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爱情这道难题（二）

彼此沉默着，君山等着若洲开口解释打来电话的原因，总不可能只是简单地问一嘴到家与否吧。

“君山，你犹豫了这么久都没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

君山想说什么，可终究还是按耐住某些不成熟的想法，听见那端的声音，“我想我应该知道你的答案了。是拒绝没错吧？”最后的一句，若洲早已挺直了腰身，还有十分之一的期许，期许他否定。

“对不起若洲。我……”

得到了那份意料之中的肯定，原本忐忑不安的心，也彻底放下了，灰心丧气地放下了，挺直的腰身“嘭”的一声靠在床上。若洲紧咬着下唇，感觉到眼眶某种挣扎着坠落的分泌物，抬眸死盯着天花板，维持着正常的语气说道，“嗯，知道了。你也别为难。下学期我就搬出去，不会给你造成困扰的。”

“君山，什么都忘了吧，就当一切都没发生。”

语气快速地说完，“提前祝你新年快乐！再见。”

最后一句，自己已经是隐忍的哭腔了。挂完电话后，将手机扔在一边，拉过被子遮盖住脑袋，蜷缩在被子里难受着喘气。百般挣扎还是难以入眠，凌晨一点的手机，没有任何消息。黑暗里黝黑的眼眸更显落寞。

冷静的脑袋想规划下学期该如何，却终究被感性冲昏头脑，放纵着蚀骨的难受折磨着全身，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接受这个本就清楚却又一直逃避的事实——韩君山不喜欢自己。

而君山在想着如何表达自己时，若洲早已快速结束对话，只记得他说的“下学期会搬出去”、“忘了一切”与“新年快乐！”内心像做了什么极为不正当的事情，惴惴不安着。哪怕拒绝，若洲都为着自己着想，不让自己为难。心口被一股闷气压着，以至于难以入睡。想着这样也好，这样也好，可以回归正常的生活了。

沉闷中逐渐抗拒睡觉这件事，在B站翻出哆啦A梦，一集一集地追，直到凌晨四点，眼睛实在受不了了才有了睡眠的意向。

隔天清晨，若洲由于生物钟早上六点便醒过来了，却仍不想起床，便再睡了许久，没想到许久不曾赖床，一下子竟睡到中午。

洗涑完毕，穿着睡衣松松垮垮地下楼吃午饭，周身环绕着“无精打采”四字。

湘宜见他下楼时还调侃道，“哟，大少爷今儿是打算放纵自我了？”“啧啧啧，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

饭桌边的父母也抬眼看过去，这确实与往日里克制冷静内敛毒舌的儿子不大相似，夫妻两对视一眼，觉得确实不对劲。

湘宜见若洲没搭理他，而是直接走到饭桌边就坐，除了喊一句，“爸，妈。”外，再无言语。确实不寻常，很明显的不寻常。

只见他夹了几口饭菜，匆匆吃完一碗饭便丢下饭碗，上楼去了。

另外三人扫视着那个鸡窝头走到顶楼，才小声讨论起来，杜伽若有所思地说道，“我秘书的儿子据说就是这样，没精神，食欲也不高，还时不时会哭。”更小声地说，“刚刚若洲眼角都是红的。”

卜梅原本还想质疑他的话，可是看着眼前若洲爱吃的饭菜还维持着原来的模样，原本的生活习惯有如地球会围绕太阳公转一般规律，不由得慌乱，“而且这孩子早上也没起来，按照他的生物钟，实在是……可又不至于像你说的抑郁症。”又想到若洲那一身睡衣，“若洲从来不邋里邋遢地，刚刚看到那身睡衣和头发我都吓坏了。”

湘宜正思考着是不是失恋了，二老居然怀疑起抑郁，无奈地开口，“不至于啦，若洲心理素质还是相当可以的。”

“你刚刚说他，他都没怼你几句，就已经很不同寻常了。”杜伽一脸确信地说。

“爸！你都知道他平时怼我！你居然都不帮我！”

卜梅嫌弃地看着父女两，“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还不赶紧想想怎么关心你弟弟。”

转而正色地跟杜伽说，“你去问问你秘书他家儿子在哪里看病，有哪些比较推荐的医生。”“我也去问问我的朋友们，总结后再带若洲去看病。”

湘宜极力阻止，“爸，妈，真没有那么夸张的。”

“准备着嘛，万一呢！”杜伽赶紧给女儿安排了任务，以免母女两杠上，“现在当务之急就是你去刺探军情。”

卜梅还叮嘱道，“他现在可能正处于敏感期，你说话小心一点，就简单的姐姐关心弟弟，温柔一点。”又抬眼看了一眼女儿，“唉，温柔你是指望不上了。”“但若洲自小与你比较亲近，你多关心他一下。”

“知道啦知道啦。”

杜伽突然想起邻居老丁家女儿好像也是得了抑郁症，“要不下午去老丁家问问？”

“嗯。那我去准备一点见面礼。”

看着病急乱投医的父母，实在是……严谨又搞笑，心情复杂地敲了敲若洲的门再转开，只见床上黑色的被子里蜷缩着一个身体，明是正午时光，屋内却被窗帘裹得严严实实的，昏暗得与夜晚无甚区别。

湘宜反锁上门，将屋内的窗帘全都拉开，看着屋内照射进生机勃勃的阳光，不由得走到床边巴拉下掩盖住那人的被子。

习惯黑暗的若洲一下子被耀眼的阳光照射得无所适从，仿佛妖怪在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下难以掩藏。自暴自弃地拉上被子。

湘宜一脸地恨铁不成钢，“不就失个恋嘛？至于吗？”“你知道爸妈已经揣测着你得了抑郁症，正四处找最好的心理医生。”

原本还惊讶魔女怎么知道他的心事，下一秒听到父母，愧疚地从被子里出来，颓废地靠着床。

“除了失恋，没什么能让大少爷您这样吧？”“天涯何处无芳草呢？时间总会治愈一切的，要不你回一趟苏州去看看当年那个，现在感觉肯定不一样了，就像多年后你再看见他，也肯定没感觉了。”

还没等若洲反驳，魔女便安排道，“走吧，下午爬山去。”

这什么想一出是一出，又听她继续说道，“还记得我十二岁那年，你七岁，那天我失恋了，极其不开心，就跟爸妈申请带你去玩，结果他们居然真的答应了，然后那天我带你爬了莫干山。”

想起当时确实神奇，一个十二岁的少女带着一个七岁的小男孩出远门，还真的爬上了莫干山，这对于少出门的若洲来说，是难以忘怀的回忆。

见若洲被她说动了，便催着他赶紧收拾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