。夕照的光洒下来，穿透整个蔚蓝的水域。她忍不住张开嘴，泡泡从她嘴里跑出，她又笑了。

在海边的洛韵红了眼眶，洛韵无心欣赏落日最后灿烂又短暂的美。脱了鞋子，跳下海去。她游了一小会儿，看到了慢慢堕落的龗雩，她向她又去，抱住快要失去意识的人儿，浮出水面。

被打湿的发粘在脸上，洛韵浮出水面的头正对着快被海水吞噬的太阳，落日最后的光是那么的刺眼。无意识仰着头的龗雩最后一滴泪融入海中。洛韵低头看着她，抚摸着龗雩光滑的脸。

洛韵龗雩，你还没告诉我你名字的含义呢...你要食言吗？你醒醒...

她轻声与龗雩说这话。虽然她明知道龗雩死了。她就这样在浅海站着，给龗雩讲了个故事。

洛韵龗雩，你知道吗？这片海很美，因为它的主人也很美，它的主人是一条玉龙，真的很美。如羽衣般绮丽的鳞片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后来，人们嫉妒她，把她献祭给了天神。祭祀仪式当天，恶魔救下了玉龙，并把她送回这片海。

洛韵讲完了，她仔细端详着龗雩的脸，嘴角勾出好看的弧度，她仿佛听到了尾巴拍水的声音。她把没有生命的龗雩推入海中，两人在海里紧紧相拥在一起。酒红和洁白的裙摆在水中肆意飘动。洛韵捧着龗雩的脸，唇与唇交换着气息。她闭上眼，泪划过脸庞，她们俩就这样沉入海底。

龙鳞在海中时隐时现，龙尾在深海掀起波澜，玉龙见到了沉在海底还相拥着的两人，亲吻了她们的额头，对紧闭双眼的洛韵轻声说道：“孩子，玉龙没有被恶魔救下，而是玉龙把自己的血脉融入了人体，那人一死，我就会苏醒。”说完，又怜悯地看了看龗雩，转身，游向深海无尽的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