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爱情这道难题（四）

当晚湘宜发了朋友圈，一张是当年在莫干山两人的合影，另一张是若洲双手护着梅花，最后一张是若洲背她时，湘宜拍了若洲的后脑勺。总结文案，“有弟弟就是好。当年可以陪我爬莫干山的男孩，今天已经可以背着我下白云山了。”

君山看到时，放大了若洲小时候的图片，圆嘟嘟的面颊比起现在多了几分可爱与乖巧，少了几分冷漠与不可靠近。鬼使神差地将图片存下来，再犹豫要不要点赞时，还是放弃了，免得带来不必要的误会。

只是傍晚时分见若洲破天荒地发了朋友圈，而且在点赞的人里，竟然多了一个林桐蕴！君山顿时联想到某些可能，上次林桐蕴问他有关若洲时，自己还不以为意地说了几句，如今看来，其实林桐蕴喜欢若洲的表现很明显。自己又有什么资格管这些呢。

隔天和爷爷下棋时，连输三盘，君山正欲重新摆好棋局时，爷爷一边喝着茶，一边笑着说，“你心思不在这里。再下多少局都是输。”“说说吧，最近这几天都心不在焉的。”

君山沉吟许久，才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阿公。我有一个朋友，男的，有一个男生和他表白了。”

正思考着如何继续说下去时，便听见爷爷说，“现在来说，这不是很正常吗？”

君山抬眼瞧着有如老古董一般的爷爷，“嗯。但是我那个朋友一直纠结着答不答应。因为他不确定家人是否同意，也很想有自己的孩子。”

爷爷抿嘴一笑，“家人同不同意于他来说不是最重要的原因。像爷爷那一辈，有个堂妹要嫁给有世仇的男子，父母不同意，后来你老姑喝下农药死了。”爷爷抿了一口茶，笑出一口常年与茶水结交的黑牙，“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那时候穷，刚好你老公（爷爷的爸爸）生日，桌上摆了许多饭菜，还没开吃就传来消息。”

“再说了，前阵子隔壁村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也是父母反对，后来投河自尽了。”爷爷万分感慨道，“所以我和你奶奶都一致认为，只要你过得幸福，我们都不反对。”又补充了一句，“你那位朋友的家人也差不多这么认为吧。毕竟比起其他来说，孩子的生命与幸福快乐远高于其他一切。”

“男的也不介意么？”这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竟如此轻易地解开了。

爷爷轻轻摇头，“不介意。”“你自己不也说过，在不违法法律和道德的前提下，你可以自由地活着，大可不必过于在意别人的看法。”

君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了一句，“那孩子呢？倘若他们在一起，就不可能有孩子了。”

爷爷吧唧一下嘴，“这就看你那位朋友的取舍了。”高深莫测地看了君山一眼，“有时候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还是要清楚的。”

“潮汕人家一般都希望子嗣多多益善吧。”

“还是那句话，别在意别人的看法。”“像你爷爷我，当年教书育人，拽文写稿，声名鹊起的一名文人，可又怎样？自家的儿子都没教育好。”顾忌地看了一眼厨房，奶奶不在，这才放心地说，“我倒宁愿没有这样的儿子。只是这句话你奶奶听了又该难过了。毕竟是我没有尽好责任在先。”

君山想起了父亲，爷爷奶奶总是对父亲三缄其口，这次提起也只是为了引导他思考。

“实在想不明白，要不代你朋友去问问你杨帆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