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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灰蒙蒙的,没有一丝光亮,就像思雅此时此刻的心情一样糟糕。只有厚厚的阴霾笼罩在明郡实验学校的上方,气派的英伦风建筑,如同黑暗城堡一般,显得阴森极了。思雅不禁打了个寒颤,果然啊,学校可真不是什么好地方。她在心里嘀咕道。她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提着背带断掉的书包,因为是初中生,所以每次回家都得背上重达几公斤的书包,书包背带也早已不是第一次断了。思雅艰难地前行着。冷风无情地扑打她的脸,她感到一阵寒意穿过脚尖淌遍全身,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绒衣外套。
穿过教学楼一楼大厅,思雅将行李摆放在了一个显眼的位置,便长呼一口气,立即瘫倒在地上,一贯有洁癖的她甚至都顾不得地板上的灰了。只知道自己已经不堪重负了。恨不得马上回寝休息,可那也只能是幻想——周考七点准时开始。
办公楼塔顶上的时钟显示的时间为六点,离迟到还有三十分钟。于是她慢悠悠地站起身,随意拍了拍身上的脏东西,抓起书包向人最少的楼梯口走去,她喜欢一个人走,享受着孤独的快乐。虽说无人的楼道里有些阴暗吧,但思雅也并不是那种什么都害怕的要死的女生。可她今天不知怎的,总感觉每上一层楼,就有一种令人心慌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尤其是空荡荡的走廊,因为刚返校,所以两边的教室都没有人使用,或者说正常情况下不会有人在里面……
思雅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在意那些有的没的,因为不自律的她在家压根没写几门作业,正打算找别人借作业抄完糊弄过去呢。想到这里,她不禁加快了步伐,将刚才奇奇怪怪的想法抛之脑后,因为那多半只是她的错觉罢了。毕竟她可是推理小说的狂热粉丝啊,一定是自己小说看多了,思雅暗自想着。
没过多久,思雅到达了五楼,她停下脚步,倚在了旁边的墙上,尽管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爬五楼了,但她还是喘了两口气。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初三的教室设在五楼,多耽误时间呀,可惜她也只能想想便作罢。也好,那就顺便减减肥吧。她自我安慰着。修整完毕后,她一路小跑跑向了最里边的教室。
“喂,借我抄下数学作业!”“我待会还要去找我男神呢,记得陪我去哦”“我跟你说,我昨天去了......”又是周日返校的晚自习,同学们陆陆续续进入教室落座后,有的人便已急得四处借作业抄,有的人则开启了畅聊模式,与同桌或是朋友分享着自己的喜怒哀乐。
“思雅!”焦思雅前脚刚迈进教室,她的前桌兼好闺蜜柳晨就激动地喊住了她,而且神色有些不自然。
“怎么了?”焦思雅提着书包愣在了教室门口,一脸困惑。
“哎呀,你先站那儿别动,我们边走边聊。”说着,柳晨便快步跑向焦思雅,瘦弱的身影在桌椅间穿梭着,时不时还撞倒了别人放在桌上的东西,她只好一边跑一边尴尬地向人家赔礼道歉。
“干嘛啊这么着急,赶去投胎吗?”焦思雅有些嫌弃地说。
“啧,信不信我待会弄死你!”柳晨抡起拳头做出要打人的架势,随即破功大笑,“真是的,说正经的呢,你可别给我打岔。”
“得嘞,您快请说吧还是。”焦思雅不快地撇了撇嘴角,故作夸张地说,还翻了个大白眼。
“其实吧,”柳晨自然地挽起思雅的手臂,拉着她快速奔向思雅最常走的楼道——也是刚才她感到汗毛竖起的那道楼梯口。思雅将目光投向柳晨,只见她的表情一秒变得严肃起来,一双小眼睛里露出警惕的光,四处打量着周围,一副生怕有人会偷听的样子,确认周围没有人后,原本挽住思雅的手臂也挽得更紧了。这让焦思雅心中不免划过一丝不安与恐惧,难道……“我只是想让你陪我出来走走而已啦。”仿佛看穿了焦思雅内心的想法一般,她迅速改口道,即使表情和语气都已经换成了开玩笑似的,可刚才的场景却深深地刻在了思雅的脑子里,这家伙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她想着。
接下来便是一阵沉默,只有两人整齐的脚步声飘荡在无人的走廊里,发散至每一处阴暗的角落,思雅总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开始复苏了,不祥的预感环绕在她周围,简直令人窒息……
就在焦思雅正在猜测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只见柳晨已经将她带到了二楼楼梯间里,只有一片漆黑。思雅记得这里有间隐蔽的小隔间,是个很少有人注意的空间。然后便鬼鬼祟祟地从外套里面的卫衣口袋中掏出了手机。
“不会吧?!”思雅瞪大了她原本就很大且眼角微微上翘的杏眼,震惊地扭过头去望着柳晨。
“我就只是想玩个手机。”柳晨的语气里透出一丝紧张与不信任,虽然很微弱,可还是被思雅捕捉到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思雅柔和地问道。
柳晨眉头一拧,抬起头不解地看向神情严肃的思雅。她吓得嘴唇微微张了张,好像嘟囔了几句,可思雅却什么都没听到。
“你在犹豫,对吗?”
“你今天是不是不正常啊思雅,怎么净说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说着,柳晨耷拉着脑袋,拿手机的右手开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我,我……”
“没关系,等你缓过来再跟我说也不迟。”思雅打断了她断断续续的话。
“嗯。”柳晨号啕大哭,无力地靠在了思雅的身上,像个小孩一样歇斯底里着。思雅一言不发,用修长的手臂温柔地环抱住了她。
2
大约过了十分钟,怀里的柳晨停止了哭泣,长出了口气,脸上写满了疲倦。
“对不起。”
“咱俩的关系没必要道歉啦。”思雅轻声说道,并用白皙的双手拭去了柳晨眼角的泪水,她早已习惯说这种假话,娴熟到脱口而出的程度了。
“嗯嗯,谢谢你”,柳晨挤出了一丝笑容,像是在表示回应。接着她做了几个深呼吸,试着平复自己的心情,调整好状态。随后她挺直了身板,认真道,“我失恋了。”
“哈?”
“就是这样。”
“……”思雅一时说不出一句话。
“只要一想到和他在一起的时光,一想到他温柔的脸庞,修长的手指,我就感觉天都快塌了。”柳晨两眼直视前方,眼里充满着爱意,嘴角也不禁上扬。可随即又逐渐黯淡,“但他竟然把我抛弃了,又和不知道什么品种的绿茶好上了……”
柳晨好像立马变了个人似的,眼里射出阴冷的光,满脸愤怒,紧握发颤的双拳。思雅见状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她一直都无法理解为什么身边人初中就要谈恋爱,心智不成熟,怎能明白爱为何物?顶多算是闹着玩儿,可她们总是这样,甚至以当渣男渣女为荣。正因如此,思雅才时常感到——我和她们,好像两个世界的人啊。
思雅觉得楼道里阴暗得可怕,一丝一丝冷风穿过窗缝,划过思雅的脸。她呆呆地站在原地,失落感与无助感占据了她的身体,使她动弹不得。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柳晨察觉到了思雅的不对劲,质问道。
“当然啊。”尽管柳晨口气很冲,但思雅也只是淡淡地回应。
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啊 ,都来这两年了,不应该早就不对她们抱有希望了吗?别自欺欺人了,在这里你不可能会收获真朋友的,反正都是互相利用,自私至极的人,你还纠结这种事干嘛。再说……就连你自己也学坏了不是嘛?思雅在心里对自己骂道。
两人相伴无言地走在幽暗的走廊里,思雅感觉这里阴森又恐怖,简直就是地狱,她连一天都不想多待。恨不得明天就能毕业,离开这个,充满了痛苦回忆、压抑的鬼地方。
思雅像丢了魂一般,瘫坐在了座位上,窒息感再次袭来。她双肘撑在课桌上,两手捂着脸,不愿面对令她讨厌的东西,周围人的笑声变得无比刺耳,这儿的空气都让她觉得恶心,她只想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