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安定？

颜褚连忙用袖子擦去眼泪，抱着妄尘，将脸埋在他的胸膛处，不让他看自己现在狼狈的样子。

妄尘手半举着，不知是顺势抱着还是推开她，久久没有动作，一直到颜褚还没说话，这才用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谢谢你……”

她说着，这才松开了妄尘，从袖口中拿出平安符，递到了妄尘的面前。

一只通黑的平安符静静的躺在她的手心中，妄尘看着很是眼熟，良久才想起来这是九千年前在三岩寺求来的平安符，后一直没有带走的。

“妄尘，你现在可安定？”颜褚问着，不仅仅是帮主持问的，也是自己想问的。

安定吗？

妄尘想起他早时在妖界生活时的样子，再到仙界，后到如今的人界，看着颜褚认真的脸色，他想，他或许已经安定下来了。

可真的安定下来了？

“安定。”妄尘接过她手中的平安符，在看到她手腕见的血玉镯子，犹豫了下，但还是将它系在自己的腰间。

……

黎笙站在屋檐之上，在面前的是一幅用白玉毛笔所作的画，笔锋所落之处散着灵力而凝聚的光芒，数笔间，面前便形成了副画作。

画中颜褚将手中的平安符递给妄尘，妄尘接过。

唯一有变化的是，她并没有画出颜褚的花钿，那唯一与未莳不同的地方。

黎笙松手，白玉毛笔便消失不见，随之将画卷收起，消失在屋檐之上。

……

这是妄尘第一次白日里去消除邪祟，黎笙送妄尘到大门口，目送他离去。

“去看看哪里可以散心。”这是妄尘走时最后交代的事情。

黎笙一天时间都在看哪里值得一去，终于找到了个散心的好去处，但时间已是夜晚时分，见妄尘房中的烛火未熄，房门也没有关就直接进去了。

他进来时，正巧就看见妄尘手中拿着笔在作画，画中的姑娘被描绘会出了灵气，虽然没有画出脸，可黎笙一见画上人儿便知，那是颜褚。

“主子。”黎笙听妄尘嗯了一声才又继续道：“花城来了有名的戏角儿，主子明晚可带着颜褚姑娘去哪儿散散心。”

“谁说我要带她去？”妄尘心里不满，将手中的画笔放下，那画自己便自焚了起来，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那画便是连灰都不剩。

可惜了一副秋千美人图了。

黎笙轻笑声：“花城比这儿寒，记得带件厚衣裳。”

“恩。”妄尘不咸不淡的应了声。

太虚山可比花城冷多了，她大抵是不畏惧寒冷的吧。

“是。”

……

翌日，颜褚还在自己院中蹦蹦跳跳的，谁知一转头就看见妄尘站在门口看着自己，声也不出。

“你来是有什么事吗？”颜褚将本是有些不雅的站姿变得沉稳优雅，甚至开始了端腔拿调。

“听说花城来了有名的戏角儿，带你去玩一圈。”妄尘见她这样可爱，眼角都不自觉的带上了笑意。

妄尘本就是个不常笑的人，颜褚认识了他许久这也是第二次见。他一笑，颜褚都觉得院里的花也不是那么地让自己欢喜了。

“好啊。”颜褚咽了口口水。

“那晚上我来接你。”妄尘说完便走了。

颜褚甚至有种妄尘在用美男计引诱她去，突然有些后悔。

妄尘转身出院落，隐匿在暗处的黎笙就跟上了妄尘的脚步。

“去给她准备件厚实的披风。”

“主子，已经准备好了。”黎笙眼睛弯成月牙状，一脸果不其然的表情。

妄尘转眼看向黎笙，正巧抓到她一脸得意的表情，黎笙被抓包这才不急不缓的收了表情。

“……干得很好。”

妄尘疾步向书房走去。

“主子，最近还要去捉妖吗？”

经黎笙一念叨妄尘才想起自己已经有许久没有去捉过妖了，可那又怎么样，捉妖对他来说就只是无聊时候的消遣与饿时填肚子的食物。

“不了。”妄尘顿了下，又道：“备辆好看些的马车，就红的吧。”

颜褚喜欢。

“是。”

……

采篱镇到花城并不是很远。

夜幕降临之时，妄尘带着颜褚出发去了花城，加上车夫也就三人，一路上只有马车外路人的说话声，马车内倒是很安静。

颜褚有些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想要跟妄尘说说话，可妄尘在闭目养神，又让她将话咽回了肚子里，只好掀开帘布看外面的风景。

她们已经进入到了花城之中，因为今日来了有名的戏角儿，所以今日花城街道上的人要比往日多。

红色的马车他们也只在大婚时见过，实在是没见过平日里出行时的马车也是红色的，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颜褚这一开帘子，就看见了许多人在看着她，顶着这么多年目光她哪里还有闲心去看花城的风景，只好又把帘子放了下来。

“这里停吧。”妄尘睁眼看了眼外面，见到差不多位置了便同车夫说道。

这正合了颜褚的意。

颜褚跟着妄尘下了马车，一入眼便是买着面具的小摊，丢下妄尘就去看面具去了。

“你先回，晚些我们自己回。”妄尘吩咐完车夫便向着颜褚走去。

俊男靓女，倒真有那么些天作之合的感觉。

“妄尘，你看这个怎么样？”颜褚挑了个有些吓人的鬼面具待在脸上，扭头摆出吓人的姿势。

“好看。”妄尘摸了摸颜褚的头，从怀里拿出一颗金珠递给小贩。

小贩一脸为难地看着妄尘，并没有伸手去接，开口道：“公子，您这我实在是……”

妄尘见他不接，只好将金珠放在了桌上，又拿了个跟颜褚一样的鬼面具递给了颜褚。

“我戴不来。”

颜褚丝毫不怀疑地接过，露出的一双大眼睛中透露着认真，随着颜褚的靠近，一股好闻的莲花香一股脑的窜进妄尘的鼻腔中，原本就对味道敏感的他现在只觉得脑袋中炸开了花。

本是冷静无比的他一下变得紧张了起来，僵硬的手抓住颜褚伸过来的手，以防止颜褚再靠近自己，而另一只手则拿走了面具，自己带上走了。

颜褚见妄尘同手同脚的步伐不免心生疑惑，小跑的追上他问：“妄尘，你怎么不等我呀。”

“公子，您的金珠子！”小贩开始不知所措，他们实在是走得太快了，一下就隐没在人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