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澜几人趁着地府大乱就悄悄离开了大殿,看着外面乱成一团的阴差和时不时进来偷袭的幽畜,只觉得心中涌上一阵一阵的恶心感。
他可不想掺和他们的一场闹剧,沈巍还不知在哪儿呢。
赵云澜瞪了一眼林静。
林静突然感觉他的背后窜上了一股凉意。
“赵云澜,你说,沈……”祝红“沈教授”二字还没有说完,就想到了所谓沈教授的身份,又想到了她是怎么把他的身份暴露给特调处的人,就生生的将剩下的那个字给咽回了肚子里,结结巴巴的吐出,“斩、魂、使、大人,他……他在哪?”
赵云澜仔细的想了想,觉得最有可能的地方,还是大不敬之地。
忘川河底,通往大不敬之地,无光无声之地。
赵云澜果然来到了望川河边,他试探的摸了摸望川河冰冷的仿佛要刺进人骨头的水,脱了自己的外套,对岸上的两人说,“你们守在这儿。”
祝红也摸了摸河水,反驳,“不行,这也太凉了吧!你的身体会受不住的。”
“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吗?”赵云澜静静的回答,“你知道的,我必须要救他。”
祝红顿时觉得自己再没有任何立场来劝导赵云澜,“好,你快去快回。”
赵云澜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河水中,忘川河的河水,包裹了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冰冷的寒意简直要扎进他的骨子里。
河里黯淡无光,赵云澜不能通过光线来辨别方位,只能一个劲的向下游,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游到了哪儿,只觉得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酸痛。
赵云澜在意识模糊之际,终于看到了一抹黯淡到极致的光,在他看惯了黑暗的河水之后,也觉得那道光亮的刺眼。
赵云澜情不自禁的向那里游了过去。
终于落地,他来到了大不敬之地。
他不知在刚才的河水中泡了多久,只觉得现在全身都是酸痛,甚至是颤抖着,衣服被河水浸湿,更不要提这大不敬之地处更加彻骨的凉意。
赵云澜缓缓的站了起来,他晕乎乎的想,如果现在来一只幽畜,他那可就英年早逝了。
其实他并不知道向哪儿走,只是麻木的迈着双腿,凭着心中仅有的那个信念,寻找着那一个人。
赵云澜不知拌到了哪里,“扑通”一声摔到了地上,紧靠双臂支撑着身体,咬着牙,念出那一个名字,“沈,巍。”
沈巍现在只感觉心中一顿,疼的昏迷的意识,终于缓缓醒过来。
鬓边却不断的流着冷汗,他整个人都被钉在了那一颗永不开花的大神木上,疼得他不能动弹半分。
“赵云澜……”沈巍缓缓的念出让那个让他心悸的名字。
此同时,赵云澜重新站起来了,他敏锐的直觉感受到沈巍就在他的不远之处。
很幸运,这里并无一只幽畜,他就这样跌跌撞撞的进入了一个封闭的空间之中。
一颗粗大狰狞却没有半片叶子的神木孤独的伫立在这片空旷的没有一丝人烟的空间,显得那棵树显眼到了极致。
却让赵云澜更为刺目的,是从心口钉在上面的那个人。
赵云澜无力的身体终是支撑了起来,脚步零零碎碎的跑到了沈巍的身边。
赵云澜心中酸痛到了极致,他看着他心上的冰锥,只觉得他自己的心脏都在被撕扯着。
“云澜……你怎……”沈巍虚弱的开口,现在的每一次吸气,每一次呼吸都扯动到他的痛处。
“不要说话,千万别说话……”赵云澜轻轻的抱着沈巍,根本不敢用力。
“云澜,帮我……帮我把它拔出来……”沈巍流着冷汗。
赵云澜现在甚至连看一眼他都不敢,听到这话,整个心脏都疼到了极致。
“乖……帮我把它拔出来……”沈巍硬是咬着牙开口,可温柔的声音却一遍一遍的抚慰着赵云澜。
赵云澜自然是知道肯定是要拔出这块冰锥的。
他重重的吸了两口气,双手艰难的握在从他心口上露出的冰块上。
“嗯——”沈巍痛吟,却依旧咬着牙,好让旁边的人能够心里好受些。
赵云澜的眼圈却是彻底红了,心里却更是要坚定了把这块冰锥拔出来的决心。
他紧紧的握着,使出了平生最大的力气,“扑哧”一声,冰锥的确被拔出来,沈巍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沈巍只觉得他现在疼到了极致,整个身体都在轻颤着,目光暗淡,俨然都要失去了意识。
“沈巍……沈巍……”赵云澜的手甚至都不敢触碰他。
“我没事……”沈巍对他轻笑着。
赵云澜这才轻轻的触碰他的脸,想要擦去他脸上的冷汗。
沈巍一笑,将他的手攥在了自己的手心里,另一只手接过冰锥,将冰锥缓缓的吸收了。
赵云澜的手的温度,竞与冰锥无半分差距。
那冰椎化为一缕缕黑色的烟,钻入他的口鼻之中,心脏处的缺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