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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哑——姐——你——好——”已经将桌子摆在指定位置的温锦松,不经意间看到了身后的思雅。于是他以不易察觉的速度反应过来,用他个人特色鲜明的方式,和正在新座位那儿整理东西的思雅打了声招呼。
在一片喧闹之中,思雅听见了有人在叫她的外号,视线随即转移到了声音的源头处。“他好沙雕啊。不过正因如此,他人缘才会这么好,毕竟是很有趣的一个人呢。”思雅暗自想着。
“哈喽。”思雅立马做出回应,绽放出了一抹微笑,不知不觉中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因为不熟,所以她说得很小声,也不敢与温锦松对视太久,便迅速地将视线转移到了别处。脸上还挂着甜美混杂着尴尬不自然的笑容。
即便如此,思雅依旧觉得尴尬至极,因为她的余光不小心瞟到了温锦松,发现他正出神地盯着自己的脸,她顿觉心跳加速,脸颊也微微发烫。思雅感到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但她甚至始终都说不出“你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字吗?”这句话,至于原因嘛,她也不清楚,不知道为啥,她还挺享受这种感觉的,虽然此类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在她身上了,可她依然会不受控制地感到害羞。
思雅的好看是大家公认的。但在此之前,准确来说是初二下学期之前初一上学期第二个月之后——身边的同学几乎都会以取笑侮辱她的外貌为乐趣。
当时,仅仅只是因为她剪了一个极其失败的短发,那个发型也几乎鲜少有人能够驾驭。而更巧的是,她面部的所有缺点都被那款发型给放大出来了,一览无遗。所以,丑倒是真的有点丑,可她并不认为身边人过分的行为是正确的,也永远无法理解并原谅他们。
自那之后,她的生活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同跌落了谷底。思雅的自信逐渐消磨至为零,自卑则在以不快不慢的速度生根发芽着……
在那段痛苦的时光里,她尝尽了煎熬的滋味。同时思雅世界里的阳光一点一点地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厚重压抑的乌云。她害怕。恐慌。无助。她只渴求能够剥开云层逃离。也不知是她孤军奋战的力量太微薄,亦或是漆黑的云层太过沉重。无论怎么努力,她依旧无法见到光亮。总之,她只知道自己陷入了极大的黑暗之中,她的世界里再无快乐,不太好看的脸上,也只剩面对世人的假笑。她就像是一个可怜的小丑,不是吗?
然而更可怕的是,这仅仅只是冰山一角——准确来说,让思雅感到生不如死的滋味,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都在这初中三年尝遍了。
如果当初没有选择这所学校,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她的脑海里时不时会冒出这句话。只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
思雅自嘲般地笑了,好看的笑容略显阴冷,脸部因为痛苦扭曲着,旁人看不出究竟是在哭还是在笑。当然,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她。
明郡实验学校,位于A市市中心,是一所闻名全省的“贵族学校”。在这里,既可以见着不知名童星也可以见到名人的后代,除此之外,绝大部分人都出身于非富即贵的家庭,剩余的一小部分,则是身家几亿的有钱人了。当然,所谓的“贵族学校”,不过是用来赚钱的噱头罢了。
而极具英伦风格的学校建筑和校服,则是这所学校最引以为豪的一点了。曾经也有过好几家电视台将明郡学校选作综艺录制地点、电视剧取景地点。由此这所学校的知名度大大提升,学生遍布省内外。
然而在外人看来光鲜亮丽的明郡实验学校,里边的一切都是肮脏至极的。
思雅悔不当初,曾经的她以为父母大费周章地把自己弄进了这所人们争着挤着都想进的学校,便是她梦开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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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她错了。
这里分明就是绝望滋生的鬼地方啊!不容许一丝正能量的存在,如果有,也会被磨灭,虚伪、自私、利用、冷漠……才是在这所学校生存的必备技能。所有初中生不该有的言行,在明郡都是司空见惯的。就连死守着自己本性的思雅也不得不承认,她的三观,终究还是被摧毁了。
即便是称它为“黑暗城堡”、“人间地狱”,也实在不足为过。抱有这种想法的,自然不止思雅一人。比如王丹尼尔,一个同样美丽的女生。她们俩也曾因有共同的苦恼而使二人之间的距离靠的越来越近,算是思雅第二个与之敞开心扉的人。
至于后来,当思雅发觉王丹尼尔在某些方面与那些人没差后,便再一次绝望地合上了自己的心门。虽然她依旧和王丹尼尔维持着与众不同的亲密关系,但思雅清楚的知道——她们之间特殊的情感,变质了。
……
在思雅身上,不知为何,痛苦好像怎样努力也没法消减半分,只能增加。她时常感到疲倦,她厌恶这里的一切,她想逃离,却也只能想想便作罢。
“焦思雅!”忽然,从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将思雅拉回了现实。
“啊啊啊啊——‘秦菜’你坐我前面诶!”思雅满脸堆笑,飞快做出反应。这似乎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
“对啊,傻逼。”秦初忝有些宠溺似的笑了,继续搬桌椅,嘴里还一边骂着不小心撞到她的同学。毕竟,在这个班上本就没有脾气好的,而秦初忝还是数一数二的暴躁,因此活跃于班上各种无聊事情上的郑嘉致和温锦松两人又给她起了个名副其实的外号——暴躁女人。可以说是很贴切了。
随后,彭亦华将桌椅摆在了思雅座位旁边,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思雅的新同桌了。他和思雅对视了一眼后立马招呼了一声,随即尴尬地挠了挠头,转身和旁边的兄弟打闹起来。
夜幕悄然降临,窗外的天空被晕染成了紫色、蓝色和粉色交织在一起的画,与学校英伦风格的建筑融为一体,像极了影视作品里的黑暗城堡。美且充满诱惑,一旦进来了,就无法挣脱。焦思雅呆呆地盯着窗外,只觉可怕。不一会儿,世界安静下来了,上课铃声瞬间掩盖住了教室里的喧闹,晚二开始了。所有人又不得不投入紧张的学习状态。
潘玲一手端着星巴克的咖啡,一手捧着苹果笔记本电脑缓缓走进教室。就好像施了法一般,教室里窸窸窣窣的声音立马消失无踪。全班立马进入了警戒状态,齐刷刷地埋头看书,写作业。而且少不了有几个不怕“死”的人瞪大眼珠四处张望,伺机行动,要么偷偷从抽屉里拿出零食吃,要么找附近的人讲话……总之绝对不会保持安静。当然每次换座位,教室里总是会比平常安静,因为要和附近的同学重新熟络起来还需要点时间。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时间在看似枯燥无味的生活中逐渐消逝了。焦思雅心中的绝望也随之加深。她的眼里只有黑暗,流淌至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