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最近很烦很无奈。

　　自从开学以来，好几个室友都开始有了找男朋友的打算，谁让我们这个年纪卡的不上不下的呢？

　　用我一位室友的话来说“我就是想谈一场甜甜的恋爱，我有错吗？”

　　前些日子我一位室友脱单了，出乎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那男生是班长，我们一个寝室都熟悉他，玩的也不错。至于他那点花花肠子，我是看出来了的，所以最后被通知时也没有多惊讶。

　　经此一事，我那位‘想谈甜甜恋爱’的室友每一天都在寝室提这个话题，然后一边和她列表里的帅哥们聊的火热，美其名曰：筛选我不喜欢的男人。

　　对此，我往往是不敢苟同的，但也不能说她错，因为每个人都有独特的思想观、价值观，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往往只需记住‘求同’就好，至于‘存异’那还是存着吧。

　　对于爱情，现在这个年纪的我居然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我谈过男朋友，那是在初一。

　　听着像一个不良少女的故事，才初一就开始谈恋爱……

　　那时我家刚举家搬迁回老家不到半年，我对那个陌生的小镇没有任何归属感。那个小镇上，人人都讲方言，而我有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虽说也会讲方言但还是下意识地讲着普通话。

　　那时他们说：你说话好快啊。

不可置否，我打心眼里鄙视过曾经的那些同学，我见过他们在小镇里十几年来从未见过的世面，我品味过和那个粗鲁的小镇上不一样的美食。

优越感就是这么升起的。然而这股优越感的背后却是无尽的自卑和不自信，是鲜明强烈的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初一那年，我和一个男生莫名其妙传起了绯闻，我的朋友都说：你天天往他那个方向看，肯定喜欢他。

　　殊不知我看向他只是因为我坐的位置靠墙边，一发呆就会盯着某处很久，而那处刚好只有他一个男生。

　　我的朋友们开始经常推搡我，或教室后门，或我的座位，或他的怀里。无论我怎么解释，似乎都是没有用的。一群十来岁的小姑娘觉得自己是在做好事，是在撮合“有情人”。

　　她们甚至扒我的衣服，在教室后门。她们觉得这只是玩笑，却下了狠手撕破了我好几件衣服。我每次只是笑着抵挡她们的“进攻”，事后再对那个男孩解释一番。

　　就这么过了快一年，我的初一生涯只剩下不到一个月。托了她们的福，那一年，我和那男孩的绯闻跟真的一样，班上同学都以为我在和他谈恋爱，实际上只有我和他明白我们没有。

　　有一次把我惊呆了——他居然用我的被子喝水！

　　依稀记得他是被那些人给激将的，我看了后什么也没说直接把水杯扔到了垃圾桶。

　　我小心翼翼维护着的自尊似乎就这么被打破，那一瞬我觉得自己像一个笑话。也就是那一次，我开始重新审视我和他的关系。

　　想来也好笑，我那时只想了一个问题，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他。她们说我喜欢他，那可能是真喜欢吧。我最后得出来这么一个结论。

　　我应该是没想明白的。

　　因为他打乱了我的节奏。突然的一次，他送我回家，什么都没说，我也不想说。后来他又用我的水杯喝水，这次我却没有任何反应。

就这么送了两三次，他开始牵起我的手，我没有拒绝，只是因为心里不排斥罢了。

　　像所有的情侣那样，最开始的几天我过得挺开心，他待我还挺好，但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变化。而我和他真正在一起后，原本“撮合”我们的人却都消失不见。

　　和朋友逛小卖部时，我买了瓶矿泉水，朋友说你怎么不给你男朋友带一瓶，我回过神来拿了一瓶饮料。回教室的路上，我却思考着，为什么我要给他出钱?

　　这个念头现在看起来是有点荒唐的，女朋友怎么不该给男朋友买瓶水呢！

　　但我当时就这么想了一路。

　　一次体育课上，出了意外。他给老师说他的眼睛突然失明了，什么都看不到。老师带他去医务室，我在原地呆呆站着，朋友说：你男朋友看不到了，以后你要一直照顾他。我不假思索地反驳说：我为什么要照顾他？

　　这两次让我印象深刻。当然还有一次。

　　我和他在亲吻时，我们都没有闭眼，我可以清楚地看着他的眼睛。

　　我们亲吻着，但我从他眼里看到的却是无尽的平静，仿佛我们只是在做一件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事情。

　　不到一个星期，我厌倦了，原来我真的不喜欢他。那是初一的最后两个星期，一直到初二，我们不在一个班，我开始了单方面‘分手’，他也很自觉没有找我，但他后来却为我和别人打了架——因为我和一位男同学在小卖部嬉闹。

　　再后来，初三时，我和他在一个班，开启了为时近一年的“隔道同桌”生涯……这挺孽缘的。

　　我十三岁生日那天，他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那时我们的零花钱都不多，拿不出什么好的贵重的礼物。他去商店给我买了十二个五毛钱的棒棒糖，我挺喜欢那种棒棒糖的。

　　说不出来的无奈，如果不是因为那段孽缘，如果我一开始就严词拒绝那些人的“撮合”，我和他可能会是好朋友……

　　再后来，我没了他的消息。

　　我曾问过很多朋友，这种情况到底是不是初恋，得到的回答都是“不是”。说的也是，长期在别人的起哄下产生的爱情错觉，这怎么能说是“初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