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中,有个远近驰名的裁缝,被人称呼裁缝凌,也有相熟的,叫一声凌花。
凌花的年纪是个迷,有人说,菱花已经二十有余,也有的说菱花不过十七八岁,反正,谁也问不出菱花的年纪,大概菱花自己也记不清了。
菱花是个被收养的孤儿,五六岁的年纪,被丢在街上,一个老伯领她回了家,给她衣穿,给她饭吃,还教给她手艺。
后来,经历了一场很大很大的变故,有多大呢?她隐约记得京城上空的天都是阴沉沉的,来的人,黑压压的,看不到边际。
老伯将她塞进一条很黑很黑的地道中,让她悄悄的,不要发出声音,什么时候安静了,再出来。
随她的,还有一个包裹,几个馒头,还有两壶水。
“省着点吃,听老伯的话,乖乖待在里面,什么时候安静了,再偷偷出来。”
老伯再三叮嘱后,就关上地道的遮板。
凌花,在黑乎乎的地道中,小心的听着外面。
一阵叮叮当当响声后,外面安静了下来。
饿了吃馒头,渴了就喝水。
不知过了多久,菱花吃完了馒头,也喝干了水,确定没有声音后,才小心的爬出来。
外面,一片狼藉。
老伯不见了身影。
家,又没了。
菱花拎着包裹,从一个狗洞钻了出去。
在凌乱的街道,四处都是哀嚎的百姓,随处可见的穿着冰冷盔甲的人。
没有人在意一个小姑娘的动向。
“午时三刻,行刑。”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
菱花看见满天的血道,落在地上,渐起一朵朵血花。
落下来的,还有数不清的人头。
一个个人头,失去了牵连,在地上,咕噜噜的滚动,就像那街边小孩玩的弹珠,四处散开。
前朝余孽,暴尸三日。
怎么就会是前朝余孽呢?那么好的老伯。
尸体摆在那里,路过的人,看到都不过摇摇头一声叹息。
三日后,尸体还是摆在那里。
谁敢去收尸?前朝余孽啊,万一被抓住,再被说成是同党怎么办?
菱花在角落里看了三天。
“有亲人?”一个少年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吓了她一跳,反射的抱紧怀里的包裹。
“你是谁?”
少年看了一眼那堆叠的尸体,“我是谁不重要。跟我走吧。”
“你要干什么?”
“没人认领的尸体,会被送去西边乱葬岗,你要是想安葬亲人,就跟我走。”
少年在前面,身后跟了一个年级相当的小侍卫。
菱花深深的看了一眼刑场,一咬牙跟了上去。
傍晚,几个老头,拉了好几个车过来。
“我说这次可是杀了不少人啊,听说那大牢里都装不下了,过几日还有呢。”
“造孽啊,老头干了一辈子拉死人的活,前面那些年加一起都没这几日多啊。”
“你们俩别说了,小心被人听到,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一听杀头,都噤声,将平板车上的尸体,一个个抬起来丢下去。
也不管那尸体是个什么样子,反正,送达这里,早晚也是喂了野狗野兽。
“哪个是你的,需不需要帮忙?”
少年在一旁推了菱花一下。
菱花摇摇头,她刚才就看到了老伯的身体,头,也丢在一边。
跪在地上,冲着老伯的尸体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菱花转身离开了。
少年突然多了一丝兴趣,“跟上,看她做什么。”
…
菱花坐在铺子里,手中是一套青色的男款衣服,不时的用手指比量着。
天要转凉了,有人又要来取衣服了吧,也不知道是不是又长高了,衣服合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