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5.Gleam(2)

室外的风刮在身上已经有些冷了，他下了车就往教学楼里走，教室里没有人，江淼的书包还在书桌里，课本散落了一地，翻开的内里被人用红色的涂鸦笔画了好几把叉，还写了一些不堪入目的字眼。

田柾国微微皱眉，长腿跨过散落的书向楼上走去。

既然书包还在，那就应该还在学校，看情况应该是被锁在哪里了。

他内心有点烦躁，才来学校第一天就被人针对，这是得有多蠢。

果不其然，从来没有上过锁的天台被人用铁丝从外面死死捆住，从外面根本没有办法打开。他简单粗暴地将铁丝拆卸下来，一脚踹开了铁门。

他几乎是在黑暗中一瞬间就注意到角落里蜷缩着的身影，她听到声音颤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向他这边。他似乎隔的很远都能感受到那道目光中的脆弱与无助。

田柾国只感觉胸腔中堆积的怒意有些不受自己控制了。

——在看到那个缩在角落抱着自己发抖的身影之后。

田柾国迈出的每一步都是铿锵有力的，朦胧的光影中，他的身形被裁剪得断断续续，像是拨开重重迷雾，从黑暗中走出为她带来光明的干净少年。

然后他停在她的身前，俯视着她，棱角分明的脸庞于是在光下更加凌冽，漆黑的眸子中似乎映着夜幕中的星辰，璀璨耀人。

她仰望着他，周遭都是黑暗的一片，她仿佛被这光刺痛了双眼，不敢动弹，又听见他开口。

“现在晚上9点，跟我回去还是冻死在这里？”

少年的声音有如夏日里的气泡水一般清冽，敲击着她昏沉又酸涩的意识。

江淼鼻头一酸，眼泪啪嗒一下从眼眶中落出来，匆匆擦了一把便赶紧扶着墙起身，腿却麻的使不上力，原地趔趄了一下。

田柾国皱了皱眉，“蠢死你算了。”他背过身蹲下，声音低沉却清晰可闻，“上来。”

听出他语气中带着不耐烦和些微的恼意，江淼吸吸鼻子攀上他的背。

“…手搭上来。”

她闻言赶忙圈住少年的脖颈，皮肤相触是灼热的温度，她意识到太使劲了又松了点力气。

田柾国的后背很坚实，肌肉线条在衬衫下隐隐可感，罗勒的微苦混杂着葡萄柚的香气萦绕在她的鼻翼。少年的每一步都走的很稳，圆圆的后脑勺在此刻看起来也没那么惹人生厌了。

她闷声说了句“谢谢”，田柾国并没有应声。

之后谁都没有再说话，夜静的只听到风吹过树叶“沙沙”的声音与有节奏的虫鸣声。

她微微笑了笑。

或许有件事她早就该想清楚了。

阿水已经死了。

现在活着的，是完完整整的江淼。

“作业呢？”课代表抱着一沓作业纸站在桌前看着她。

江淼愣了半晌，突然想起昨晚在天台上郑号锡打来的电话。

他那边似乎还很吵。

他问她打电话为什么事。

她想了想，还是回了句没什么。

然后郑号锡就噼里啪啦地将核心力量训练的内容又给她安排了一遍，然后挂断了电话。

说实话，当时饥寒交迫的她在收到这一通电话的时候真的想从教学楼上纵身一跃。

洗完澡躺上床眼睛一闭就失去意识了，她哪里来的闲工夫考虑作业这种东西。

“我…才刚来上课，不是很会做。”

“那也总得交吧，这是态度问题。”课代表冲着她翻了个硕大的白眼，“才刚来就不交作业，谁给你的特殊待遇。”

江淼撇了撇嘴，没打算理她，低下头继续看书。

女生觉得她喷出去的火全部莫名其妙的哑声了，倒是把她自己气的够呛，“你下课自己跟老师说去吧，哼！”便一甩马尾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