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回 如梦如幻（5）

大黄呆呆地跪在原地，额角的血参杂着雨水流下脸庞。他没想到小黄得知真相后反应如此激烈，近乎癫狂。

“我也想反抗，但怎么反抗？明着来只有死路一条。你以为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除了忍别无他路。”大黄无力地解释道。

“是不是没遇上云你就要一直忍下去？我问你，爹娘是不是那个恶鬼害死的？供奉杀死爹娘的仇人十余年，眼睁睁看着阿芳被送入虎口，这就是你的忍？！”

虽然得知双亲的死讯时小黄还未记事，但结合现有的情报足以推断出当年的真相。

大黄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回答就说明我说对了。”小黄嗤笑道，眼神中满是厌恶：“你认为的抗争只是自我安慰，改变不了为虎作伥的事实。说到底还是爹娘的死让你心存芥蒂，不然你恐怕和那些狗腿子没两样。不过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于理我亏，但我只想让你安稳活下去。有命在就有希望，人死了一切都是空谈。”大黄仍在试图辩解，可在事实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难道阿芳就该承受死亡的威胁吗？！有些东西比生命更重要。你的忍让只会让对方更加猖獗，让生起反抗之心的人选择放弃。最该领头的人都默不作声，谁还会来响应？你变相地帮助恶鬼扼杀了大家的血性。反正听话就能活得不错，那还反抗个什么？”

小黄把话一股脑地吐出来，气喘吁吁地看大黄的反应。可让她失望的是后者依旧没有进一步动作。

“云，你要去见恶鬼，可以让我一起吗？”她看向静静伫立的凌云。

“随你。但别指望我随时随地保护你。老实说我送你们下山的把握更大，而且分两路我顾不上，毕竟他也是可能被袭击的目标之一。我只能先顾一边。”

“有肯定的答复就够了。一切听你安排。”小黄点点头，又看向缓缓起身的大黄：“我明白你的苦心。但你竭力构筑的温馨美好不过是虚幻的泡影，一触即破。我野了十多年，再任性一下不过分吧？”

进了山神庙很可能是生死两隔。尽管她对大黄的做法不满，但后者终归是她的亲哥，不可能一直埋怨下去，第一波气消了还是要交代一下。

“不过分。而且你说得对，忍让只会助长它嚣张的气焰。我窝囊了一辈子，还是得做一点实事吧？我会和你们一起进去，免得分开被整出幺蛾子。”大黄擦掉额角的血，昂首挺胸地走了过来。小黄刚得知真相就敢于直面，他做兄长的怎么能临阵脱逃？经过一番心理挣扎他最终还是决定站起来。

“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阿芳的事不可能抹去。”小黄蹙眉说道。

“我知道。但总得让我做点什么。”

“煽情到此为止，有事下来再说。”凌云打断道。

话毕后祂没走向微微张开的庙门，而是站到一旁的墙边，对着墙体就是一脚踹出，将庙给整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