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相思病?”姐姐的话让我更难过了,我怎么可能会得这种病呢!
“不是!帝姬是真正的难过。她之前有没有过度悲痛?”郎中摇了摇头。
“之前几天时,帝姬的至亲羽化了。”
“是了。我见帝姬脉弦极细,恐怕是这几天过度悲伤,身子虚亏了。”
姐姐微微垂下头,好像蛮难受的,我也低下头,眼泪又掉了一串下来。
“不要紧的,照我这方子,吃这些东西,很快就能好起来。对了,这一个月不要给帝姬受刺激,也不要让帝姬难过。”
郎中轻轻拍了拍我的肩:“没什么想不开的。”
“好,谢谢郎中!”姐姐涩涩地笑了,把郎中迎出门去。
郎中只是一个小小的铃医,但是青丘处处皆人才,招招手,大街上满是杏林圣手。
就这样,我清闲了几日,剑也少练了,只坐在房间里看戏本,偶尔去花园散心。
这几日我在背一个名叫“唐寅”的凡人的好诗,曰“桃花庵歌”:
桃花坞里桃花庵, 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 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 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醉半醒日复日, 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 不愿鞠躬车马前。
车尘马足显者事, 酒盏花枝隐士缘。
若将显者比隐士, 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花酒比车马, 彼何碌碌我何闲。
别人笑我太疯癫, 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 无花无酒锄作田。
噫嘻呜呼,我面前的桃花如此灼灼,何愁心中没有春天?
过了几天,我的小病很快就好了,只是不幸 又听到了坏消息:
魂灵玉已于昨日在八苍殿上复活,与灵魂玉相飞于殿中结合。二玉精魄合一,然而魂灵玉彼时已认了新主人擎魂。
所以,庆哥哥没有赶在精魄合一之时认玉,此时已经拿不回魂灵玉了!
我无话可说。玉已炼成,庆哥哥再不能夺。擎魂实在是太心狠了,他作为八苍门圣君,玩弄庆哥哥于股掌之间,就像一只猛虎扑倒一只小鸡,一只大猫追逐小鼠,那样的残忍不堪。
此时,三个月到了,庆哥哥从八苍门的魔爪下逃出来。也不知他是不是瘦了?
擎魂多半带有炫耀的意味,说什么发小情深,慈悲地把他派来与我说说话。
庆哥哥咳嗽着,带着薄薄的行李,步履蹒跚地向狐狸洞走来,银缕见了,赶紧迎上去,把他扶进屋。
桌上摆着几束恰好开着的鲜花,我想到庆庆哥有些咳嗽,就立马让银缕把鲜花搬走了。有时鲜花的花粉会使咳嗽者咳得更严重。“兮兮儿还是当年那样细心啊……”他微微笑了。
他的眉眼依旧是当初的清秀,只是憔悴了,好像一竿细细的墨竹。
“能在这个时候与兮兮儿见一面,真的是万幸了。”
“庆哥哥……”我有点难过。
“兮兮儿,不要难受,你的病还没好呢。咳咳……”他咳嗽着,应该是在八苍受了重风寒。
“好。”我点点头,“庆庆哥,我想问问你……”
“说……说罢。”咳嗽声有些揪心。
“你喜欢……过……我……吗?”我微微含羞地道。
他又缓缓绽出一个笑:“如果……不是喜欢你,我……为什么……要走这么久……来青丘南边……求亲呢……”
是啊,如果不是为了我,他大可以好好做他的雪漠崖洞主,一辈子在青丘北,婚事草率地找个木头似的乖姑娘办了,时不时纳几个面若春花的姑娘为妾,如此终结一生。他为什么要独自跋山涉水,来寻儿时青梅,与一个圣君争抢女人?他何必呢?
我略带愧疚:“抱歉,庆哥哥,婚事我还要考虑一段。而且,我还有未完的心愿呢。我要做侠客,你还记得吗?”
“记……记得……我会支持你的……我……也会等你……”咳嗽声低微了。
“兮兮儿,我必须趁……离开前……告诉你一件事……”他又轻轻咳了咳。
我给他递了一杯温水:“庆哥哥,慢慢地说。”
庆哥哥看起来是那样的艰难,才说出这句话:“擎魂……他……是他让婆婆……羽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