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回 纯粹意志（3）

凌云的做法是有效的。被剑气所隔，黑影无法延展到外部的空间，只能受困其中。它试图爆发煞气震碎空间，但前者死命维护，不给它脱困的机会，硬要顶着压力将它斩杀。

这个过程重复了几百次，期间二人都在不停地死亡又复活。黑影已经麻木了，尽管身上的煞气越来越重，但能用的却越来越少，它快要达到极限，实在是力不从心了。它的硬实力不弱，可不会高效地使用，根本无法发挥应有的实力。

反观凌云，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减慢，眼神中唯有冰冷毫无感情。他挥剑的频率从未改变，哪怕死了数百次也未能挫败他的意志。与其说他是神，不如说是纯粹的兵器更为恰当。

黑影长时间与煞气共存，又有一部分由恶念汇聚，比起凌云它更像是一个生灵。它在认为胜券在握的时候会得意，面对死亡会害怕，嫉妒过凌云的待遇，也拥有喜怒哀乐。而凌云呢？他的情感正在缺失，内心逐渐变得空洞。

不被情感左右，他的意志纯粹而又强大。死亡不能让他动容。

被杀了太多次，黑影已经放弃抵抗，开始无能狂怒：“你个怪胎不得好死！不论你多强，你终究只是别人手上的剑，只有被利用的份。当你的价值被榨干后，下场不会比我好到哪儿去。就算你能多活一阵子，但免不了死亡的结局！”

它想明白了，自己从来没有跳出太上老君的棋局，会走到这一步是后者有意为之。死去的凌云没有用处，太上老君不可能布置一个无用的局，必有法子让凌云在失去阴后继续存活。

这个局的目的很简单，便是让凌云斩去感情，使意志纯粹无暇。两次剥离不是没有缘由的，就是为了培养一个没有感情，只记得使命的元神。煞气致人失控全是因为它会冲击内心，可若内心空空荡荡又有什么能被影响呢？

黑影想通了其中的关系，可又如何呢？它什么也做不了。凌云已将使命当作自己存在的意义，除非玉帝或太上老君让他卸甲归田，否则不可能改变。既然无法动摇后者，说与不说又有何差别？

“我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活在阴影里。我也不想被煞气侵蚀，也曾有梦。凭什么我的一生就这样被你们安排了？！”黑影心有不甘，它的一生都是凌云的嫁衣，早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它渴望亲眼见证三界的大好风光，只为自己而活。然而它的希望如泡沫般一触即破，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它没有跳出棋盘的可能。

“来吧，杀了我。我死不瞑目，会一直盯着你的。”尽管黑影还能撑下去，但依旧翻不了盘只有任凌云宰割的份。比起继续受苦遭辱，它宁愿一死了之。

剑锋落下，黑影被对半劈开。这次它没有再复生，而是羽化为黑色的光点逸散在剑气屏障间，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亲手诛灭自己的另一部分，凌云最后的一缕情感也随之逸散。他的心里只剩下纯粹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