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神谕现世

先王祭奠规程大多与往年一般无二，因为没有什么期许。

可这祭天大典却是头一遭！

去往的途中，所有人都盯着帝王车驾内的动静，实在是因为这一路行来，萧承睿却一点声响都不露，除了近侍的内监宫女，以及皇后之外都不得接近半分，也怪哉，这一路却也未见他咳嗽一声。

对外也说是病体无虞。

又两日，终于转由王陵往东郊天枢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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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病了那么久，怎么就好了？”

萧承泰有些愤恨，底下安插的人一个也问不出什么，但觉得越是如此就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原以为要死的模样，自己也好早做准备！这病捞鬼却还硬挺着。

伴随着钦天鉴使退身而去，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令旗招展，便只闻见那底下广台之上，一声高昂唱喏声此刻骤然响起。

“祭天仪式，始！”

“颂祭文！奏雅乐！”

闻得此高声唱喏声，那钦天鉴使，此时不由得略略迈步向前，行至那高台正中心的供桌之侧，随即，由供桌之上拿过早已准备好的祭天祷文后，便满脸虔诚肃穆地，朝着悠远苍穹天际，开始唱祷祭文。

而广台之下，那早已静候在侧的宫廷乐师们，此时此刻也不由得纷纷奏响雅音，满面肃然。

一刻钟过后。

终是乐声渐停，其声渐止。

一番长长的唱祷祝词念罢，钦天鉴使终是已然将祭文诵读完毕，朝着苍穹天际，再次恭谨行过三跪九叩大礼，将祭文肃然焚尽。

而后，便又闻见底下广台之上，唱喏声再次响起：

“恭请帝后焚香、祭酒……”

双手恭谨接过香来，萧承睿一并迈步向前，倾身将手中的三炷香缓缓插入香炉之中，而后，再恭谨端起摆置于供桌之上的酒樽，退身一步，再次朝前三揖过后，便将其尽数倾洒于地.....

至此，这一步骤便已然算是完成了。

紧接着，便闻见唱喏声，此刻复又骤然响起：

“占卦，聆听天旨……”

闻此，那钦天鉴使不由得恭谨手捧甲骨，略略迈步向前，再次行三跪九叩大礼后，便跪坐在地，满目肃然，凝神认真地将手中甲骨入火灼烧，而后，小心谨慎地将甲骨细心取出，置于深镌铭文的银盆之上。

吉凶占卜，问神祭天。事关国运，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然而，恰于此时，却见那钦天鉴使，此番对着占卦甲骨一番凝神细看后，忽地面色一变，瞬间便惨白了脸，只软软瘫坐在地。

随即似是不敢置信般，只死死盯着面前静置于银盆之上的甲骨，恍若失了魂般，不住喃喃自语道：

“大凶之兆......大凶之兆.....”

萧承睿放肆！你给朕说清楚！什么叫大凶之兆？！

闻此言，底下人俱都变了脸色，民众也是议论纷纷。急急迈步向前，望着那瘫坐于地上的钦天鉴使，出声逼问道。

而那钦天鉴使赵成，此刻闻得此番喝问，不由得骤然回过神来，随即勉强定了定心神后，方才强撑起身来，朝着皇帝长身一揖，

尚且心有余悸地道：“陛下，方才臣灼骨占卦，却不曾想，这，这卦象上显示的竟是大凶之兆啊！而且……”

那赵成正说着，此番却忽地住了嘴，只垂下眸去，满脸的踌躇不决，似是蓦然想到了什么般，一副有话想说，然而却不知这究竟当不当说的犹豫模样。

萧承睿“有话便说！”（见此，那萧承睿不由得骤然一甩袖，只眉心紧蹙道。）

“陛下，这，昨夜臣夜观星象，却见有危星冲月，位逼紫微，暗喻有天降魑魅妖邪，作祟皇城，以妄图篡我大晟江山，夺取这尊权皇位，甚至还有可能，将危及陛下安危啊！”

萧承睿“天降妖邪？”

“是，原本此事兹事体大，微臣唯恐会有所差池，因而原想着待到今夜再细细观星后，再奏禀于陛下，却不曾想，今日这卦象竟也显示大凶之兆，因而微臣将此加之一想，便也不敢再隐瞒于陛下。”

闻言，那萧承睿此刻不由得紧蹙起眉心，凝神细思……

然而，观其模样，却见其虽是仍旧惑于这大凶之兆的卦象，但.....

“陛下，此事慎重，正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呐，更何况，既然已然天降示警，想来这头顶苍天，实则也定是护佑我大晟的，因而想来不出多时，便必能叫那妖孽现形而出！”

苏玉盈（天降妖邪？危冲紫薇？）

呵。

还真是——有如疯狗，不死不休啊。

空气中渐渐弥漫飘散而开的焚炙甲骨时所发出的淡淡烧灼味道，微抬眼，望向那头顶之上高悬于天际的刺目日头，晚晚皱起眉头。

然而恰于此时此刻，却见那原本揖身劝言的钦天鉴使赵成，此刻忽地神色大变，蓦然一把跌坐于地，随即战战兢兢地抬手指向萧承煦，哆哆嗦嗦、断断续续地开口道：

　“妖，妖孽……”

礼亲王上前呵斥道，“简直.....简直放肆！燕王乃我大晟护国将军，忠君爱国无人不知，凭你三言两语就...”

萧承睿礼亲王，钦天监自来观天象言实情罢了，朕虽惑于其言，然而兹事体大，怎么也要弄清楚才于国有利不是？

“陛下！若不将其尽快除去，只怕会遭遇大祸，以致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啊！因而，唯有除此妖孽，方才能拯救我泱泱大晟，方才能护住这万载河山啊！陛下！” 呵，没成想，这钦天鉴使赵成的口才还当真是不错啊，这一出，可谓端的是一派大义凛然，冒死进谏之风。

百姓闻言，纷纷呼啦啦地吓得跪下一片，天家无小事，何况还是此等关乎国运之事！

苏玉盈（偏头余光望向薛竞）

似是感受到你的目光，只执着扇面看着台上，微微一笑。

凝重的神色被台上的话拉回。

就见赵成拜伏地上，一个劲儿的谢罪，“陛下，此凶星居东南，乃七杀之显”

七杀？东南？

东南方乃亲王府划地，七杀格局乃是沙场征伐的将军命格！

这几年，谁的风头强盛还用说嘛？明摆着就是冲萧承煦来的！

“这....这说的是燕王嘛？”

“怎么可能是...燕王于国有功，没有他，我们早就被那几个国家吞并了...怎么可能是妖孽！”

“可这天像预示....这.....这也不是开玩笑的啊！”

“我看不管怎么样...那燕王也不是普通人...宁锦那战...若不是天人下凡怎么可能...谁成想是妖孽？...这...”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不过区区一段话，便瞬间便挑起了人们心中的猜忌。静立其下的百姓们可谓瞬间便炸开了锅。

萧承睿所以，你口中所说的妖孽果真是...

“陛下，燕王就是那祸国妖孽！燕王征战沙场，屠戮杀伐之气直冲九霄！”

萧承睿放肆！燕王公忠体国，你胆敢攀污，朕看你实乃是——

萧承煦一派胡言。

人群中萧承煦朗声清晰可闻，截下的话语一字一句，风轻云淡。黑眸凝视着台上明黄的身影，讽刺讥笑。转而一步步拾阶而上。

以江山为棋，以天意为帅，以百姓为车，以皇权作搏……

博弈，诛心……

当真是——好大的一局棋啊！

是薛竞？还是萧承睿？晚晚有些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