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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标签: 二次元  原创  致郁     

第一章:【心中的故事】

遗忘回忆

(简章)

离别的那一天,望着阴暗的天空深深的叹了口气。

碌碌无为三年的日子,终究还是结束了。

看着大家相互拥抱在一起,留下感人的泪水,诉说着舍不得的客套话,上演一出情感大戏。

而我只是一个人呆呆的在那看着,心中没有任何波澜,冷漠的表情一直挂在我脸上。连对熟人说一声再见也没有,像过路人一样转身远远离去,

这是一次永久的离别。

没有人注意到,

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就这样,我与他们分道扬镳,三年的时光在我心中葬下红土,成为历史的尘埃……

第一节:星辰陨落

/1

七月二十出头左右,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夜正黑,天上闪烁着为数不多的星星。

我低头向目的地走去,商业街很是热闹,一对对情侣相亲相爱,父母带着孩子上街购物,吵嚷着被迫停留在儿童乐园,直至幼小的心灵得以满足。

所有人都很快乐,面带笑容十分幸福,

也有悲伤的人,坐在地摊烧烤边一个人喝闷酒,时不时落下一滴眼泪。大抵是考场失利,职场不顺。也有相约自己好友一起谈心,发泄自己心中对生活的不满。

无论是快乐还是悲伤,无一例外他们的表情很是异常的丰富,让我无比羡慕。但我与他们无缘是注定的,一个人的日子我早已习惯,对群居生活深深的厌恶。三年?六年?还是十年?早就忘了。

无意义自嘲一笑,像是遮人耳目的拉上上衣帽衫,尽管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我明白没人会注意到,哪怕走在街头中心,人们还是注意着自己身边的人,这是人之常情,也没有鄙视的必要。即便有过一面之缘,转眼间有关我的所有记忆也会消逝而去,那么刻意抹去自己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在发愣,在思考,却被一场出乎意料的小意外打破了思绪。

“啊……抱歉。”

或许是我习惯低头的原因,也或者是存在感太低。迎面而来的一对潮流情侣有说有笑的,马尾女生搂着男生的胳膊,像小猫似的向他撒娇,所以理所应当完全没有看路与我撞个正着。

礼貌一句抱歉,然后快速擦身而过,

事故发生后,女生身边的那位男生表情有些差异,我一路向前背对他们,仍然能感受到那个人的目光。直到混入人群走出繁荣街,踏进阴暗的小区从他视野里消失,渗人感觉才彻底离去。

“你认识那个人?”

“不认识,不过面容有点像我以前一个熟人。”

那个瘦小的男人,让他回忆起多年前的一位好友。

“是我多虑了,走吧。”

男生微笑面对女生,一起向灯火辉煌的繁荣广场逐渐远去。

暖灯光照耀着这片大地,似乎是在举行什么盛大的活动。整条街的中心,霓虹大灯像火箭一样冲破漆黑的夜空,几十条光柱相互汇聚,显得格外热闹,把这座城市变得活跃起来。

然而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2

走出便利店,目标也不知道选那个,最终目光停留在墙角货架的饮品区。拿了两罐咖啡,随便挑了一些生活必需品,环顾着无人的四周,空无一人的街道。顿时迷茫起来,不知该去往何处。

“回家吧……”

提着便利店消费的商品,孤独的走在大街上。家家门窗禁闭,灯火也没了亮光,明明才晚上十点左右,全部休息了吗?我脑子里蹦出无聊的疑问,

看向远处霓虹大灯冲破云层的灯火,脑中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我想他们应该都去参加那场盛大的活动了。

“星之庆典,一年一度的感恩节,传说中以星空降临世间,用慈悲之怀赋予大地生机,将和平洒落世界给人类带来希望之人。”

“时灵大人,也就是神吗?竟然还有人相信玄幻故事,可笑。”

我冷笑一声,对人们感恩神明的行为表示愚蠢。

“虽然我也没有资格嘲笑别人……”心里又如此想道。那个神话故事自说已经流传上千年,其真实性根本无处考察,星之庆典,所谓的感恩到现在也不过是长久的举行而养成的习惯,从本质上已无深度,只是人类定期的狂欢罢了。就像过年一样,不过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并没有什么好举行的。但我们却从未停止过,不管是以节日为由亲友聚一聚,还是单纯作为游戏开心,亦或者平日劳累的工作放松心情。对我来说,它只是一个普通的日子罢了。节日过后,人们依然过着重复的日常,枯燥的心灵仍不得拯救。一日复一日重复着这些无聊的日子,节日也会变得油腻,最终也会厌烦,然后另寻其他得以欢乐的事情。一步步扭曲,一步步走向毁灭。

我祈求着,从那一天开始,我无时无刻都在祈求着谁能来做出改变,谁能扭转这个即将终结的世界的命运。化神的时灵早已死去,它不过是人类幻想的救世主,这个世界的人类拯救不了自己,唯有靠外力。

然而外力,从来没有出现……

走过石桥边,来到市郊区外,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一个小时,我也没有按照预定的路线返回老家。只是在漫无目的的游走,购买的冷冻咖啡也回上温度,表面溶解的冰水将塑料袋浸湿,滴在我宽松的裤腿上打湿一片。

残破不堪的记忆里,残留着熟悉的气息。潜意识告诉我不远处有一座观星台,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开放。

“去看星星吧…”我如此想到。

果然,在道路尽头的拐角,一条通向后山的羊肠小道,道路旁边的立牌上写着“观星台”三个大字。因为常年无人保养,立牌早已破烂不堪,令我十分惋惜。

沿着小路直上半山腰,路程中空无一人,鸟声,蝉鸣声仿佛消失不见,此刻,我享受着这片宁静的时光。幽静的小道,独自拥抱着安静的夜晚,也是颇有一番风味,悲伤的心情也随之消散许多。

“到了。”

猜想的没错,观星台确实仍在开放,只不过已经空无一人,没有游客,只有一位前台大爷坐在大门口扇着竹扇,眺望远方的夜空。

我的记忆中,观星台虽地处半山腰,但却是一块风水宝地,太阳东升西落,土地公公眷顾着这里。早晨东能看日出,黄昏西能观日落,夜晚可仰天数星,去寻找牛郎织女,七星北斗。

然而面前的这般景色,并不如记忆里那般热闹,倒是冷清不少。

我走向前,向大爷搭话,

“大爷,这地方就只有你一个人了么。”

“你是?”大爷楞了一下,看着他面前这个瘦小的小伙子,嘴巴形成大大的O字,满脸惊讶。

“这不是明诚嘛!好久不见啊!”

令我没有想的是,眼前这个面容憔悴的大爷竟然认识我,这可是让我十分意外。

“大爷你……认识我?”我摆出疑惑的表情。

“认识!怎么能不认识!你小时候还来过这里嘞!那时候你嚷嚷着要来看星星,你爸还不同意呢!是我劝你爸让你在这住几天再回去,你忘了?”

大爷最开始一脸惊讶,之后满腔热情的将我请到客厅供我歇息。而他自己则前去前台,

他的这一出使我有点不知所措。他所说的故事,我早已不记得。“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趁他还未远去,我急忙问大爷。

也许是我所说的过于伤人,路只走了一半,原本精神抖擞,腰杆笔直的大爷咯噔一下,从我的视角里,可以看出他的嘴角微微有些抽搐,似乎是对我忘记在他身边的时光感到悲伤。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童年的记忆对我来说已经模糊不清,唯一还刻在脑海的东西就是父亲的容貌,以及母亲的名字。除此以外我什么也不记得。

“唉……不记得也罢!既然你还知道我这破地方,就陪陪我这老头子吧。”

抽取摆在柜台里侧的两个茶杯,放置前台已久已经泡好的茶水满上一杯先行递送到我面前,自己喝了一口摆在客桌晾的热水。

水不再发热,早已凉透,客桌侧面有一杯红茶,冒着丝丝热气,但却只有半杯,杯口一角残留着湿润的痕迹,明显是被喝过,看样子过去几小时前有什么人来过。

他将水杯轻轻的放在茶几上,凝视着我的双眼,用一口流利的普通话道。

“这几年你们一直在哪生活?你父母现在可好?”

大爷亲切的问到,我也一一如实回答。

“父亲……他去世了,母亲,8年前出了车祸,现在瘫痪在浮士林医院,至今还在昏迷。”

我低下头,直言不逊的说出这一事实,根本没有在意老人可能会受到什么样的打击。

这消息如同泰山一般,沉重压在大爷身上,给了他重重一拳。

“什……!?”大爷激动的站起来,意外把水杯打翻,凉水顺着茶几流满了一地,

“顾天他…!!”

他又失去动力,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转眼间仿佛苍老了几岁,头发也变的发白,

“顾天……他死了……”大爷心灰意冷,一只手盖入额头,眼泪不经意间流下来,滴湿了他的衬衫。

(明顾天……)将事实说出来,我心中第一时间所想的并不是安慰老人,而是从他口中拖出的我父亲的“名字”,

“原来如此,他叫明顾天吗……”我轻声自言自语道。

大爷已然泣不成声,一个人呆滞着坐在沙发上,原本老当益壮的生机如今荡然无存,像一具死尸。

我是个无情的人,没有人教过我如何去安慰他人,也不知道该怎样能让他好受一些,只能呆呆的看着,任由泪水流过他的脸颊,

只是,只是心中所有感触,就像人类天生就有对同胞怜悯的本能,我张开嘴巴,说出一句不明所以的话语,

“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看着这位老人失落伤心的脸庞,我唯一能做的安慰也只有这一句“对不起”罢了。

应该是明白我的用意,老爷子很快收起悲伤的表情,接着用欢快的语气与我交流。

“算了算了!顾天命从小就不好,去就去了,反正我这老头子也快活不了多久,等我下去,老子一定要给他点好看!”

老人振作起来了,只不过是当着晚辈的面不好意思,装作长辈的成熟强行振作起来而已,善于观察的我全都看在眼中。如果我猜测的不错,他的哀伤将会永远的被他埋藏在心底……

“真是丢脸,让你看到我这般失态。”老爷子赔笑着说,擦去眼角的泪水,将碰倒的水杯扶正,弯下腰从茶几抽屉里抽出一块抹布将放跑在桌面的水擦干。

等他做完这一切,老爷子又问我、

“对了,我儿媳妇她…现在状况还好吗?”

这一次他问的很是小心谨慎,看样子老人脆弱的心灵已经无法接受第二次打击了,

(儿媳妇?)追踪到的这个字眼,使我对面前这个老人的身份又增添一份确定。出于对他的心理健康着想,我美化了一下母亲的病情。

“母亲她还好,医生说除了双腿瘫痪之外身体已无生命危险,医生还说,因为心理还是什么的外在因素,病人的意识能否清醒全靠她自己的努力了。”

“每天下午我也会去医院看望她,给她讲讲故事,希望她听了我的话能够醒来,只是到现在一点用处也没有。”

我语气轻松的说到,内心依然冷漠,尽管话题很是沉重,我也面带微笑的将病情讲出来了,目的不过是让老人不会受太多刺激。实际上,我所谓的脱离生命危险其实是谎言,只要她一天不苏醒过来,我母亲就一天也不会脱离危险。

他像是阳光回照,落魄的心点燃一点灯火,习惯性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情绪又变得激动。

“这样啊…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活着就有希望!小诚啊,你一定要每天去看她啊,你们两可是我现在唯一的亲人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了!”

老爷子站起来,绕过茶几将双手搭在我肩膀上,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我从他的行动上,我能感受出他对亲情的珍视,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提前离他而去,那他一定会崩溃。

不知为何,我私自认为我活下去的理由又多了一条——

激动的心情归于平静,他并没有回到他原来的座位,而是坐在我旁边,紧紧的握住我的双手,让我怀疑他是不是为了接近我才会这样做。

“其实我一直想问一个问题。”这是从我告诉老爷子双亲事故后,一直留在心中的疑问。

“孩子,你说!”

“您是从来未出过山吗?为什么没有人通知你我双亲的事情。”

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来,心底也轻松不少。

“你老头子我啊从小就生活在深山,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从来都没到过大城市去,自从政府在这地方修了座观星台,老头子我就应聘到这地方来了。这一待就是一辈子!几十年过去了,这地方都快成历史遗迹了都。当年那些个跟我一同管理的小伙子小姑娘也都成家立业了,现在不知道在哪儿个大城市逍遥快活呢!早就把我这老头子忘咯!观星台这地方也是一年比一年来的人少,你老头子我干了几十年,对这片地方有感情,要不然我为什么还在这儿坐着,早该到退休的年龄咯!哈哈哈!”

“你们呐,也不来看看老头子,让我这一个人也是挺寂寞的、”

老爷子一边有说有笑,一边回忆他与观星台的时光,看着他那副自豪的表情,我不由生羡慕。

“真不容易,那现在还有游客来吗?”我追问道。

“有!但实在是太少了,都是些老头子老太太,年轻人现在很少来这里了,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观星都在手机上看视频,上网买套设备在家自己就能看星星,谁还会来我这破地方啊。”

豪放的笑声也无法掩盖他眼中的失落,也是,毕竟这里是他待了一辈子的地方,释放过自己的热情,抛洒过自己的汗水,经历过曾经的辉煌,如今陪着它走向没落。这一砖一瓦都是他自己曾经修补过的地方,既然辉煌以逝,那只好与它走向终结,亲眼见证它的结束。老爷子是这么想的。

“倒是今天有个稀客!是一个年轻人,还是女的,当时我就特别惊讶,说没想到我晚生还能在这破地方接一位年轻人的客,她还问我要不要买票!我这破地方现在都成什么样了,更何况还是位稀客!我就没找她买票,直接放她进去了。”

年轻女性?这可让我有点好奇,我所接触的同龄人中,应该没有女生会知道这所观星台吧?在过去的几年我奔波于整座城市,一是为了生计,二是为了游历,从没见过还有这般爱好的女性,我对她产生了一点兴趣。

“她九点多来的,要不你上去看看?顺便提我说声谢谢,我一个人可爬不了那么高,电梯最多只能上六层,她在天阁,我要感谢她还愿意来我这小破庙啊……”

他说完,给我指了一条通往天阁的道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再者说我本来的目的就是来观星的,所以也就答应下来。

“她应该是一位好相处的人,看模样年龄在你之下,你可别欺负人家哦!”

听着老爷子开玩笑式的忠告,我踏上通往天阁的道路。

电梯因为故障的问题,夜晚不在开放,要等明天请师傅修理。一路爬螺旋楼梯,路过的其他楼层一层跟一层不一样,二楼是露天大平台,结构类似游轮甲板,其他的大部分是封闭空间,墙壁皆为钢化玻璃。

天阁所在的位置大约在观星台的顶部,也就是十二层往上。用了五分钟左右,我终于爬上了天阁,累得气喘吁吁,只想倒地不起休息一阵子、

深深缓了几口气,我轻轻的推开玻璃门,映入眼帘的只有昏暗环境,周边一些器材也不清楚模样。走进天阁不过三步,就已经让人打冷颤,月光透过玻璃窗纱,将天阁一小部分地形照亮,成为黑暗中唯一一个还算明亮之处。

她,就在那明亮之处……

弯着细腰,站在大门正对面眺望台前,一手扶着器材,用固定望远镜遥望着星空。

那是美丽的身影,一道夺目耀眼的身影。礼帽也遮不住那一头秀丽的黄发,长得过腰,几乎要散漫到地板上了。透过窗户的长风,淡白长裙在清风中微微飘荡。有一瞬间,竟然让我产生心动的感觉。

“绝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我心中感叹,尽管我并非是个有欲望的野兽,但她的美丽足以吸引我的目光。

还未向她走去,仿佛就知道我已经到来一般、她轻轻张嘴,用特别惆怅的声音,说出了令我匪夷所思的话语——

“那颗星,坠落了……”

/3

现在是什么时间?十一点,还是十二点?没有印象,

就连什么时候到达观星台的记忆也逐渐模糊。

唯有此时,我与她相遇的场景,仿佛得以永恒……

“何以见得?”并不知道是怎样暴露的我,对这个疑问抛之脑后。而现在,她直言提出的话题,引起我极大的兴趣。

“你看。”她指向星空,天上为数不多的星星里有一颗在微弱的闪烁,它的光芒明显不如其他颗星,燃烧的星火逐渐熄灭,消失在夜空之中。

“它曾是他们的老大。”

她接着说、

“群星汇聚的时代,无数璀璨光辉的星自发光芒,展现自己独特的气质。”

“有躲在星空一角独自发光的;有被众星围绕,毫无保留释放自己光辉,照耀众生的;也有不断挣扎,不甘做他人陪衬的;当然,也少不了被众星遗忘,最后自生自灭的。不管怎么说,每颗星都有自己的特点,每颗星都有不同的作用。比众星之星还要耀眼的光也不在少数。但最后唯有它活了下来。”

“而那颗活下来的星,现在也逝去了。”出于对陌生人警惕的本能,我不像样的泼了她一波冷水,

一见面的那句话应该就是告诉我在某个地方,身为众人的伟大领袖去世这一消息。

话还未从嘴里说出,她便楞住了,短暂吃惊后,她轻笑一声。

“噗……说的没错,那颗伟如星河,光芒散发最久的星终于逝去了,这对他们来说绝对是悲伤……不,”

似乎没有表达出自己的意思,她重新改口。

“是非常恐惧的事吧。突然有一天,带领他们的伟人同尘埃散去,消失在夜空,那些长年享受它光辉照耀的星星会怎样呢?”

这是道送分题,明显有考验我的意思、

“悲伤,恐惧,自相残杀,领袖诞生,与虫子一样为食物厮杀。”

“Bingo!回答正确!”她漏出微笑,左手打出一支响亮的响指,说出宾果游戏的经典台词,对我的回答非常满意。

“每当一颗伟大的星坠落,那么另一颗星就会大放光彩,他们会忘记曾经带领他们的伟人,只要能将光芒撒在他们身上,无论是谁都可以,”

“周而复始,一成不变,长达数亿年……”

“你怎么想?”她不再仰望星空,而是走到我左前方一座星云模型边,抚摸着上面一颗彗星,又问我道。

“什么意思?”

“无穷的世界有无数位面,它们存在于世界的各个角落,一粒灰尘,一座阁楼,大山,古迹……看似平凡无奇的事物,可能就是一个世界的军事核心,什么大人物的住居。也可能是一个藏宝地点,一个满是恶灵的世界。”

“你再说什么?”

“地球并不是地球。”她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知名动画多唻*梦你应该知道吧?那个机器猫神奇百宝袋里,有一个名任意门的道具,对吧?”

昏暗的环境里,即便有月光的光辉我也无法分辨出她的容貌。但是我隐约感觉到了,她的眼神时不时飘向我这边,无时无刻都在观察着我的反应。

我自然知道、那是日本连载几十年的电视动画,来自二十二世纪的高科技机器猫,它的口袋几乎无所不能。

至于那期盼我做些反应的目光,我并没有搭理。见我没有任何反应,她砸了咂嘴,有点失望,然后又把头扭过去,继续刚才的话题。

“任意门可以连接一个时空与另一个时空的节点,也就是通道,它可以前往任一个地方。我说的位面,也就是类似于任意门打开后的东西,欧洲大陆,在这个世界位于地球,也是达尔文所谓的大陆漂移论的证明。但是,欧洲这个大陆在这个世界的背影,它属于太阳系一颗小行星碎片。也就是同一起点,经过意外,人为等不同程度受限,一条本相同的世界线从某处一分为二,成为另一个不同的世界。就像树木一样,每一根树枝都各不相同,但他们都是连接于树干根部从而衍生的一部分,每一根树枝就是一个独立世界,每个世界却又在某种程度上相互关联……”

“停停停,打住!”我急忙打断她,立刻抚着额头甩了又甩,这突入其来的庞大信息量让我不知所措,有些狼狈。

那张小嘴叽里咕噜蹦出的一大堆不明所以的台词,早就已经超出我所能理解承受的范围,什么相位任意门,这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居民能接受的东西。我的大脑疯狂运载,即将要超出负荷极限从而爆炸了。为了缓解大脑压力,也为理清思路,我暂时打断了她的解说。

“你说的尘埃可能就是另一个相位,意思是说,每一个事物的背面,都会有不同的表现?”说了这么多,我唯一理解的就是这一条,而这一条对我也足够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一条就是她所说的核心内容。

“是的。每一个相位,都是从一个起点开始的,起点不同,相位的填充物也会不同。一个起点能分出无数种世界,它就像蜘蛛网一样,充斥着整个物质界,构成这个宇宙深渊。”

“这跟众星有什么关系?”我抛出疑问,对她所讲的半信半疑,正常来讲,一个陌生女子第一次与一个陌生男人见面就对他灌输<世界有很多个你只不过是一道尘埃>这样的迷信思想。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把她当精神病人来对待。

可……如果是真的呢?

我对她讲的故事提起兴趣,如果是真的,我就可以见识到很多不同的人,奇特的生物,与各种各样足以令我在晚生感叹{我也是周游过世界的人啊!}奇幻般的故事经历。最让我感到激动的是,我看到一条可能性、能否从其他世界里,找出这个即将走向毁灭的世界前进的希望?

那是我不敢想象的道路——也许真的行得通也说不定。

“当然有关系,众星即是现存的相位,将光辉照耀他们,带给世界活力的那颗星,正是众星之星……”说到众星之星,她的语气高昂,就像一个狂热女粉丝崇拜偶像一般。

“那颗星,却坠落了。”

我有些伤感的讲到,照亮众星的星坠落意味着什么呢?不用细说,这个故事之后的剧情,我已经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它没有坠落,我能感受到它的生命之火还在燃烧。”

这一次,事情并没有我预料的那般顺利、但人生又有多少次顺利呢,如此一想,堵塞的心情也就释怀了。

“尽管只有一丝微弱的灯火,不过没关系,它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我们只需要等待,等待它重返王座,然后继续照亮众星,给世界带来光明。”

她面向星空,十指环环相扣,满怀希望的闭上双眼头向星空祈祷、

(有神论信徒。)我心中吐槽,我不信神,但我也不讨厌神明,因为曾经的我也做过类似的活动,一个迷途之人向神明祈祷是不会被世人接受的,无神论者绝对不允许向神明祈祷,这是这个世界默认的规则。所以我也没资格去批评她,因为我是“背叛者”。

“众星之星啊……不知道我有没有资格呢……?”冷笑一声,对自己无耻的妄想感到嫌弃、谈到现在,她依然背对着我,而我也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出于无聊,我摸索自己上衣领内口袋,翻出一包廉价烟草,抽出一根吊在嘴边,正当我拿出火机准备点上时、她沉默的身影,蹦出一道冰冷的声音。

“蚂蚁自认人数众多,可以靠人海战术碾压对手,成为世界的霸主。它却没有想到,世界还有这般伟大的人、”

说罢,她不再仰望星空。而是轻盈缓慢的转过身来——

月光、

微风、

长裙飘荡的少女。

在月光的映照下,我没有看清她的面容轮廓,只是那句冰冷的字眼,让我记忆尤为深刻。大概短时间内,我不会忘记她所说的这句话吧。

“蚂蚁与神,岂能相提并论?”

/4

这里是繁荣的中心,全球知名国内海外交流圣地,位于亚洲南部,太平洋沿海地区的边界线。

简单介绍,它很富饶。

——只是表面看上去富饶、实则这座城市已是狂风中摇曳的树苗,随时有崩坏的可能、世界也是一样。

要问我为什么能如此确信、

我不知道,自那件事以来,我的记忆时不时混乱不堪,严重时可能连几小时之前的事情也遗忘的一干二净,唯有大脑从始至终每天都在无意识向我发出紧急信号,我所在的世界,快要毁灭了。

而今天在观星台相遇的这位少女,她带给了我希望……

——

听了这句话,我的表情竟有些动容。烟无意中从嘴里滑出,掉在坚硬的地板。并不是因为她对我毫无期待式的冷落打击使我自以为被羞辱,而是她对我价值的肯定,让我有点小感动。

画面静止了,她看着我,我看着她——尽管看不清脸、如果现在我选择离去,绝对会因后悔而跳楼寻死。

不知什么时候,我对她产生极大的兴趣,从话题,性格,都能狠狠的握住我的心,我不想就此结束,于是率先打破僵直的气氛。

“你是说我没有领袖资质?”我发起进攻。

“我说过了吧?每颗星都有自己的特点,换言而知,每颗星也会有自己不擅长的领域,并非贬低你,对你而言,万人敬仰的光鲜领袖位置不适合你。”

她是这么说的,不过语气倒是变得温和,不再那么冰冷。

不知为何,她这忽冷忽热捉摸不透的态度令我十分不自在,心头有股温火,有一种她在忽悠我的感觉。尤其是听了这句话后,我确信我被戏耍了。

“所以,我就是那只试图与神相争,渺小且又柔弱的蚂蚁吗?”

心情有些复杂。

“只是打个比方。”

“你是在说,自甘堕落,隐于星空一角的人类没有资格跟神对抗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事到如今还做什么解释,既然那个人不是我,又为何将有关这世界的知识说出来?为什么要把希望给我看,又转手将它捏碎?”

我强忍着怒火,平静的质疑她。

是啊,实话实说,人也好神也好,世界也好,还是隔着一面「墙」毫无交集的相位世界也好。生与死,福与祸、轮回不止的周期定律。我不想去想这些;人类走在街头向着目的地前进,他们在踏出一步之前,就已经做好目标。我呢?我就如同那被风吹过的白纸,随波逐流,毫无目的可言、我要去哪里?我的归宿是什么?心中厌恶着这个世界的人类,却又想拯救我所讨厌的世界,矛盾的自我在挣扎中越发无趣、回首往日,我究竟是怎么走来的?我将于何处终结?不敢想象……因为未来,那是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的奢望。

挣扎数年才下定决心为这个可恨的世界做点什么,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我人生的价值……

毁灭了,她亲手将我人生的价值毁灭了,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走到现在?为了什么一直迷茫至今……?

心若碎石,面如死灰、立于茫茫星海之间,却无任何波澜,平淡无奇的男人的一生,我到底在干什么?

跳动的心并不如自己所愿、越发去稳定情绪,就越发激动……

“累了,”

带着些许悲伤的表情,我找了根石柱,背靠月光将手放在曲起的右腿上失落坐下,闭上双眼偷偷挤出一滴眼泪——那是懦弱的自己对无法改变的命运而歌唱的哀鸣。

她仍默默无言,独自一人发呆。像逃避似的将头扭到一旁。只不过,也许是听了我蛮横无理的气语,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关系,她深深叹了口气,用愧疚的语气道。

“我不想让你成为那颗星,是因为、”

“那是条绝无希望,能磨灭一切的死路……”

声音传过耳边,绝望般的答案犹如晴天霹雳,斩断我对众星之星的想法——

可失去这一希望的我还能做什么呢?重要的亲人一一离去,脑中对他们的印象也模糊不堪,这样下去我绝对会变得扭曲,做出连我自己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那是条死路,没有希望的道路)

突然,脑内传来一阵陌生的声音,这声音又有点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

“我明白……”

我已陷入深深的绝望,用瘫软无力的声音回答它。

(要放弃吗?)

“放弃,说的轻巧,缠绕我几十年的痛苦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我不建议你走这条路,时间很长,你可以另寻其他方法。)

似乎看透我的想法,它直言劝告,阻止我走向那条死路。

“这十几年,太漫长了……”

(你会失去很多,哪怕重要之人一一离你而去?)

“……”

(最终你会被众人讨伐,永远消失于夜空,即便是这样?)

“……”

(回头看看,你所在的世界究竟是否值得被你拯救?)

(不要在前进了,诚,偶尔为了自己并没有什么错。)

内心不断挣扎,脑海里与我对话的它、无时无刻劝告我,不要踏上那条不能回头的绝路。可我又是多么期盼着那条路。

“呵……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我只是想做而已。”

我的答案,已经告诉它了。

(……)

结局已定,无论它如何劝告,试图将我拉回光明也是无用的。它死心般,最终沉默,不再发出一点声音。

只是,它最后发出的那点疑问,触动了我的心弦……

(甘心吗?)

——

心底最后那一道防线,被残忍无情的,彻底击溃了。原本沉稳的我,在下一瞬间,整个人完全崩溃……

“甘心,甘心,甘心…呵呵呵呵哈哈哈哈!!!甘心什么啊!!!我当然不甘心了!!一直以来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才站在这个世界上的!!从那时候起,我的人生就已经注定是毁灭了!!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将别人的希望打破,你以为我愿意吗?!天天扣下扳机,听着那混蛋该死的命令,你TM以为我愿意做吗?!善人也好恶人也罢,我只想停止这一切做回那个能开开心心数星星的混蛋啊!!!可是我已经回不去了,干掉他能做什么?那些被我剥夺希望的人还能回来吗?!不能!他们回不来了!!那个姓明的也一样,为了我这样的恶人牺牲自己,值得吗?!你也在吧!!自从你窜入我的脑袋,你无时无刻都在对我下命令!提醒老子我世界就快毁灭了!!是啊,拯救这个脑残世界的机会就在眼前,你阻止我的理由又是什么?!直到现在你才给我选择的机会吗?!晚了!世界什么的都无所谓!我现在只想好好做个真正的人为了自己扭曲的心做点什么,我只想看着像个还活着的人!!仅此而已!就只是这样而已!你知道吗?就连魔鬼也不愿意收我这罪恶的灵魂了!!主对我这样的罪人也抛弃希望了!我还能做什么,我还能做什么?!继续过死尸一般的日子吗?!继续抬起我这双沾满鲜血的手吗?!继续做那个长达十一年的噩梦吗?!我只想停下来,我只想停下来!已经累了,我真的很累了,过去的错误不会被弥补,那些记忆就让它消散吧!我已经什么也不想管了!!!”

我没有哭,只是在宣泄,宣泄自己心中几十年来的痛苦,宣泄当年,那个推我走向深渊却对我不问不顾的老师。宣泄那时候,至今也无人铭记我姓名的几十位老朋友。

记忆变得混乱,重要之物亦逝去,我究竟是否为一个人,我自己也不清楚了。当年经历了什么?陌生而熟悉的人,尘土飞扬的那个彼岸,我也不愿意再去想起了。

(……)

(我不想强迫你)

“一直以来被强迫的人不就是我吗?”

(不一样)这是它头一次否定我。

(我只是想告诉你,这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从此以后,无论你遇到什么困难,怎样绝望的险境,都不会有人来帮助你,拯救你,能做到不后悔吗?)

“……”

我明白,那是纯粹的自我毁灭,就算我成功坐上那个宝座,最终我也将不会是“我”了吧……尽管生死并不令我畏惧,可是内心对自身绝路的恐惧,却时刻缠绕我的身心,挥之不去。

逃避不是一件耻辱的事、任何人在面对这项选择题时,都会毫不犹豫选择逃避吧,因为他们没有理由放弃自己身后安稳的生活。未来充满希望,世界还有很多他们值得探索的地方,当战争来临时,士兵上前冲锋为人民保驾护航。身患重病,医生全方面照顾他们的身体健康。他们活在安逸的世界里,自然不会毅然投入明知死路的陷阱中。时代并非当年,脱颖而出的人,如今也不知去向。

是原地徘徊,隐于人群、还是迷途中赴死前进?结局已然得知分晓。

“对……我不后悔,哪怕灰飞烟灭,哪怕被世人遗忘,像罪人一样唾弃,我也不后悔。这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是任何人不可替代的道路,假如世界需要一个替罪羊,那我就成为那个替罪羊。为了善也好,为了恶也好,为了自己也好,至少最终,我可以作为一个「人」,自豪的向这该死的世界宣告——我的记忆里,曾存在过一个叫明诚的人。”

这个选择,是跨越自我的一步。这一步象征着,我已不再是「我」了……

这是内心的选择,是「挣扎」的彷徨,几十年来我一直作为一个无趣的男人,靠那颗还有点温暖的「死」之心漫无目的游走,在别人眼里,我应该是个完完全全冷漠的恶人吧。

没关系,这些都没关系,我的心已经空无一物了,如果真的有神明,如果真的有所谓领域掌控着宇宙,这对我来说,绝对是昏暗的房间里亮起的残烛,给我一个前进的理由。理由是虚幻的也没关系,假的也可以,我需要它为我指引方向,去牵引我已经死透的心。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忽然,「他」笑了,笑的很是狰狞,笑的如地狱中的魔鬼,很是恐怖。

“明诚啊明诚!你很有觉悟嘛!所以说人这种生物是真的有趣啊!!”

狂笑的表情,疯狂的自己、下定决心做出最后的挣扎,世人喜欢用努力论安慰自己的失败,可我不需要安慰,我要在成神的道路上,要么被敌人磨灭,要么就成为那颗星!

为了即将终结的世界,为了自己仅剩的亲人,以及我心中那扭曲的执着——

“我要成为那颗星、然后拯救这个混账世界!”

我抬起头,看向天花板垂钓的星星挂饰,伸出纤弱的手臂抓向名为「希望」的它。

内心已无动摇二字,我重新振作,走出阴暗的石柱,再次与她对视。

“回答我,如何成为那颗星。”

明诚像变了一个人,冷漠的眼神凝视着她。

“唉……我就知道。”

我能听到,她那一声无奈的叹息。

“这个世界已经没救了。”

“我明白,正因为如此,我才有前进的动力。”

“这个世界已经走到尽头,等待它的就是毁灭,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命运,那颗星也做不到。”

“绝望我已经体验过数百回了,不用你提醒。”

一步又一步,我缓慢向月光走去,她像旁观者,注视着我前往「死路」的尽头。

“告诉我吧,我该怎么做?”

那一步,终究还是迈出去了……

抬头仰望星空,沐浴着月光的光辉,星空的一角,有一道微弱的闪光在燃烧自己的生命,发出炽热的光芒。

“领域。”她答道,

“何为领域。”

“领域是一切相位之初,于冠点「1」一同诞生的世界保全装置,分别为时之域、命运之域、相位之域、万象之域、死之域。他们稳定着宇宙的安危,对威胁第二,第三界的错误进行判决。每一座领域都有历代主人,他们靠着领域的能力将自己进化为无所不能,开天辟地的神。”

“这就是那些神话故事的由来么……”

我捏着下巴思索。

“说是主人,也不过是代行者,每个世界的高智慧自然生命体在得到超乎自己想象的能力后,贪婪的心会因庞大能力而无限放大,很可能犯下不可弥补的后果,所以领域在选择代行者时,都会强制性让它签下无法违抗的卖身契。以不知何时会被作为祭品牺牲的代价,换来无法想象的权利,这就是领域的公平性。”

按她这般说法,倒有点老板与员工的关系,什么时候看你不爽分分钟把你开了,

当然,这是玩笑。

“盘古,女娲这类以开创天地从而牺牲的,大部分是领域的意志。其中也有不乏自愿牺牲的。从长远来看,不管是自愿还是领域意志,他们从不怨恨领域的选择,反而对牺牲自我开辟时代的行为感到自豪。”

“等等,如果说神是实体,那东西方留名历史的史诗神话并不是他们编的故事,而是真实记录的存在?”明诚突然想到,人类史上流传的各类奇葩故事难道都是有依据的?

比如特别离谱的希腊神话,人形自走打炮机某斯……啥的?

或许在那遥远的天边,众神俯视着歌颂他们英勇事迹的人类,享受信仰的膜拜,张开无尽的大手,束缚人们的思想……

如果真要是那样的话,我的心突然有些小激动。想要弑神的激动,想要毁灭它的激动,想要将众神维护的一切尽情蹂躏的激动,想要成为一切的王者,将自己受过伤痕尽情送给他们!然后狂笑的,狰狞着,将这所谓的规则全都打破!

“亦真亦假。”她简单回了句。

“原来如此……”我轻笑出声,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于众神相对衡,以现在的我,连如何找到他们的方法都没有,又哪来的实力与之对抗呢。

“也不是所有代行者都要像主神一样去开创时代。根据每个人获得的能力程度,领域就会与它签订不同程度的协议。也才有神农大羿,精卫嫦娥等人物。”

她接着说。

“每个领域都有自己的负责区域,因为领域的能力有不同,处理问题的方式也就不同、你应该懂吧?”

“嗯。”我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领域的运作模式。

“时之域、顾名思义,掌管时间的主人;命运之域、拥有改写可生,可死的能力;相位之域、世界背影之门,五大领域里唯一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领域,它是连接一切相位的通道,前往其他位面只能靠它,”

门……吗……

其他领域对我来讲过于遥远,但是这个「相位之域」我确确实实曾经在哪里见过它,我也深知,如果要寻找希望的话,第一步只能靠门来解决。

“万象、赋予万物生命的生之域,它是真正的愿望池,与它签订契约便可获得其他领域都无可比拟的能力。当然,它的束缚要比其他领域更为紧迫,有着绝对百分百不可违抗的意志;”

万象?好像有点太BUG了吧,岂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想复活什么就能复活什么?那还要其他领域有何用,当吉祥物?

“万象应该有副作用吧?如果真的这么厉害,只需要它一个不就完了?”我扭过头质问她,看向那个背对着我一动不动的女子。

“它就是这样的哦,作为长子,拥有庞大的能力不正常吗。”

长子?秩序也分辈分?

她没有说谎,我的直觉很准。

“切……接着说。”

“对不起,我不能继续了。”

“啊?”

我脸上闪过一道阴影,不管是对她,还是对所谓领域,这些均不是我感兴趣的东西,若不是迫于寄人篱下,只能靠面前这个女子移动脚步,以我的性格绝对会不管不顾直接走人。

“因为,其他客人来了……”

话音刚落,她的脚下周边突然闪出紫红色光圈,将她整个人包裹围住,强烈的光线刺激着我的眼睛,下意识用手臂遮挡后,我面前一个活生生的女子,就这样消失不见,不知踪影。

咚!

透明玻璃的墙体裂出两道大缝,上面则是一只握紧的钢铁一般的拳头,拳头带动的整只手臂都快要爆出筋来,

——正我的右拳。

墙体的玻璃是特殊制造,硬度足以跟防弹玻璃媲美,属于钢化玻璃里质量上乘的产品。如此硬度的玻璃,竟被我一拳打出几道裂缝,可见目前我是多么愤怒。

但我并不是对她的离去感到愤怒,而是对她口中的那个「客人」,恨不得从珠峰山顶将它抛下,摔个面容尽碎,

它毁了我前往第二层的楼梯。

我收回拳头,开始重新审视这阴暗的环境,自进入这个天阁以后我就发现头顶的节能灯从未开过,大门右侧门后的开关也没人动过的痕迹,也证明不管是它还是她都不想照亮这天阁的空间,意思是说,打开之后绝对会有事情发生么?

不管遇到什么场合,怎样陌生的地方,熟悉周遭的环境永远是第一选项,这个地方我早就在暗地里摸清楚了,现在只要打开天灯,找出那个打扰我与她交谈的混蛋,然后暴揍一顿以解我心头之恨。

我双手插兜,从容道,

“是你自己滚出来,还是我把你打出来,自己选吧!”

叮、

没有回应,目前的寂静就连一根针掉落地面的声音我都可以捕捉到,作为不速之客又刻意隐藏自己的身影,不觉得很过分吗?

它不是很想搭理我啊,我心里这么认为,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客气了。

“意思是说我把你轰出来咯?好,非常乐意~”

邪魅一笑,直面走向电源开关处,每一步都暗藏杀机,每一步看似从容,却充满警惕之意。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拍什么王道刺客间谍电影戏剧呢。

月光与阴暗空间的交汇点,我又一次踏入黑暗,

只不过,这次我买了返程票。

“别动…”

“哼!!”

……

今晚的月亮格外明亮,星都中心灯火仍在举行,好像白天与夜晚颠倒过来一样。

观星台,天阁大门,

咔嚓。

“……好,我不动。”来到天阁大门口附近,正准备打开电源,有人在我背后悄无声息的出现了,声音明显被变声器处理过,无法分别男女。而我叫停我的不是被它的声音,是一个顶在我后背长长的,圆形的管子。

(带消音器的手枪)

“我知道。”

不用脑海中的它回答,我当然知道那是一把手枪。这个人是如何现身,又如何不被我发现而接近我的后背的呢?这才是我要思考的问题,虽然目前这个状态不容得我思考。

不过……与其思考,不如直接问来的实在,由敌人亲口所说才是最快的得知途径——前提是对方不会说谎。

“你是来杀我的么?”

问对方如何出现有什么用,重点又不是它何时出现,又怎样近我身,而是目的。

“以你的身手,黑暗里一击打穿我太阳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等到现在才下手,你有什么暂时不能让我死的理由对吧?”

我举起双手,本想着抽出我藏于腰间的折叠刀反击,小看我的后果是致命的。不过,既然它现在还没有害我之意,那我也没必要对它下死手。

“不先问问我是谁?”

“你是谁不重要,你想从我这里找点什么?每个想你这样悄无声息出现的都有自己的「想法」,你是什么?复仇?为财?还是为那些垃圾文件?”

平静生活了这么多年,找我麻烦的人总是一个接一个,好像我到哪里他们都能得知一样,可笑的是每一次居然没有一个是为了干掉我而做出行动,这种似敌非敌的感觉真令人不爽。

“爽快,那我就直说了”

“赶紧。”

“我想求你一件事”

它突然停顿了一下,低语道。

“杀了我吧……”

……

……

……

“威胁你的人是谁?”

遗忘回忆最新章节 下一章 第二节:不止一个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