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暗淡的星星

临湘镇小胡村是半年前把经济带了起来。

　　一个富商买了小胡村的一片地方，在那里建立几栋大型别墅。

　　而这片工地就建立在两位死者的初中学校附近。

　　第二个死者是那个在班里针对陈涵涵的小太妹。

　　她于三天前失踪，昨晚下了场大雨，工地来不及遮挡住还未成泥的水泥粉。

　　今早工人施工挖水泥到一半，一张人脸浮现在水泥堆里。

　　“死者全身赤裸，根据尸体僵硬程度目测死亡时间是昨晚凌晨一点至三点左右，脖子勒痕为致命伤，手腕有淤青。”沐泽源与曲艺一同赶到案发现场，他带上橡胶手套，跨过警戒线前去查看尸体。

　　死者名为李璐禾，与上一起案件的死者是同班同学。

　　尸体上裹着一层水泥，曲艺和沐泽源到的时候，专职人员已经把外层的水泥清理干净了。

　　“曲队！”沐泽源的声音急促，“快，给南溪打电话，这是连环案件！”

　　曲艺闻声，低头把电话给南溪拨打过去，走向沐泽源那边查看尸体。

　　死者李璐禾的左臂内侧刻有字母“Y”，双手涂满指甲油，唯独两只手的中指未涂。

　　南溪的电话一直打不通，这次干脆整个手机都关机了。

　　“曲队！”莫俊池的声音传来。

　　曲艺看向声源处，莫俊池把他的车停在了路边，身后跟着抱着胡建国案件的卷宗的南溪。

　　“封锁现场，消息不能外泄。”莫俊池带着一阵风走过来，对着周边拍照取证的警员一声令下，不知道比曲艺这个队长威风多少。

　　他走过去拉过曲艺。

　　“凶手可能还在现场，你注意观察一下。”莫俊池的声音低沉，他的眼中隐隐有血丝，“我知道你人物侧写比较厉害。”

　　曲艺一愣。

　　莫俊池怎么会知道她会人物侧写？这些都是上边档案袋里都没记载的事情。

　　会人物侧写是被曲艺极力隐藏的事情。

　　而她也发誓过，再也不进行人物侧写。

　　“我知道你有你破案不利用人物侧写的苦衷，但是连环案件必须马上揪出来凶手，不然凶手极有可能再次犯案。”

　　曲艺抬眸看向他。

　　他满脸诚恳，可能是昨晚熬夜的缘故，黑眼圈很重。

　　“凶手年龄二十四到二十七之间，力气较大，可能为女性。”曲艺用了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话。

　　“可能是女性？”

　　曲艺点头，指着尸体：“凶手虽说是模仿半年前的那起奸杀案，但是她对女性给予了尊重。”

　　“尸体虽裸着，但是头发整洁，指甲油涂的比半年前的那个凶手涂的精致太多了。还有前一位死者陈涵涵的尸体。那具尸体受到过性·侵，但是一般男性会粗暴很多，死者的大腿根部应该有淤青才对。初步可以判定，用的可能是自·慰·棒。”

　　“那你之前怎么不说？”莫俊池有些生气。

　　她明明都看出来了那些细节，人命关天的事情，她为什么不说出来。

　　“因为之前的一切都太过于巧合了，全部矛头都指向了胡建国，就算我推测凶手为女性，也没有用。”

　　曲艺轻叹了口气，胸口有些闷。

　　轻微的不适过后，她再次开口：“莫俊池。”

　　身边比她高了半头的男人看向她。

　　“我的人物侧写极有可能是错误的。”

　　曲艺环顾了一周工地，看着警戒线外围着的一圈看热闹的工人，头疼了一分。

　　看热闹的一群工人里不乏有女性，但是大多数都是中年妇女。

　　曲艺看向尸体，再次看向旁边扶着街边路灯呕吐的南溪。

　　她手中仍抱着胡建国案件的卷宗。

　　“凌寒空呢？”曲艺巡视一圈都没找到失踪了一上午的凌寒空。

　　“我让他去拘留所审问胡建国了。”

　　天边的云呈铅灰色，整个下过雨后的天气凉嗖嗖的。

　　“拍完现场照就收队吧，回警局等验尸结果出来再开会。”曲艺拍了拍手，向在场收集证据的警员下达了命令，转身抬眸看向身后的莫俊池，“你送我去城东的天诚小区，我需要找一个人帮忙验证一件事情。”

　　莫俊池淡漠的看了她一眼，应了一声。

　　他真的是搞不懂曲艺。

　　明明家里住在城东的别墅区，家财万贯的不知道能买多少辆车，却总是上下班坐着公交车过来。

　　如果说她低调吧，她还总是张扬的穿着一身名牌。

　　上边的警察档案里记录了她有驾照，明明会开车，却命令他开车送她。

　　“你自己不会开车啊？”他的声音从曲艺背后传过来。

　　曲艺回头，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是他看不透的情绪。

　　曲艺是中英混血儿，黑头发，五官端正的像中国人，就那双眼睛和瞳孔颜色，却偏偏像极了英国人。

　　“不会。”她先莫俊池一步钻进他的黑色奥迪里。

　　莫俊池看了一眼沐泽源身边的尸体，环视了工地一周，惴惴不安。

　　_

　　一辆黑色的奥迪停在曲艺所说的天诚小区楼下，莫俊池坐在车里闭目冥想，种种证据都指向了胡建国，这件事说来的确太过于巧合。

　　但是曲艺说凶手可能为女性，这就让莫俊池头疼了。

　　看着手机上南溪发过来的工地人员名单，符合曲艺人物侧写要求的年轻女性，只有三个人。

　　没有证据证明，他也不敢贸然上前抓人质问。

　　突然车门被人打开，冷风灌进来，莫俊池睁眼看向来者。

　　曲艺坐进副驾驶，她身后跟着的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

　　那个女人看到莫俊池热情的打了招呼，自来熟般的坐进了后座。

　　两个人一来，整个车内的空间逼仄起来。

　　“曲艺，你们队的颜值蛮高的嘛！”那个女人坐在曲艺后方的位置上，凑到副驾驶座和驾驶座中间的那个空档处，一脸笑意的打量了一下莫俊池。

　　她说的一口流利的中文，莫俊池免不了看了她一眼。

　　“她是谁？”莫俊池开口问身边的曲艺。

　　曲艺没有回他，自顾自的系好安全带。

　　身后的那个女人反倒积极：“帅哥你好，我叫Alice。是个特别特别漂亮的……催眠师。”

　　曲艺没有说话，耳边充斥的全都是Alice的声音。

　　她就知道这个见色忘友的女人一遇到长的帅气的男人就会叽叽咋咋说个不停。疯狂展示自己的优点，像个求爱的孔雀一样。

　　想到这里，曲艺不免有些想笑。

　　自己怎么突然这样形容Alice了？

　　但是这么形容还是挺贴切的。

　　“去哪？”莫俊池没有理会那个金发碧眼的女人，问身边的曲艺。

　　“拘留所把胡建国带到尸检室。”

　　“什么？”莫俊池简直搞不懂曲艺。

　　警局是不允许私自带犯人出拘留所的。

　　曲艺身后的那个女人又开始说话，这次说的倒还是正经的：“不用带出来，我过去取他的血液样本去尸检室化检一下就行。”

　　曲艺点头，看向莫俊池：“那就去拘留所，我小眯一会，到了叫我。”

　　黑色的奥迪再次发动，奔驰在高架上，往市中心驶去。

　　-

　　雨淅淅沥沥的再次落下，渐渐地有大雨滂沱的趋势。

　　时不时几声响雷，吓得曲艺从梦中惊醒，身上大汗淋漓。

　　又梦到那天了。

　　曲艺揉了揉脑袋，起身下床去客厅找水喝，发现客厅通亮。

　　一个和她长的一般无二的女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身边堆积了许多文件，昏昏欲睡。

　　“小颜。”曲艺开口唤她，极浅极浅的温柔。

　　不似对外人那般的冷淡。

　　被唤“小颜”的那个女人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正走向她的曲艺，甜甜的笑了：“姐。”

　　那声“姐”弄得曲艺心中涟起一阵柔软。

　　曲颜现如今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别看文件了，快去睡吧。”曲艺走过去把遍布了一个沙发的文件给规规矩矩的码在茶几上。

　　“都是我没用，家里那么大的产业需要你来照看，我反倒什么都不会还得你来赚钱养我。”曲艺看着沙发上坐着的曲颜，自责起来。

　　家里自母亲逝去后留下了不少遗产，家里的几家上市公司曲艺不懂得如何管理，全都落在了这个比自己晚出生了半个小时的妹妹身上。

　　“哎呀，我大学学的就是金融管理，妈还在的时候就说了让你去当警察，而我就来管理家业。”曲颜拍了拍她的肩膀，笑了笑，“姐，别自责。”

　　曲艺继续收着散落在沙发上的文件，突然看到了自己现在所处理这个案子的汇总，随即警惕起来：“你动我文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