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察觉与认真地喜欢

军训的时候，整个经济学院分为四个方阵，一个方阵练拳，两个方阵正常训练，另一个进行最严格的挑选及训练，简称代表方阵。原本宿舍是同一个方阵的。然而君山被选为方阵的标兵。好巧不巧，本来在他身旁的若洲被调去那个训练更为严格的代表方阵的标兵。

历经仿若半年的站军姿，在听到哨声时，终于可以停下来歇息了。君山感觉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放松腿时，隔壁方阵响起了起哄声。有一个女生被起哄着起来跳拉丁舞，君山好奇地投去目光，洋溢着青春热情与活力的舞姿，确实跳得好看，捧场地鼓掌。接收到一道一直盯着他的目光，回过身时，见若洲正坐在不远处。君山冲他扬了扬眉，他似乎看到，却又像是没看见地转过身去。

此时此刻若洲眼神淡然地盯着红色的塑胶跑道，内心却是有些不耐烦的，因为韩君山刚刚用很欣赏很认真的目光看那个女生跳舞。

君山有随意地扫了一圈操场的人群，蓝色迷彩服密密麻麻的一片，偶尔瞥见几抹军绿色迷彩服的教官，忙收回目光，却又撞到若洲投来的目光，君山怔了一下，好似跌进了若洲的眼眸，他的眼睛像平静的湖面，内里夹杂着什么，君山正想仔细看时，哨声便响起来了，若洲也就收回了目光。

他想表达什么？那双眼睛刻入了君山的脑海，里面好似盛满了深情。被自己想到的‘深情’二字吓了一跳，怎么可能，若洲怎么可能喜欢……喉结滚动了一下，内心如海翻起波浪。

时隔多年后聊起这段往事，若洲不悦地捏着君山的脸颊，抱怨说，“韩君山你就是块木头。”

中途全方阵因为不整齐，时不时出乱子，被教官罚了拳头俯卧撑和兔子跳，要像一只兔子一样跳起来，蹲下，再跳起来，还要比着爪子当兔耳朵。而在塑胶跑道上做拳头俯卧撑，那硬邦邦的塑胶跑道以及小石子，在手心手背留下一道道印痕，有点疼。做完惩罚，才重新练起正步走。因为是标兵，站在阵首，最显眼的位置根本没办法偷懒。

终于等到下一轮的哨声，君山将脑袋枕在手臂上，直接躺倒在草地上，感觉手脚都废了，整个人没有一丝力气。躺了一会又想起刚刚那件事，呼吸略带急促地起身，回过头见若洲他们的方阵还在练正步走。

若洲本来就高，再加上他生人勿近的气质，好像看到了一个军人的冷峻，而他的动作也极为标准，随即又叹了一口气，他…真的喜欢我吗？脸颊被冬日暖阳灼烧得越发滚烫，目光偷瞄着若洲时，脸更滚烫了，眼睛仿若颤抖着，连带着大脑开始关机、黑屏，面部表情被冻住了，君山心想，一定是冬风过于凛冽放肆。一定是自己被冻傻了。不然怎么连心脏也颤抖着？

等到若洲开始停下来休息时，刚刚察觉到君山投去的目光，望向他时，他正托着腮帮子思考着。

君山又收到若洲投来的目光，君山忙给自己找事情。

若洲看着那个人又和几个女孩子在塑胶跑道上堆小石头玩。默默吐槽道，幼稚。随即又收回目光，思考着湘宜的建议——元旦表白，以及自己写了大半的情书，可还是犹豫不决，万一真的被拒绝，连朋友也做不成了；可若只是做朋友，好似可以长久，却又不甘心舍弃那万分之一的可能。

凝视着君山的背影，心里默默想着，“我认真地喜欢着你，不曾打扰，第一次见面留在心底的种子。第一次因为你有勇气去学不感兴趣的事情。真正意识到你对我的重要，是从未逃课的我，听说你生病时，一心只是奔向你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对你，不只是喜欢而已。”

这段话自己不知想了多少遍，因为实在清晰自己从何开始，步步沦陷在一个名为“韩君山”的甜蜜陷阱，直至无法自拔。

明知道自己与他大概率是不能在一起的，却还是舍得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因为那个名字在心口辗转多次，那个人也像全年无休地出现在他脑海里，令他魂牵梦萦了多次。甚至于连两个人未来的生活都纳进自己的生活版图。

只是。韩君山。能不能……能不能给我一个可能？凝望着那抹背影，若洲极力掩盖着自己的失魂落魄，却还是控制不住肢体，连连出错，以至于整个方阵也是如此，被教官集体罚了鸭子步走两圈操场，走了快一圈有点吃不消，大腿逐渐发软，见着身旁不时有人超过他，内心只想到一个名字——韩君山，眼里含着零星泪光坚持着走完另一圈，可心底还是停不住念着那个名字。

远远望了一下名字的主人，他和旁边的女生们玩得蛮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