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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眼宗

京剧猫之日常

.楔子

眼宗,京剧猫十二宗之一,门派弟子均以韵力修习瞳术,瞳术可攻击、可预知、也可使猫陷入幻境,是十分深奥且神秘的术法之一。

眼宗现任宗主西门,在黯入侵十二宗时与其他十一宗派宗主一样被黯的混沌枷锁所缚,尽管拼尽全力支撑抵抗,最终却仍是不敌,被混沌所控制,为黯效力。

余下的京剧猫们皆知,一旦为混沌所控制便将魔化,为黯效忠。殊不知被混沌所侵蚀眼宗宗主内心尚存一丝清明。尽管已经魔化,对一人的执念却依然存在,多年未散,多年未变。

……只是心中对他一直有愧罢了。

故事,要从十几年前说起……

眼宗,武宗八方之一,眼宗宗宫所处的雪睛城建于冰天雪地之中,门派弟子精通瞳术,以此来迷惑并驱逐魔物。 只不过,凡事总有那么几个例外,譬如现在同门竞技场中比试的两名弟子之一。 这名弟子有着一双碧绿色的双瞳,正一脸严肃的望着他的对手。他的对手长着一张麻子脸,黑黑壮壮,相较之下,这名弟子长地小巧玲珑,娇小的身材与对手实在是没法儿比。他的对手看到他,不禁露出带着几分轻视的笑容,似乎这场同门比试自己必胜无疑。 宗主一声令下,麻子脸便立即张开自己的双臂,施展自己的瞳术带动地上的积雪融成几团,再在自己前方凝聚成一个巨大的雪球,向这名弟子猛地砸去。周围观战的弟子们都十分吃惊,这麻子脸的瞳术竟达如此程度。就连宗主也被提起了几分兴致。 看来,是想要先占据绝对优势,不准备给这名弟子任何可反击的机会了。 不过他的如意算盘可打空了,这名弟子在他凝聚雪球的同时便早已做出反应,双膝下压,身体前倾,摆成迎击的姿势,在雪球砸来的同时,他跳离地面,借此力直冲雪球,大喝一声,以右拳直击雪球中心。顿时,雪球的方向竟被他硬生生的改变,沿着来时的轨迹直冲麻子脸而去。 虽说是麻子脸凝聚的雪球,可这么大的雪球迎面砸来,怕是他本人也吃不消。

“呃啊!!!————”麻子脸痛呼一声,被雪球砸出好几米,真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周围的弟子顿时惊呼一片——这名弟子只专注于体术格斗和韵力的训练是众所周知的,可谁曾想这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弟子竟如此有劲儿,真将比他们自个儿还要大地多的雪球给他打了回去!多数弟子都不禁在心中感叹:历害啊! 麻子脸狼狈地坐在雪地上,一手手背擦脸一手指着这名弟子,大声道:“这明明是瞳术练习!有本事,你就用瞳术啊!!” 谁知这名弟子轻轻巧巧落回地面,单手撑地:“哼,我不会瞳术,你们都没一个人能打赢我。说到底,瞳术只是没用的花哨玩意儿。” 众弟子还从未见过,身为眼宗弟子不会瞳术还如此理直气壮的,不禁在心里默默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唉……”只见方才一直端坐在台上观看比试的宗主忽然起身,重重叹了一口气后便离开了,也不知是心痛如此资质的弟子却志不在瞳术,还是无奈这孩子依然不明白瞳术的真谛与意义所在。

这名弟子名叫瞳瞳,只是一名普通的眼宗弟子,宗内弟子都各自习得了瞳术,唯独他,只专注体术格斗和韵力的训练。 同门比试过后,众弟子各自散去,孰识相交的弟子们两两三三聚在一起。 唯独瞳瞳,形单影只。毕竟,谁愿意和这样一个“怪胎”相交呢? 他独自走向眼宗后山,经过石桥时却突然听见前面不远处的亭子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谁都有好奇之心,何况是当时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瞳瞳。他不禁向前走了几步,微微侧身仔细听去。 不曾想,在亭中的那三人,都是十分不喜他的三名弟子,其中坐在亭栏上的正是今日败给他的那个麻子脸。 “……哈哈哈,别跟那种怪物一般见识。哎,我跟你们说啊,他不会瞳术,也就只能用用体术了。还说什么‘瞳术,就是没用的花哨玩意儿,哼!’”说着,还模仿起瞳瞳当时的语气,只不过模仿地十分之夸张,尾音故意拖的多长,还双手抱肩高傲地抬起头,眼睛闭上,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说完,就同他的两个跟班放声大笑。 怪物…… 一般见识…… 只能用用体术了…… 瞳瞳气极了,这几个字眼传入他耳中是如此刺耳,像几块沉甸甸的大石头压在他的心上。 是,我是怪物又怎么样?!你们不也打不过我?你们根本什么也不懂!!! 瞳瞳从地上捞起一大块雪,团成了一个雪球使劲儿朝着麻子脸扔去———

噗!——— “哈哈哈哈哈哈——哎呀!”正在狂笑不止的麻子脸自然不会留意到这个,更没有注意到被他们用来取笑的主角也在这儿,被打了个正着,从亭栏上重重的摔了下来。 “哎!老大你没事吧?”一旁的瘦高弟子立马蹲下查看自家老大有无摔伤。要知道,眼宗所处可不比其他宗门,这冰天雪地的,一摔很可能会摔出毛病的,更何况这还是在石亭里边儿。

而另一个胖弟子则是跑到雪球飞来那边亭栏张望:“是瞳瞳!” 麻子脸一听是他,立马来气了,冲瞳瞳大喊:“瞳瞳!我跟你没完!!!” 瞳瞳一点儿也不想理他,气乎乎地转身走了。 ……与此同时,一名在明睛的树上睡地正香的眼宗弟子忽然停止了鼾声,睡眼朦胧的他慢慢睁开眼,有着美丽桃花花瓣样眼瞳的淡紫色双眸扑闪了几下,“唉,这几个家伙干嘛欺负人家呢?真是……”说着,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若单单是如此也就罢了,这三个家伙笑着走到一旁,等着看他的笑话。 “放开我!”瞳瞳向他们怒吼。这三个家伙真是可恶! “别挣扎啦,没用的。” 麻子脸走到瞳瞳面前,举着雪球。瞳瞳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妙:“你要干什么?!唔!”麻子脸没等他说完,就将雪球按在他脸上。“这下是还你的!”瞳瞳使劲儿摇着脑袋将脸上的雪摇下去。雪冰凉的触感不但没有使他冷静下来,反而让他更加怒火中烧。“可恶!” 这时火上浇油的又来了,瘦高弟子喊了一句:“老大老大!”尔后凑到麻子脸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老大”听后微微一笑,从怀里拿出一支毛笔,在即将暴走的瞳瞳脸上画了三只丑丑的乌龟。

完笔后,三个人捧腹大笑。(太不要命了,是嫌瞳瞳不够生气,还是嫌自己命太长啊?) 这回瞳瞳可是动了真火了:“是你先惹我的!”随即大喝一声震断了藤蔓。 三名弟子显然没想到瞳瞳竟能挣脱,吓得向远处跑去。

哼,现在感到害怕了?瞳瞳一肚子的火都发出来。瞳瞳是谁?专注于体术格斗和韵力训练的猫。他一生气便理智全无,什么也顾不上了。 麻子脸还想故技重施,用瞳术控制藤蔓想困住瞳瞳。但吃过一次亏后又怎会再次上当?瞳瞳轻轻一跳便躲了开来,直奔麻子脸冲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左手握拳准备直击他的脸。 三名弟子已经吓傻了,都瘫坐在地上不敢动。麻子脸一脸惊恐:“你!……” 突然,一只带着微弱萤光的粉色蝴蝶停在了瞳瞳揪住麻子脸衣领的手上,瞳瞳不禁楞了楞。当蝴蝶轻巧地飞走时,周围哪儿还有那三名弟子的身影?就连冰天雪地也不见踪迹,取之而代的是一片生机勃勃的绿色田野,远处还不时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儿的欢鸣。 “……这是……?”

“放开他!”一声严厉的大喝传入耳中。 “!!!”瞳瞳忙松开了手,往后退了好几步。再环顾四周,哪儿还有刚才那番美景? “啊!宗主……”猛地想起刚才那个声音,明显是宗主的,瞳瞳忙转过身。 “嗯。”宗主应了一声。 瞳瞳看见宗主阴云密布的脸,刚想向他禀明刚才事情的始末,结果后面那三人便冲上前。边冲还边哀嚎道:“宗主!他欺负人!”随即都躲到宗主身后,麻子脸还冲他做了个鬼脸。好一个恶人先告状! 宗主颇有些头疼,对他们三个也厉声道:“你们也别闹了!”三名弟子顿时低下头不敢作声。 “啊,宗主……我……” “你不要再说了!”宗主厉声打断他,“太过分了!从今天开始去明睛修炼,不准再踏入同门训练场半步!”说着,宗主转身离去。

这些小家伙,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他省心,这次同门之间竟然还发生这种事,实在是令他生气。三个“恶人”冲他露出嘲讽的笑,也跟在宗主身后走了。

“可是!……”不等瞳瞳解释,宗主已经走远了。也是,不管怎么看,刚才都是他要打同门师兄弟,唉……真是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唉……”无奈,瞳瞳只得听从宗主的命令,去到了明睛。 瞳瞳不知道,宗主还是十分重视他的,只可惜他志不在瞳术,且有一旦生气便理智全无的坏毛病,平时宗主根本没法劝动他。这次的事情无非是给了宗主一个理由,可以让瞳瞳去明晴好好磨炼磨炼心性。 ……只不过,宗主还忘了一点。明睛的训练十分枯燥无味,且是用于训练体术的地方,对于注重瞳术训练的眼宗弟子们来说,在这里修炼根本没有多大用处,所以这里基本上不会有人来,是偷·懒·的·绝·佳·场·所。 因此,有一名弟子是常驻此地的

瞳瞳来到了明睛修炼。 刚到明睛,他发现这地方其实还不错,挺清净的,是修炼体术的好地方。他走到石柱桩前开始在石柱桩上练习体术。轻轻巧巧地在石柱桩上空穿梭,旁人只能看清一道道虚影。这下面可有很深,摔下去对于打宗弟子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对于不注重体术训练的眼宗弟子来说可就不是一回事儿了,起码……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吧…… “嘿!”瞳瞳轻巧地跳到对面的巨大枯藤前。一阵小风吹来,连带漫天美丽的桃花瓣飘来。说来也奇怪,眼宗遍地冰雪,可这里却一直有桃花瓣飞舞。 一切都没有什么异样,除了……

“嗬……呼……嗬……呼……”瞳瞳抬头往枯藤上望去——唉,果然又是西门躺在上面睡着了。 瞳瞳跳上枯藤,走到西门身旁——唉,这家伙正翘着二朗腿,双手枕着头,头上还搭着一本翻开的《眼宗瞳术起源》睡地正香呢。 瞳瞳弯下腰,试探性地轻轻唤了一声:“西门?”谁知西门反应如此之大,立马弹了起来,直接撞上了瞳瞳的脑门儿,边弹还边喊:“啊!我错了!我下回再也不……啊!!!”结果他还没说完就因为重心不稳而直接栽了下去。 “额啊……”瞳瞳忙用双手撑着去看西门的情况,从这儿摔下去可不是好玩的。尽管瞳瞳已经能料到西门与地面亲密接触时的惨样了,但当西门真的撞到地上时,他仍然于心不忍的闭上了眼睛。太惨了,看着就痛……

瞳瞳马上奔向崖台,只见西门正半死不活的趴在地上,“喂,你没事吧?!”瞳瞳冲崖底的西门喊道。然后一脸欣喜的看到西门顺着高高的石柱桩爬了上来。没想到西门体质也不差,能那么快爬上来,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也只是头上起了个小包包。 西门双手撑在石柱桩上,疼地直咧嘴,慢慢爬起来:“咿……咳,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我偷懒又被宗主抓到了呢……” 所以这就是你这么紧张的原因吗?“哈哈,你怎么又在偷懒?”瞳瞳见他没事,就笑着和他聊了起来。 “嘿,这是我的秘密基地,很少有人来,”西门起身后在石柱桩上活跃地跳着,向瞳瞳的方向跳去,“偷懒的最佳选择!”他跳上崖台,笑盈盈地望着瞳瞳,“嘿嘿,你呢?来这干嘛?”

瞳瞳双手抱肩,叹了一口气:“哎,被宗主处罚了,因为之前……在树林里面……我……” “哦~我都看到了,”西门知道他的难言之处,接道,“错不在你,这回是他们先欺负你的。” “唉?你、你怎么知道的?”瞳瞳十分疑惑,“当时你也在吗?”瞳瞳跳下石桥,跟在西门身后。 “我只是看到了。” “你怎么看到的?” “哈哈~!秘密。”西门倒是卖了个关子,这让瞳瞳越发好奇了。

西门刚说完,一声怒喝便传了来:“西门!你给我出来!!别以为我抓不到你!!!”这声怒喝对瞳瞳倒是没多大影响,可一旁的西门却被吓地炸了毛。 这下可好,刚刚还说以为偷懒又被宗主抓到了,这不,宗主真来了。 “是宗主。”瞳瞳提醒西门。再一看,西门早就跑向了一根枯藤,瞳瞳便也跟着他跑。西门张望了一下,立刻跳到了枯藤后边,瞳瞳不知道他想干嘛,也跟着跳了过去。 “哈……哈……”西门喘了两口气,然后用右手摆成一个手势,食指和中指总在眉心正中,他眼中飞舞的桃花瓣瞬间变成了五朵花瓣组成的粉色桃花。一道薄薄的白烟过后,瞳瞳眼前出现了一个长着猫耳朵和猫尾巴的树桩,尾巴还一摇一摇的。“哎哎哎!耳朵耳朵!”瞳瞳提醒他。

“西门!”宗主的声音又传了来,尽管变成了树桩,可西门还是吓地炸了毛。 完蛋了!宗至已经走过来了,想重新变也变不成了。瞳瞳只得帮他打掩护:“啊,啊,宗主好!” “西门呢?他不在这儿么?” “呃……”瞳瞳一屁股坐到西门幻化的树桩上,用手捂住了他露出来的耳朵,挡住他的尾巴。 “我问你话哪!他到底在不在这儿?” 瞳瞳感受到了西门因为这句话又产生的颤抖,“啊……没、没、没有哇……”瞳瞳看着宗主严厉的目光直盯着自己,脱口而出,“没没准儿,在那边儿。”瞳瞳胡乱指了一个方向。“哼!”宗主冷哼一声向那边走去。

“哎呦!”宗主刚走没多久,西门就变了回来,于是两人便成了西门趴在地上,瞳瞳压在西门身上的姿势。瞳瞳顾不上喊疼,立马从地上爬起来,迫不及待地问他:“哎哎,你刚才是怎么变得?” “哎……嘶——耳朵耳朵!”西门捂着自己的耳朵站了起来,看来刚才被瞳瞳抓地不轻,“看在你没举报我的份儿上,就破例告诉你,这是谁都不知道的,我自己的独门瞳术!” “啊,居然还有这种瞳术?!”瞳瞳第一次对瞳术产生了兴趣。 “还有更有意思的呢!你看!”西门将右手再次摆成刚才那个姿势,两指点在眉心,眼中的花瓣又变成了五朵粉色花瓣组成的桃花,冰蓝色的冰状花纹烟气自他眼角向外散去。在西门的脚旁,迅速生长出了几株小花苞,当它们绽开的一刹那,四周都变成了生机盎然的绿色田野,几只蝴蝶在四周自由自在的飞来飞去,它们的翅膀是晶莹的色彩,阳光照射在上面闪闪发光。

“哇!”瞳瞳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原来之前制造幻境的也是你!”西门笑而不语,眼中却闪着光,一副“没错就是我”的模样。看着眼前的少年追逐着蝴蝶,笑盈盈地欢快的奔跑,西门的脸色越发柔和了。瞳瞳走到哪儿,他都跟在后面。 瞳瞳突然想起在树林碑那儿发生的前前后后,转过身来向西门道谢:“对了!之前多亏了你,我才没有犯下大错。谢谢!” 西门右手一摊:“哎呀,小事情。”随即他将右手收回来,“这些美景,也许就是我喜欢瞳术的原因吧。”说着,西门双手向外摊去,“虽然只是幻境,但它不像那些用于攻击别人的瞳术,只会伤害人,”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无所谓道:“那样的瞳术,我是一辈子也不会用的。”

他本来也就不在意这些,只想自在逍遥的过一生。所以学不学那样的瞳术,会不会攻击,对他来说根本就不重要。与其学攻击别人的瞳术,还不如学一些像这样能制造幻境的瞳术。西门内心如是想着。

瞳瞳看着停在自己手心上的蝴蝶,轻轻声问:“只是,这样怎么能变强呢?……” “西门!你再不出来,以后三天都没你的饭!!!”宗主的怒喝打破了这一宁静的气氛,两人都被吓了一跳,眼前的美景也顿时不见了。“呃……”西门尴尬的挠了挠头,“当然,饭还是要吃的……”说完,他立马张开步子向宗主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打自那日西门向瞳瞳展示了自己的独门瞳术后,瞳瞳依旧是每日在明睛苦练体术,从早练到晚,可谓是废寝忘食。这点与他同在明睛的西门可以证明,他可是十分深刻地亲身体会过了,譬如—— 早晨,他正惬意地躺在枯藤上打着盹儿,一只雪睛城特有的冰蝶轻飘飘地飞了过来,停在他的鼻尖儿上,使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若单是这样,倒也不成什么问题,可现在瞳瞳在这儿,正在崖底对着石柱桩练习拳法,打击石柱桩时,口中的“嘿!哈!……”声不停,西门一醒过来就休想再睡着。 天色渐晚时,他换了一处地方,躺在高低不平却又不搁着人的石壁上,心想着这下可能会好些。但瞳瞳在一旁打着木桩,与先前早晨时的情况一样,瞳瞳的声音吵得他睡不着。

晚上,他裹着被子在花树下睡地正香,结果瞳瞳从一旁的小山丘上跑下来,嘴里还喊着“一二一二……”的号子,西门惊地顶着俩黑眼圈儿猛地一屁股坐起来。 ……得,这觉也没法儿睡了。

这也就罢了,在两人泡在木桶中洗澡时,西门想这下瞳瞳该消停了吧。可谁知瞳瞳这个修炼狂人在木桶里泡着都还在练着格斗拳法。西门默默瞥了他一眼,直接郁闷到生无可恋地沉到水里面吐泡泡去了。 几天下来,西门终于受不了了,哪有身为眼宗弟子不修炼瞳术,却天天跑去练体术的啊?!在瞳瞳又在对着石柱桩练习拳法时,他趁着瞳瞳停下的一个小瞬间,倒立在石柱柱上,双手抱肩,一晃一晃的望着瞳瞳:“瞳瞳,你这根本就不是练瞳术嘛!”这一下可是把瞳瞳给吓得不轻,向后跳了好几步。结果下一秒西门就因为重心不稳而直接以头朝下的姿势摔在地上,激起一大片一大片的雪四溅。

“切,瞳术有什么了不起?”瞳瞳毫不在意的说道。与其练那什么瞳术,还不如多去练练体术和韵力。 西门从地上翻起来,盘腿坐在地上,颇为为难地挠了挠头:“哎呀,嘶……瞳术的厉害之处啊……”他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个能让瞳瞳想修炼瞳术的方法,“哎,给你看看我的绝招你就知道了!但是你要保密哦~” 果不出其然,瞳瞳的兴趣一下子就上来了:“哎?好啊!”

第二日,三名弟子正躲在树后面,每人手里拿着一把弹弓,微微侧身,悄悄注意着石亭那边。正是麻子脸和他的两个跟班。当他们看到瞳瞳走进石亭里时,互相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宜的露出微笑。想来,是准备用弹弓朝瞳瞳射石子了。 这时,瞳瞳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转过身朝他们三个的方向望去。他们三个也是躲地够快,否则就被发现了。瞳瞳发现什么人也没有,便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继续朝石亭里走去。 当瞳瞳走进去时,那个瘦高弟子第一个掏出弹弓对准瞳瞳。

可当他绷着弓弦的石手正准备松开时,许多桃花瓣却无风自飘来。生在这雪晴城的眼宗弟子哪里见过这番美景?连手头上正在干的事都给忘了:“唉?这是什么?好美啊!” 麻子脸却不为所动:“认真点!看我的!”他拿着弹弓对准瞳瞳,“哎呀这花瓣真讨厌!”然后猛地一松手———

“唔呃!” “嘿,打中了!”“耶!”他们倒是很开心。结果下一秒,“瞳瞳”头顶着一个包,猛地转过身来,气地手都在抖:“到底是谁?!好大的胆子!!!”这哪里是瞳瞳?分明是宗主! 三名弟子被吓得不轻:“唉?!刚才不是瞳瞳嘛?怎么变成……” 宗主气愤地捂着刚才被石子打出来的包,怒喝道:“给我出来!!!”要是让他知道是谁,他一定要罚他(们)绕着眼宗宗宫跑三圈,不!五圈!!! 胖弟子第一个怂:“大哥,咱、咱们出去吗?……”麻子脸简直想给他一个暴栗:“你傻啊?撤!”说完就撒丫子地冲出去,另外两个一看自家老大都跑了,他们也跟着跑了出去。

死命逃离现场的三个什么也顾不上,殊不知有两个人正神闲气定地靠在不远处的枯藤上,其中一个看到他们的狼狈样儿笑地可欢了。西门睁开眼看向他:“别光傻笑啊,你看懂瞳术了没有?”瞳瞳也望向他:“大概吧。” 当晚,西门依旧半靠在枯藤上,瞳瞳双手抵在太阳穴,死死盯着挂在枯藤上亮着的灯,却什么也没有发生。半响,瞳瞳终于放弃了,失落的瞌上眼睛,双手用力放下,闷哼一声:“还是不行……”他跪倒在地上,“为什么……我就是用不出瞳术!” 西门终是看不下去了,他走过来,拍了一下瞳瞳的肩膀:“‘韵化五龙经百会,两脚涌泉,两手劳宫,汇聚眼。’照这个练吧。” 瞳瞳听了后,看向自己的双手,半晌,从地上爬起来,再次开始练习。

一宿过去了,天边才微微见亮,瞳瞳顾不上满头大汗就兴冲冲地从枯藤那边冲过来:“西、西门!西门!瞳术成功了!” 彼时西门刚沏好了一壶茶,给两人分别倒了一杯,他推给瞳瞳一杯,一只冰蝶在停在另一茶杯的边儿上,轻轻地挥动自己的翅膀。不知为什么,蝴蝶们似乎格外喜欢西门,西门在哪儿,它们就在哪儿。 瞳瞳顾不上烫,接过杯子便一口饮下,结果被烫地差点儿说不出话来,“哈啊,好烫好烫!” 西门神闲气定地端起另一杯茶,慢悠悠地说:“你基本功这么好,这根本不算什么。” 瞳瞳涂吐着舌头,好容易才缓过劲儿来。“就刚才,我用瞳术看到了我体内韵力的流动。我想,成功的话也许就能预测别人的动作!”

“只是有一点我觉得很好奇,”西门的神色突然变得十分严肃,全然不似他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你为什么要如此执着于练功呢?” 瞳瞳沉声说道:“因为,我要坐上宗主之位,消灭所有魔物。”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忧郁,这个问题触碰到了他内心最大的伤痛。“我的父母曾经就是眼宗的京剧猫,他们瞳术极高。但是,遭遇了魔物,还是不敌,过世了……也许,这就是我一直不相信瞳术的原因……”虽然当时的瞳瞳只有几岁,但这件事却是使他刻骨铭心地记在了心上。这是他深藏在内心最深处,不愿让旁人知道的。如果不是西门,他根本不会说出来。“之后,我发誓要变得强大,即使拼上我这条性命,也要让魔物从猫土上消失!”

先前听了瞳瞳的故事,西门脸色缓和了一下,心想自己是不是不该提起这个问题。可当他听瞳瞳说“即使拼上我这条性命”时,他的脸色又沉了下来,“拼上性命”?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相信你。不过,不要随意说‘拼上性命’这种话。” 瞳瞳将茶杯往桌上一放:“这是我的理想,拼上性命,也心甘情愿……你的理想呢?” “我嘛……”西门用手撑着头,“就是想长大后到全猫土吃喝玩乐,无忧无虑的生活……”瞳瞳急地拍上桌子,从椅子上站起来:“那魔物呢?!魔物怎么办?!” “每只猫有每只猫的活法。”西门淡淡地回答。说完,他从椅子上跳了下去。 “可是,西门!”西门没有管瞳瞳的呼喊,径直离开了。

距离两人上次的谈话已经过去了几天的时间,西门依然是之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而瞳瞳除了修炼体术和韵力以外,每天都会抽出些时间来练习瞳术,有时同西门打打闹闹玩儿一阵。在这样的方式下,时间好像过地很快,两人似是都忘了先前那次不怎么愉快的谈话。 不多时,瞳瞳已经可以重回同门训练场了。 说来也真是巧,瞳瞳这次的对手就是麻子脸。 宗主一声令下,两人行过礼后,麻子脸轻蔑地看了瞳瞳一眼:“你从哪儿来,就滚回哪儿去吧!”说完就立刻开始施展瞳术,使用他最擅长控雪术。 瞳瞳面露微笑,早有防备。他现在可是也会瞳术了。只见他眼底浮现的金色四芒星盖过了暗绿色的瞳孔。

彼时,对面的麻子脸双手上挥,四周的雪球便铺天盖地的飞来。但这只是旁边观战的人眼中所见,在瞳瞳眼中可不只是这样。在他眼里,他清晰地看见了对方韵力的走向,自四肢及眉心流向双手,再流到周遭的雪球,以韵力牵动它们的运动,向自己飞来。 瞳瞳的嘴角微微向上扬起。已经知道了你的韵力走向,还怕躲不开你的攻击吗?瞳瞳向上跳起,对面的麻脸手在空中虚抓,尽管有一部分雪球打空了,但余下的便紧跟在瞳瞳身后。瞳瞳奔跑的方向不定,呈曲形,很难射中他。精力正集中地控制雪球追着瞳瞳的麻子脸全然没有注意到,瞳瞳是朝着自己的方向跑来! 瞳瞳见他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走向,微微一笑,突然跳起,在空中朝着他的位置冲了过去。麻子脸只顾着控制雪球追瞳瞳,谁知瞳瞳翻了个身,站在了他身后,这时他才反应过来,雪球全冲着自己来了!他收不住韵力,又来不及躲闪,只得被雪球打了个正着,摔倒在地。

麻子脸好半天回不过神儿来。这时瞳瞳朝他走了来,他吓地直往退,生怕他报复自己。谁知,瞳瞳友好地笑了笑,冲他伸出了手:“瞳术是很厉害的法术。之前的事,抱歉。”麻子脸楞了楞,随即讪讪地笑着将自己的手搭在了瞳瞳的手上。 看来倒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呢…… 坐在台上的宗主也赞地点了点头:“好,有长进!”看来自己将他送去明睛修炼是个正确的选择,跟着西门那小子,不但没有被西门带歪,还明白了瞳术的意义所在和交友处世之道。

结束了同门之间的切磋后,瞳瞳独自一人来到了石亭。果然,西门正靠着石亭的亭柱,躺在石栏上。瞳瞳站在石桥上就冲着西门大喊:“西门!连我第一天回训练场的比赛都不看,你还算什么朋友啊?”边说边走上石阶,进到石亭里。这样子有点像在和西门闹小情绪,其实两人都知道,瞳瞳并没有真的生气。 西门打了个哈欠坐起来,慢悠悠地说:“你肯定,用瞳术预测出他的动作了,所以知道雪球会往哪边跑……”说着转头望向瞳瞳,“我说得对吧?”明明是个问句,但语气却是肯定的。 瞳瞳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的?”“因为我可以预知未来,虽然这只是偶然性的。”西门慢悠悠地接道。 “算了吧,我懒得听你瞎扯。”瞳瞳扭头就走。

“还有你在树林差点犯错那次。”西门高声说道,“其实,我也是碰巧预知了那件事,所以才能赶去帮你的。”“我才不相信呢!”瞳瞳仍然觉得西门是在瞎扯。 “还有……”西门轻飘飘地说了句,“你马上就会被鸟屎砸中!”瞳瞳摊了摊手,刚叹了口气想再丟一句“我才不信”过去,结果头顶上真传来一声清脆的鸟鸣,随即什么东西落下来,他的鼻尖上,就多了一坨鸟屎。 瞳瞳看到西门在一旁捂着嘴偷笑,脾气立马上来了,冲过去和西门打作一团:“西门你竟然敢耍我!” “啊!啊!我是真的预测到啦!” “你还胡说!看我打你!” ……说是两人打作一团,倒不如说这完全是单方面的挨打,毕竟西门叫地可惨了。

不过几天下来,西门又预测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事儿,每次都是正确的。如此一来,瞳瞳也就相信了西门拥有预知瞳术的能力,同时也知道了西门每次的预测范围最多不过七天,并且每次都看到的不是很睛析。整个眼宗,除了宗主和西门自己,他是唯一一个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不知为什么,瞳瞳内心有些高兴。

两人在一起的日子倒是十分惬意,瞳瞳时常会找西门探讨瞳术,西门除了瞳瞳去同门训练场的时候不会去,其他时间两人都黏在一块儿,跟麦芽糖儿似的,扯都扯不开。瞳瞳基本上也不回自己的房间了,晚上直接拖着一床被子挨着西门睡。 宗主仍然时常端着一杯茶,时而急匆匆地过来找西门,找不着就直接在原处怒喝,要不就去眼宗最高的山峰上大喊:“西门!你给我出来!!!”;时而又突然出现突击检查,一旦发现西门在偷懒,就罚他三天不许吃饭。 虽然瞳瞳一直在帮他打掩护,但总免不了被发现的时候。在西门被罚没饭吃时,瞳瞳总会在自己去吃饭时偷偷拿一些回来。西门也总会偷偷酿一些酒,煮一些茶。这还不算什么,日子长了,西门居然还发明了一种点心,吃一块可以抵三天。

当天,西门兴冲冲地捧着那些点心来找瞳瞳:“哎!瞳瞳瞳瞳!你快看!我成功了!” 瞳瞳立马停下了手头的训练,一头雾水:“西门,怎么了?什么成功了?” “你看!”西门将这些点心递到瞳瞳面前,“这是我发明的点心,吃一块就可以抵三天!怎么样?要不要尝尝?~”瞳瞳看着西门那满脸的热切和星星眼,不忍心拒绝他,于是便拿起一块桃花状的点心送入口中。糕点入口即化,甜甜的味道在口中扩散开来。嗯!好好吃!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嗯!真的太好吃了!”瞳瞳嘴里吃着点心,含糊不清地说着,“想不到西门你不仅是个瞳术天才,在厨艺上也这么有天赋!” “嘿嘿,那是!” 还好这事儿宗主不知道,不过打自那天起,西门再也不怕被宗主处罚三天吃不了饭这回事儿了。瞳瞳真不知是该夸他还是笑他。

后面的剧情大家都知道,先来颗糖(汗) 那天早晨,瞳瞳来到枯藤的桃树下找西门,结果看到了西门的折扇,“哎!西门,你在画什么呢?”彼时,西门正半趴在桌上,手上的笔一顿,转头笑盈盈地望着他:“自然是‘桃花流水杳然去 ,朗月清风到处游’的桃花了~” “哎,你画得还挺好看的!” “那是!那,你也帮我画几朵,怎么样?” “哎?可是……” “哎呀别可是了,来,”西门一把将毛笔塞进他手里,“画画看嘛!” “呃……那好吧……”瞳瞳想说,他真的不会画画,万一将西门的折扇画废了怎么办?不得已,他只得在扇上慢慢描绘出几朵小小的桃花瓣来。画完后,他偷偷看了一眼西门,结果正对上西门那对眼底似有桃花浮动的紫色眸子,然是好看。四目相对,瞳瞳煞是尴尬,立马别开目光:“咳,西门,你看这……我知道我画地丑,你要是嫌弃也……” “不嫌弃,很好看。”西门看他这样子,有些好笑地道。看瞳瞳平时那么有胆气,怎么这时候这样不自信?跟个害羞的小孩子似的。 “对了!西门,今天是元宵。”瞳瞳突然想起来,从衣兜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大盒子。瞳瞳把它打了开来,里面装满了好吃的,有糖醋鱼丸,鱼糕,桂花糕,桃花酥……并且瞳瞳还细心地分了格,味道不会混杂到一起。“西门,这些是我刚从食堂拿来的,一起吃嘛?”

西门楞了楞,随即回应了一个笑容:“好哇!”其实他早就想过了今年怎么过这个元宵,还特地去请示了宗主,得了今日以“访问民生”为由,可以下山待一整天的特许。 瞳瞳知道了,那叫一个兴奋,拉起西门的手就往外冲。 夜幕降临时,西门无奈地笑了笑,看着瞳瞳正在吃着鱼糕的笑颜,对他说:“瞳瞳,以后每年元宵,我们都这样过吧。”瞳瞳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哎?好啊好啊!以后元宵,咱们都一起过!你可不许耍赖哦!” “那是自然。” “来来来,拉钩拉钩!谁说话不算数,谁就是老鼠!” 怎么会不算数呢?西门看着瞳瞳的笑容,心里暖暖地想。说好了,自然是要一起过的。

原本两***子也就这么打打闹闹的过去了,但在不久后,西门却又预知到了未来的事——— 那日天才微微亮,两人像往常一样待在枯藤上,瞳瞳在训练体术,西门则靠在桃树上睡着了。 突然,睡梦中的西门好像经受了什么巨大的痛苦,全身不住地在发抖,出了一身的冷汗。随即,西门猛地睁开眼坐了起来,不住地喘着气。他伸出左,手正好接住了一片被风吹落的桃花瓣,这片花瓣随即化为粉色光点散了去。他望向了正在练功的瞳瞳,神情复杂,眼底的花瓣不禁暗了暗。半晌,西门像是缓过了劲儿,低着头:“如果有一天,你当上了宗主,但是混沌再次大举侵入猫土,你会怎么办?” 瞳瞳停下来,双手叉腰:“那还不简单?来一个,灭一个!” 西门此时也站起了身,走到瞳瞳身旁,沉声道:“如果,来的是黯呢?” “黯?那个传说中的魔头?”瞳瞳的双眼不觉睁大。西门轻轻点了点头,算是默认。瞳瞳双手紧握:“那我更不会放过他了!”随即拍了拍西门的肩膀,露出一个笑容,“好啦,别瞎想了。” 西门却突然转过身来,一手按在瞳瞳的肩上,一手紧握住瞳瞳的手,声音有些不稳:“其实,我预测到黯在不久的将来会再次出现,更会将眼宗灭亡!而且你也!……” “放心吧!如果真是这样,我会保护你的。当然也会保护好整个眼宗的。”瞳瞳打断他。

“!可是!……” “所以呢,你也就别再拿那个偶然的预知未来唬弄我啦!”

西门放下刚才因太过激动而抬起的手,低声说道:“是啊,未来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但西门内心清楚,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当天上午,西门不知跑哪儿去了,瞳瞳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他在哪儿,直到下午他才回来。接下来几天,西门虽说还像以前一样,但有时还是有些一反常态,一副心事很重的模样。瞳瞳也发觉到了西门的反常,于是时时刻刻和他黏在一块儿。瞳瞳问过西门,可西门关于这件事却只字未提。 很快,瞳瞳一直盼望的那一天终于来了。 今日,是新任宗主选举大比。全眼宗上下的弟子差不多全聚集在眼宗大殿前了。瞳瞳自然也不例外。 在大殿前,宗主正威严地站在台阶最顶层扫视着站在下方的宗门弟子。每一级台阶的最右端及左端都站着一名与宗主同辈的弟子或长老,由台阶顶层依次向下排开来。

“各名弟子,应当虚心苦练,在大选中一较高下。”宗主开了口,严肃道,“获胜者,就能接替我,成为眼宗当之无愧的宗主!” 各名弟子皆向宗主行礼,随即由瞳瞳和另一名有自信的弟子拉开了大比的序幕。 两人行过同辈礼后便开始了比试。瞳瞳多年苦修体术及韵力,近来又领悟了可以预知对方动作的瞳术,这名弟子自然不敌,还没几下,就被瞳瞳一拳送下了台。一名身形巨大的弟子走上前,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瞳瞳打了出去。 “我来!” “我来!” “我来!” …… 全体弟子尽数向瞳瞳挑战,无一例外的输给了瞳瞳。最后那名弟子眼看着瞳瞳从自己面前消失,紧接着又出现在了自己的背后:“我在这儿!”随即被瞳瞳从空中打了下去。 瞳瞳出手很有分寸,其他弟子都只是被打地有点儿疼,并未受伤。那名弟子落地后,瞳瞳紧追其后,向他伸出了手:“来。”那名弟子将手搭在他手上,被瞳瞳拉了起来。

宗主对此十分满意,出手有分寸,同门之间又懂得互帮互助,看来这孩子确实成长了不少。“这次的大选,瞳瞳获胜!”宗主高声道,“好!我宣布……” “宗主!等等。”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瞳瞳身后响起。 “……?!!”瞳瞳向从自己身后走来的那猫看去,“怎么,你……?” “这不是西门吗?是叫西门吧?” “平常训练的时候从来都没见过他……” “他向瞳瞳挑战,未免有些自不量力了吧?” 众弟子及长老议论纷纷。瞳瞳是宗门的新秀,在他们眼中是这一辈中最优秀的弟子;而这个叫西门的,别说优秀弟子了,训练他从来没有参加过,知道他的人无一不是因他时常偷懒被宗主处罚,才知道门内有这么只猫的。

“……西门?”瞳瞳喊了他一声,而西门却像没听见似的,向宗主行礼:“宗主。” “那好,”宗主显然是默许了西门向瞳瞳的挑战,“准备好!比赛开始!”

得了宗主的同意,西门转过身来按传统向瞳瞳行了一个礼:“开始吧。”这声音低沉的不像是西门所说的,充满陌生与漠然,让旁人听了都心生寒意,莫说是弟子中最了解他的好友瞳瞳。 “西门,你这是……?”瞳瞳眉头紧皱。他记得西门曾说过,他只想长大后去全猫土游玩,那现在这是?在疑惑中,瞳瞳还是向西门行礼:“既然你真的要和我争夺宗主之位……”随即瞳瞳大喊一声向西门冲了去,但他不敢用太大的力,万一西门受不住怎么办? 谁知,瞳瞳的拳刚快要与西门的身体相接触,眼前的西门却突然变成了两个向两边闪去,两个西门站在瞳瞳的两边。“可恶……”瞳瞳揉了揉眼睛,为什么自己完全没有看见西门体内韵力的走向?“哪一个才是真的?完全看不到他体内韵力的流动……”在瞳瞳眼中,两个西门完全一模一样!

莫说是与他们俩同辈的弟子,就是与宗主同辈的弟子也吃了一惊,他们从未见到这种瞳术。 “那用的是哪门子的瞳术啊?” “没见过啊!” …… 瞳瞳不信邪的向“西门”打去,但每次被攻击的“西门”都会再化出一个分身。四个“西门”的身形位置变了变,又化为一个。他升起雪球,向瞳瞳飞去。 “竟然没有韵力的流动……”瞳瞳在躲避雪球的空隙时间思考,“难道这些动作全都是……!”瞳瞳看到自己刚躲开的雪球化为了紫粉色的光点,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幻觉?!糟了!”随即被来不及躲开的真雪球砸中,在冰面上向后滑出了好几米远。一旁观战的弟子都被震撼了:这西门到底有多强?连瞳瞳都险些输给他!

瞳瞳用力擦了擦脸,从地上站起来,向西门冲过去。与此同时,西门闭上眼,从怀中取出那把两人在上面画过桃花瓣的折扇,在自己面前打了开来,遮住了半边脸。当西门再次睁眼时,他露出的眼底浮现出五片粉色的桃花瓣,扇面中花瓣四散。看来他也要动真格的了。

瞳瞳向他打去,谁知手一接触到西门,他的身体便化作花瓣向四周散开来。瞳瞳震惊地睁大了双眼:这是……怎么回事?西门呢?他去哪儿了?围观的弟子们也十分震惊:刚才化作花瓣四散的西门竟又出现在瞳瞳面前不远处! 西门将折扇一收,花瓣向外飘去,瞳瞳眼中的光便消失了,眼神空洞地从口中缓缓吐出三个字:“我,认输……”说完便倒在了地上。 “啊?瞳瞳居然认输了……”周遭的弟子们看不到这一幕,只听见瞳瞳突然认输,议论纷纷,这真的太不可思议了,但事实就摆在这儿,真真切切地发生了,由不得他们不信。

西门走到瞳瞳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看他:“宗主,他已经认输了。”宗主自然知道西门干了什么,只得在心中暗叹一声:‘痴儿……’也罢,“我宣布,西门成为眼宗新一代宗主。”说完便转身离去。 瞳瞳趴在地上抬起了头,“宗主大人,我没有输!”一向要强的瞳瞳此时竟是流下了眼泪,“是他控制我说的……”他不明白,他们明明是最好的朋友,一起出去玩,一起吃鱼丸,甚至晚上睡在一个被窝里……为什么西门要这样对他?满腹的委屈不解全化为泪水,滴落在雪上,衣上。一滴,一滴,留下一大片暗色的印记。

西门全看在眼里,心中不自觉地在滴血,真的很疼。他不忍心看到瞳瞳哭,他的原意只是想让瞳瞳退出大比,而不是让他哭。尽管西门早已想象过无数次此时的场景了,但当这一刻真正来临时,他的心还是在疼。 西门本想蹲下来安慰瞳瞳,把一切都告诉他,将本该是他的宗主之位还给他。但他又想起预言中瞳瞳和他的未来。况且以瞳瞳的性格怕是不会听他的。他咬咬牙,硬起心肠望向瞳瞳:“这就是瞳术。” “可是!宗主大人,等等!” 西门一步步走上石阶,“现在,我才是宗主。”他看着弟们向他恭敬的行礼,内心更加不是滋味儿。

“我们明明是朋友……你为什么要对我用这种手段?!” “我真是没有想到,你这个傻瓜,竟然会把友谊看的这么重。” 瞳瞳在震怒和心碎之中,摘下了自己头顶的弟子帽,扯下身上的弟子服,露出自己的金色长发和内部的衣着:“从今以后,我没有西门这个朋友!”他从耳中取出自己的哨棒,挥舞起来。 “他疯了吧?!” “这?!……” ……

“眼宗弟子瞳瞳,意图袭击宗主。”西门脱下弟子服的外套,任由其他弟子给他换上淡紫色的宗主衣着,“我以宗主之名,命眼宗众徒,将其押入冰牢,等候发落!”西门的话语冷酷到他自己也不相信这是自己会说出口的。这会让瞳瞳恨他,但他却不得不做。让他在瞳瞳死去,或者恨他一辈子,他宁愿选择后者。“给我上!” 瞳瞳决意要冲上去向西门问个清楚。可惜,尽管瞳瞳功力极高,但终究敌不过眼宗弟子人多。在最后那一瞬,他仍是望着台上那猫,大喊出声:“西门!!!” 老宗主很清楚此时大殿前的闹剧,暗叹一声,‘痴儿,看来你是真的决定了……’老宗主明白,西门这么做是为了保住瞳瞳。

可他如今这么做……唉,罢罢罢,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宗主了,一切,就交由他们自己来解决吧……

目从那日宗主选举大比后,西门成了眼宗的新任宗主,而瞳瞳则成了冰牢中的囚犯。曾经情同手足的好朋友,现在的身份差别竟如此之大。 瞳瞳直到被锁于千年寒冰之中的那一刻也没有明白,为什么西门要这样做?而西门却是有苦说不出,自始至终,只有老宗主和他自己知道这样做的原因。 距离那日不过才过了一日,西门就已经开始想瞳瞳了。 但他不敢去见他。 他忘不了那日瞳瞳眼中的委屈、不解、和愤怒。但他只能自己承受。毕竟这件事是他做出的。 西门刚上任宗主一职,宗门内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事务要忙,这也给了他一个很好的借口。

他知道,宗主选举大比上,两人的对话已经告诉了门内弟子许多事。估计他们在内心对自己的印象无非就是“背信弃义”,“冷血无情”之类云云。‘无所谓。’西门这样想着。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保全瞳瞳,保全自己的朋友。别人怎么看自己,都无所谓。

不久之后的一天,西门在夜间睡不着,于是便起身穿好衣服走到外面。 不知不觉中,他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明睛,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西门跳上那巨大的枯藤,缓缓走到石桌旁。物是人非,西门看着眼前的石桌石椅,和一旁开地繁茂的桃花树,在心中感叹。桌椅还是那套桌椅,桃花还是那树桃花,只是原先与自己一同看花聊天的人却已经不在自己身旁了。 “瞳瞳,对不起……”西门垂下头,低声说道。可这又有什么用呢?做都已经做了,只希望在黯和混沌来临时,冰牢中不会受到影响,瞳瞳不会出事吧。 西门走到石桌前坐下,静静地望着那树桃花。突然,他想起自己和他在这里起画过的那把折扇

对了!折扇!西门赶紧从衣袖中小心翼翼地取出它,像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似的。其实也没错,对西门来说,这恐怕是瞳瞳给他留下的最后一点念想了。 毕竟,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去见瞳瞳……

整整一个晚上,西门都坐在这里,一直看着折扇上那几片画的不是很好看的桃花瓣。 当天空微微见亮时,西门才起身,慢慢地向自己的居室走去。路上遇见许多早起的弟子,在见到他后,无不行以弟子礼,恭敬地道一声“宗主”。 当他走到石桥时,他停了下来,望向不远处的石亭。记得以前,自己与瞳瞳总是跑到这里来。谜里向四周望去,一片白茫茫的空旷。自己有时会在这里施展瞳术,这时四周会有小桥流水,蝶舞花开…… 正在这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打乱了西门的的思路。只见一名弟子急匆匆地向他跑来,到了他跟前时猛地刹住了脚步。“宗主,长老们请您去大殿内议事。”

西门细细打量了一番,只见这名弟子满头大汗,衣服也微微见湿,看来是已经找了自己许久了。“我知道了,你去休息一会儿吧。” 西门放开步子转身向大殿走去。不知道那些长老有些什么事,要说宗内的事务,自己已经打理地差不多了吧?会有什么要紧事还要找弟子专门来通知自己呢?……算了,不想了,反正一会儿到了就知道了。

不多时,西门便来到了大殿正室。只见众长老都已经等在这里了。 “宗主。” “嗯。”西门淡淡地应了一句,之后便不再开口。毕竟,自己这宗主的位子算是“抢”来的。估计自己多说什么他们也不会太过理会吧。 几位长老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即,站在最中间的长老向前跨出一步,朗声道:“宗主,纳宗已将今年通过京剧猫分宗测试的新弟子送来了。现下您作为新任宗主,也该去检验一下这批弟子的天赋了。” 哦,对。西门想了起来。先前在宗内乱晃时,老是听那些个弟子说什么“新晋弟子”,“小师弟”之类云云,自己倒是没太放在心上。现下看来,既然新弟子已经到了,自己也该去看看了。“什么时候?” “就在半个时辰之后。”旁边一名长老答道。

好,我知道了。”西门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句,便向外走去。半个时辰啊,那可得好好准备准备。

半个时辰后 眼宗大殿前 西门来到大殿前,将折扇一合,扫视着站在下面的新晋弟子们。现下这些弟子们已经换上了眼宗弟子的装束,毕竟雪睛城四季如冬,要是生病了可不是好玩的。 其实也没什么太重要的,无非就是在这些弟子们面前露个面,交待些宗内需注意的事项,再说些鼓励他们好好修炼的话。 “……各名新晋弟子定要虚心修炼,相互交流,多交结一些朋友。这样在宗内总不至于一个人那么寂寞冷清。”西门顿了顿,按理说往届弟子入门时,宗主说到这儿也就差不多了。不过,今年可与往年不同。

想了想,最后还是添了一句,“各位大可在宗内随意走动,不必拘束。只不过要切记一点:无论如何,都不要靠近眼宗极峰岭,更不要靠近极峰岭之上的冰牢。” 众名弟子听到最后这一句时,多是面露疑惑。毕竟这最后一条甚是令人生疑。可当弟子们想去找宗主问清缘由时,却发现宗主早就不见了踪影。无奈,只得去找比自己早入门的前辈们去问问看了。

在这些个新入门弟子当中,少不了性子跳脱的孩子,比方说宿雪和钟无艳就是。这两个虽说是女孩子,却比男孩子都要放得开,与周遭弟子打成了一片。两人这才认识了不到半个时辰,也因性味相投,而成了好朋友。 两人当然想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一条规定,何况宗主在提到这一点时,语气和脸色都与先前不大一样了…… ……真是太有意思了!不弄清楚怎么行? 既然找不到宗主,那就去找前辈呗!他们肯定知道。两个女弟子对视了一眼,不禁笑出了声,随即钟无艳就拉着宿雪向外跑去。

因大家都才刚来到眼宗没多久,对眼宗的分布及安排情况自然都不是很熟悉,两人找了好久才来到了同门竞技场。此时,这里的弟子们刚结束了切磋,站的站,坐的坐,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这里的前辈们看起来很悠闲啊。’两人心里如是想到。钟无艳先拉着宿雪跑到一名女弟子面前,这名女弟子明显被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她们两人吓了一跳:“两位师妹,有、有什么事吗?” 钟无艳和宿雪向她行了一礼:“打扰了师姐,我们是今年新入门的弟子,对宗内的事还不大清楚,还请师姐告知一二。”

“哦!原来是新来的小师妹呀!来来来,师姐来给你们讲讲……” 待这名女弟子给她们二人讲得差不多了,宿雪问出了她们心里的疑惑:“师姐,先前宗主告知我们,说万不可去到极峰岭,这是为什么?” 女弟子一惊,没想到眼前的小姑娘会问出这个问题。她眼睛眨巴眨巴,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呃……我也不好说……”

两个小姑娘失落地低了头,什么嘛!听了半天也没听到自己想知道的,真是的。随即两人起身又去问周围其他的弟子,但他们不是支吾半天说不上来,就是低头不语,更有甚者,直接劝她们不要再打听了。 这可真是奇了,什么事儿连这些师兄师姐们也不敢多言?宿雪正打算再去找一前辈问问清楚,两人就被旁边一名男弟子拉到了树后面。这名男弟子压低声音问她们:“你们是新晋弟子?” “是、是啊……”这名男弟子的怪异举行让钟无艳和宿雪很是有点儿懵。 “哦,怪不得你们不知道呢。”这名弟子恍然大悟,“这件事在咱们眼宗可是禁忌呢,不能随便提起的。” 哎?看来是只知情猫士呢!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放过!钟无艳立马开口问道:“师兄师兄!为什么不能提起?极峰岭的冰牢里到底有什么啊?”

“呃,这个嘛……倒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师兄警惕地向周围瞄了瞄,压低声音告诉她们,“在冰牢中,关押着眼宗最‘凶恶’的要犯,那可是个危险分子。” “哎?那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他不是都被关起来了嘛?” 师兄叹了口气:“若仅仅是这样,那倒真不是什么大事。可这名凶犯还与宗主有着密切关系呢,若是被宗主听了去,可就死定了……”他想起上个说这名要犯闲话的弟子被宗主罚去绕整个雪睛城跑了N圈,之后又在冰天雪地里站了整整一天的“惨案”,不禁抖了抖。“总之,绝对不要在宗内提起这件事!知道了吗?” 两个小姑娘看到师兄突然变得严肃的面孔,不禁有点害怕,连连点头答应。 ……看来,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啊……

一树桃花 刚去见了新晋弟子们的西门在说完要说的话后,就转身离开了。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反正当西门回过神来时,就已经站在明睛的桃花树下了。 ‘在这冰天雪地的眼宗之中,像这样美的景色真的是太少了。’西门在心中感叹。话说回来,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冰天雪地之中,独独明睛中的桃花年年盛开,并且从不凋零。 桃花…… 要不……等到自己得空了,再移栽几株桃花树来? “噗哈哈哈哈!……”这个念头一出来,倒是西门自己先扶着树身,低声笑了起来。自己穿着宗主服哼哧哼哧地吃力抬着桃花树慢慢移的情景,这未免太过滑稽了,实在是不敢多想。这要是给瞳瞳知道了,准得笑得在地上直打滚儿…… 瞳瞳……想到他,西门西门的心不禁又痛了一下,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敛去。西门用扇子在自己下巴上点了几下,寻思着:已经有好几天没见到瞳瞳了,要不然……还是去看看? 下了决心,西门起身便走。他的体术虽说比不上瞳瞳,但放眼观整个眼宗,自己的体术也还算上乘。毕竟原来常常被老宗主追着打,这练不出来才是奇怪呢。 不多时,西门便来到了极峰岭。在山口顿了顿,脚步又向前迈出。 ……瞳瞳,我来看你了……

“宗主。” 西门刚走入冰牢深处,守卫此处的雪魔兄弟便迎了上来。 “嗯。”西门淡淡地应了一声,“这几日,没有什么弟子来过吧?” “回宗主,我兄弟二人在此期间,除了那日运送凶犯的猫以外,并未发现任何闯入者。” “……那就好。”不知为何,西门松了一口气。“我要去看看……咳,总之,你们就不用跟来了。”话说到一半,西门还是硬生生地将已到嘴边的那个名字咽了回去。 ‘所以,宗主是要自己一只猫去见那个凶犯?’两兄弟用眼神交流了一番,得出这个结论。

虽说是让猫摸不着头脑,但明白“宗主说什么就做什么”的雪魔兄弟还是应了一声后就继续巡视,没敢再跟过去。 ‘呼,终于走了……’西门又迈开步子向前走去。现在除了老宗主和他自己,没人知道他将瞳瞳打入冰牢的真正用意。这样也好,越少猫知道越好,至少这样,不会有太多猫惦记着瞳瞳,在黯和混沌来到雪睛城时,他们不会知道在冰牢之中还有着幸存者。 这样,他所预见的未来就不会发生了吧?

这样想着,西门已经来到了瞳瞳所在的地方。西门缓步走到瞳瞳面前,看着他明明就在眼前,自己却触碰不到面孔,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 是心疼吗?好像不是。是内疚吗?好像也不是。感觉总是少了那么一点儿。 ‘害瞳瞳成现在这副模样的,不正是你自己么?’西门内心如是说道。 “……瞳瞳,对不起。”西门的手抚上冰面,垂下了眼帘。虽然这样,你会恨我……但我不悔,只要你能活着,就算恨我,也无所谓…… 他的手从寒冰上滑下,整只猫也随着下来,最后干脆直接跪在冰面上了。

到了傍晚,雪魔兄弟见宗主还没出来,不禁心生疑惑,但碍于宗主的命令,两兄弟不敢贸然前去。但过了一会,弟弟先沉不住气了:“哥,宗主那么久都没出来,要不咱俩还是去看看吧?” “可是……宗主下令不让我们跟去……” “哎呀,哥,命令重要宗主重要啊?” “呃,这……好吧。” “嗨呀,走走走走走走!”还没说完就直接拖着他哥过去了。谁知,一到看见宗主俯在寒冰旁睡着了,脸上还挂着两行清泪。 兄弟俩对视一眼,打定主意不打扰宗主,于是便轻轻抱起宗主,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第二天早上,西门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自己屋子的床上。 ……记得昨天,自己明明是在冰牢睡着了,怎么……难道是雪魔兄弟带自己回来的?西门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无奈地苦笑:这下可好玩了,自己身为宗主的面子全丢光了…… “唉呀,算了!不想了!”西门一个翻身从床上翻下来,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向外面走去。 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出去走走来的实在呢。 西门走到门外,看着眼前的一片雪景,不禁觉得有些单调。 “……果然还是少点什么啊……”西门低声自言自语道。 以前都是一只猫在明睛待着,再不济也还有棵桃花树。

后来又有了瞳瞳陪在自己身边。两人天天在起打打闹闹,原本无聊的日子一下就充实起来了。 现在倒好,瞳瞳不在自己身边了,这身边一安静下来,自己反倒不习惯了。若是能住在明睛,那多少会好上一点,至少在那里留有美好的回忆。但宗主有固定的住处,自己不能私自搬到明睛去坏了规矩。 这宗主的住处好是好,在眼宗树林深处,不会受到打扰,但这样未免太过冷清。 西门猛地将手中折扇一收:“……果然,还是……”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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