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视线望去,范闲冲着涟漪眨眨眼,又倒了满杯与她隔空饮酒
“范协律?”
“陛下”
“你见朕几次都没跪下过,这次以为你还会站着”
“那岂不是犯了众怒”
……
“陛下,这位少年郎便是范闲吗?”
“庄先生也认识他?”
“读过他的诗”
“此人虽然年少,倒有些诗才,庄先生要多多提携后进”
“老夫本是齐国之臣,庆国政事本不必多言,可这春闱考笔,乃是天下读书人立身之本,选择主事之人,当谨慎为上”
“庄先生说的极是,春闱的事,确实应该慎之又慎”
庄墨韩又借手书道:“范先生,你年少风光,怎么也有如此悲凉的心境呢?少年强说愁,过犹不及!”
庄墨韩此言一出,四座皆议论纷纷
“庄老师的老师可是姓杜啊?”
“不姓杜”庄墨韩摇摇头道
范闲举起一坛酒便灌了下去,忽的大喝道“纸来!墨来!”,便把酒坛摔在了地上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范闲面色酡红地绕着满殿背诗,忽的一个踉跄扑倒在涟漪的案前,对着她眨眨眼,示意她放心,而后又灌了一口酒道“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范闲晃悠悠地跑到了侯公公面前道:“过百了吗?”
“诶唷,范公子,早就过百了”
“释经注文……我不如你,背诗,你不如我……做文坛大家,我不行……做人,你不行”而后便一头倒在了地上
“涟漪,你怎么在这?”范闲掀开帘子便见到了涟漪
“范闲,我要去救言冰云”涟漪认真地看着他回道
“你和他认识?”范闲醋溜溜地问道
“他是我徒弟”
“那没事了,你放心,他交给我,我一定会救他的”范闲拍拍胸脯保证道
山洞
“我年轻的时候,为了证明自己,奉北齐皇帝之命和苦荷一起北上寻找传说中的神庙”
“我们一路北上,身边的手下死了一大半”
……
“她希望我们能保守神庙的秘密”
涟漪无声地站在在洞口,袖中依旧是那把匕首,这一次却拔不出来了
“涟漪”
“范闲,我和你母亲来自同一个地方,不同的是,我是神庙在外的执法者,守护神庙是我的责任,也许是那碟蜜饯,令我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温暖,范闲,永远不要让他知道,你今天见到的,听到的,他是一个疯子”涟漪感受着范闲全心全意的信任,便知道自己再也下不了手了
五年了,涟漪带着零一再次北上,身后却跟着许多的死士,她知道,肖恩死了,最后的线索在她身上,他绝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
庆帝狂热地盯着身后的神庙,却未注意到涟漪似解脱似叹息的神情
“范闲,谢谢”涟漪对着范闲微微一笑无声道
而后神庙在涟漪步入的那一刻,瞬间消泯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