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罪（15）

罗婉对程屿发生巨大的改变，太多有所好转大概就是那个晚上。

　　“五十年以后……”寂静中，突兀的铃声在饭桌上响起。

　　程屿接听电话，看了一眼罗婉，走到一旁，

　　“喂，妈，我都说了开学再回家。”

　　“医院给你外婆下了病危通知书。你回来看她最后一眼……”话没说完，对面抽泣，电话被强行挂断。

　　程屿失魂落魄的回到饭桌上，也不吃饭，就坐着直勾勾的看着罗婉。

　　看的罗婉心生寒意，“发生什么事了？”看着他那副模样，罗婉终究是开了口。

　　“我外婆病情严重，我妈让我回去看她最后一眼。”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罗婉就知道程屿外婆对他来说多么重要，本想开口，要不要我陪你去？没想到某人接着说。

　　“我以前和外婆提起你，她想看看你，你可以和我一起回去吗”程屿看着罗婉的眼神带着祈求和卑微。

　　这么久日子以来他的锋芒锐气早就被罗婉磨平了。剩下的是仅剩的那点爱。

　　罗婉张了张嘴，应下了一声“好”。

　　即日，程屿收拾好罗婉的东西和自己的东西便买车票就回去。路程要两个小时。

　　路途中，程屿一直凝视着窗外，没有说话，就静静的看着窗外，不知什么时候，泪水布满了脸庞，程屿蜷缩成了一团，好像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小孩。

　　好像好像又看到了最初那个无助可怜的他。

　　罗婉在内心挣扎了一会儿，终是做不到熟视无睹，做不到视而不见。缓缓抬起了手，在他的后背拍了拍，最好摸了摸程屿的头。

　　感受到他一阵阵的抽泣，心跟着莫名的疼，毕竟是她曾经深爱过我的人啊。

　　“不哭，不哭，外婆不会有事的，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怒，更多的是哭泣。“你外婆走了，你不用来了。”

　　母亲的声音冷漠而又悲伤，用了很大的力气说完的。

　　“别听你妈胡说，外婆可想你了。回来看外婆一眼。”父亲抢过母亲的电话说到。

　　“爸，我在回家的路上了。”声音隐忍着极大的痛。

　　从小陪着他，伴着他成长的外婆，对他捧在手里疼在心里的外婆病重他比任何人要难过，如今外婆走了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感觉心如刀绞，自己如此不孝！

　　车厢很安静，罗婉听得对方清清楚楚说的每一个字。

　　程屿抬起头，呆滞的望着罗婉，：“这下，我什么也没有了。”

　　“连外婆也不要我了…呜”话落，他僵硬的转向窗外，极大的隐忍着哭泣，眼泪不断顺脸颊而下，滴落在他的脖子，衣服，罗婉的手里。

　　他就这样静静的一直看着窗外，眼前浮现模糊的情景：老人牵着小男孩每天陪他找妈妈，陪小男孩看铠甲勇士，带小男孩去河边玩耍，给小男孩出头，年迈的身影渐模糊，外婆的模样渐渐消散……一去不复返。

　　罗婉用手替他擦拭眼泪，就这样看着他。程屿无动于衷，仿佛与这个世界脱轨了。他的魂魄随着外婆的离去也消失了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