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2

“扣扣扣。”

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吵醒了靠在桌边小憩的秦霄贤，“老爷，吃饭了。”

秦霄贤咳嗽了两声，随便答应了两句。明明也没有多大的岁数，但身体却越来越差了，只是风吹了吹，却有点染了风寒。

他站起身，叹了口气走出去。一推门，丫鬟已经把准备好的大氅搭在了秦霄贤身上。

刚才站在赌场外面的伙计迎了上来：“老爷，何爷从赌坊出来了，去了……”

“别支支吾吾的，有话就说。”

“何爷去了八大胡同。”

秦霄贤觉得冷风吹的脑瓜子疼，“你再说一遍？”

“何，何爷去了…八，八大胡同。”

何九华骂骂咧咧从赌场出来，今天自从那个晦气鬼走了，他就把把都输，差点把家底都赔进去，啧，赶紧去八大胡同洗洗晦气。

八大胡同是个逍遥地，何九华左手一个姐姐，右手一个妹妹，没一会就把晦气鬼忘了个干净。

何九华坐在板凳上，腿上坐着一位穿的很凉快的妹妹，正捉着她的手喂酒呢，忽然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何九华理都没理，接着和妹妹嬉戏。又是一阵敲门声，何九华重重的撂下酒杯，“谁啊？打扰也不看着时候！”

“哎呀，何爷，”老鸨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今夜唱曲儿的姑娘都被一位军爷包啦，您要是想听啊，得自己去那位面前说去。”

“嘿！反了天了！”何九华撸起袖子冲了出来，“告诉我，哪位银子多的烧手的包场的！？”

老鸨在前面走着，何九华在后面跟着。噔噔噔跑上楼，何九华一眼就看见了那位晦气鬼坐在对面，想都没想转头就走。

秦霄贤没料到，让门边上的伙计逮住他，他慢慢悠悠的绕到了何九华面前，问：“跑什么？”

“怎么？锻炼身体你也要拦着？”何九华抬起头，挑衅的看着秦霄贤，却不期然的看见了快要滑下秦霄贤肩头的大氅。

“头回听见锻炼身体来八大胡同的，是什么新形的锻炼身体的方式么？”秦霄贤像是一点都没有注意到，何九华咬着嘴唇，不知道该不该提醒。

“你为什么要来八……”

大氅还差一点点就要滑下去了！何九华忍不住了，上手帮他打了个漂亮的结，“不会穿就别穿。而且我去哪关你屁事！”

秦霄贤在回忆里慌了神，他抬手，紧紧的握住何九华的手腕。何九华皱起眉头，看着秦霄贤，骂了一句“神经病！”然后甩开他的手跑开了。

秦霄贤感受着手里的余温，摸了摸系在脖子上的紧紧的结，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落泪。

五年前

秦霄贤最近爱上了听戏，一空闲下来就往戏园子跑。

听说天津名角儿张老板最近来了北平，秦霄贤的喜悦都挂上眉梢了，用自己爹的身份包了最好的包厢，说是张老板唱到什么时候就包到什么时候。

这天下着大雪，秦霄贤有事耽搁了一会，眼看着时间就要来不及了，穿着单衣就往外边跑，何九华拿着大氅追在后面，愣是坐到座上，秦霄贤才肯松一口气，何九华把大氅递给他，他也没注意，就随便往腿上一放。

何九华叹了口气，“站起来。”

秦霄贤乖乖的站起来，何九华踮着脚给他围上大氅，打了个紧紧的结。

“坐下吧。”秦霄贤听话的坐了下去，何九华转身就要走。

“九华，你不看么？张老板唱戏可好听了，一票难求！”

“不了，我听不懂戏，我还是回去读书吧。”

底下已经敲起了小锣，秦霄贤的魂早就飞到戏台子上去了，“那行，那你回去吧。”何九华看着他，笑了笑走了。

何九华坐在秦霄贤房间里点着灯看书，冷风从窗里吹进来，何九华冷的有些看不下书，关了窗走出门。

庭院深深，何九华抬起头看月亮，被乌云遮住了。

外边突然传出一阵吵杂的声音，何九华皱着眉听，听到秦霄贤好像和杨大帅起了争执。

杨大帅？！何九华惊出了一身冷汗。

杨大帅征战多年从无败绩，据说是阎王爷也不敢收的人物，就秦霄贤那个小身板…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