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果说现在要娶你，你答应不？”谢惊鸿完全没有想到这句话会从疯子嘴中说出来。
这话说得很大声，连旁边的易瑶馨和罗漪君都听得一清二楚。
“你不后悔？”谢惊鸿低着头，像个害羞的女孩，不敢再看疯子。
可是另两个妹妹就不依了，同时道：“我不答应。”
疯子却笑道：“我是试下你们，你们还真信呀？”他捂住嘴在一旁哈哈大笑起来。却忽然发现，三个女人同时冲自己挥拳过来。
疯子大声叫着，像杀猪时猪在叫一般，“来人啦，谋杀亲夫呀！”没叫完，三女已都住了手。
“喂，疯子，那日义父让你在我们三姐妹中选一位，你到底选的谁？”易瑶馨立时想起一事，便问道。
罗漪君也看到疯子在霍江耳边说着什么，也不知是谁的名字。
谢惊鸿也在等疯子回答。
“你们真的想知道？”三个女人同时点头。
“那我可说了，你们可别又追着我打。”正了下衣服裤子，把鞋子上的泥擦干净后，疯子说：“我要娶她。”接着手先是指向罗漪君，再又转向易瑶馨，最后在谢惊鸿鼻间滑过，落在远处一个女人身上。
三女一看，那个女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知道自己三人竟不在疯子眼中，顿时骂道：“你小子没良心，咱姐妹花了多大力气才把你们兄弟二人救出去，你就这样应付我们？”
“他是不会选你们中任何一人的。”远处的女人已说出来。这个女人并没有三女中任何一伴的美貌，可是疯子去走过去，说：“我想我这辈子终是欠你们的。不过我要选择的正是她。”
这个女人当然是吴琴。吴琴只想这不是梦，永远也不要醒。她站在疯子身后，低声道：“疯子，你没有骗我吧？”疯子轻轻点着头，然后却说：“你们三姐妹想要的东西我并不是不交给你们，只是时机未到。”
“老婆大人，咱们回府。”听着疯子这般说，吴琴有点哭笑不得。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吴琴抱着疯子再也不想分开，她怕这一松手，又将是生离死别。
三女这时追到前来，易瑶馨问道：“那时机什么时候才到？”疯子没有在吴琴面前说，而是把谢惊鸿叫到一边，轻声说：“你真的要我交出来？”
谢惊鸿像是听出点什么，强笑着说：“如果真是那样，我也不会苟活的。”没有人听见，疯子把那句话记在心底。
易瑶馨与罗漪君低声述说着，也不知在讲什么，可是谁都猜得出，必没有什么好话。
吴琴正要去问，却发现身后站着一个老人。
“剑锋，别来无恙？”疯子应着，“还活着。”
来的人当然是霍江，他走近些，道：“三个死丫头，回寨再惩罚你们。站一边去！”
疯子却像是没有看到他一般，仍是背对着他，没有动。
“你知道我为什么还留着你的命吗？”“你若现在要拿去，我连眉不都不会皱一下。”
“可是我那宝物岂不是永远也寻不出来？我有那么笨吗？”
“你当然不笨，你大可把我抓起来，严刑拷打一番，说不准我会吐出实情来。”
“你在挑衅我？”
“我怎么敢挑衅堂堂连云寨主呢？我只不是想多活一段时日，至少也要等把俗事了结了。我自会去连云寨负荆请罪。”
“我有一点还不懂。”
“你说。”
“你为什么会选择她？”
“想听实话吗？”
这里没有谁不想听实话。吴琴也要听，她不想疯子为了活命或是别的原因才做出这种决定。
“我若是说出来，你一定还要我回去当那个有永远享不尽清福的公子哥。”
“不错。你现在不用说出来，因为我已经明白了。”
所以疯子这句话并没有说出来。
四个女人也完全不知道两个男人在打什么哑谜。
“现在，我给你两条路走。”
“不好意思，我好像只有一条路走。”
“看来你已懂了。”
“我若是没有懂，你就会用很多种法子让我懂。”
“我早就料到她们三个臭丫头会帮你出逃。可是我想不到的另一件事却是你为什么连她们也不信?”
“换作是你，你想必也会这么做的。”
“你师父倒是没有说错。我这辈子若是想得到那件东西，就得先把你的脑袋劈开，看看里现都装了些什么。”
“也许等我做完这件事，你就永远也拿不到那东西。”
“你难道没有把那东西带出寨子？”霍江忽然想到了这一点。
“看在你没有杀死赵宏利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一点线索。那东西一直都在寨里，我还可以告诉你，就在你眼皮底下。”疯子竟真的把实情说了出来。
“你不怕我找到之后，再派人来杀你？”
“我担心的是，那么明显的地方，若是连你也找不到，那还真是连猪都比你聪明。”
霍江一点也不生气，道：“先留着你的命。惊鸿，你留下来。你们俩就随我回寨。”谢惊鸿知道他这般做的用意。每个人都应该懂，疯子只是轻笑道：“忘记提醒你了，桃弄破了，总会流出汁来。”
霍江仔细记住了这句话，他完全不知道等待他的究竟是珍宝还是圈套。
霍江走之前，对吴琴道：“能不能看住这小子，全靠你了。”
疯子竟是一旁笑，“多事。”
吴琴却怯生生地道：“疯子，那老头说的什么意思？”
疯子没有说话，看着谢惊鸿，道：“你还准备再站在那里？”
“我又没去处！你想咋的？”吴琴忙过来拉她，道：“姐姐，我们走，不理这疯子。”
疯子笑呵呵道：“怪了，这世道全变了。”苦笑着，跟在吴琴身后，便朝家院走去。
到了家，吴琴把疯子拉一旁说：“这霍老头怪吓人的。她又不坏，留你这儿，也没什么不好。”
“好，我这成了临时居所了，先是收她二妹，现在又收她？”虽是这般说却是给吴琴听的。
谢惊鸿全听在耳里，故然不知吴琴是不是出自真心，可对疯子却是极好，倒也与她没什么闲隙。
晚饭时间，疯子他妈见着谢惊鸿，却是一句也没有问。
柳明慧早早吃完睡下了。也就少了许多询问，疯子自然也安心了多。
“疯子，你怎么不吃？”疯子他妈看在眼里已明白是他们定是旧相识。
“想到白天的事，我倒是漏算了一件事。”
“妈，我们先回房了。”说着，便和谢惊鸿一道进了房，顺便把门关上了。
“到底是什么事？”谢惊鸿也觉得很奇怪，这疯子一向都算无遗策，怎么现在才发现呢？
“我不是说那东西就在连云寨吗？”
“我也听见了。”
“可我并不能保证有人先一步把东西搬走呀。”
“还有谁呀？”
“你忘记了？我总觉得我师父死得很蹊跷。”
“你怀疑他并没有死？”
“不，他是真的死了。可是我怀疑另一件事。”
“你师父有个孪生兄弟？”
“也许我猜错了。”
疯子不敢断定，他能确定的只是他现在暂时安全了。
谢惊鸿忽然问，“现在四下也没有人，你能不能告诉我那天你究竟选了谁？”
疯子被她一下子压在床边，疯子没有想到这种事会发生。
“这算不算引狼入室呀？”疯子叹道。“你是不是决定说出来了？”
“如果你真的要听，咱被窝里去说。”疯子把被子一掀，两个人同时罩在其中。
谢惊鸿只觉如坠黑室中，伸手不见五指，“疯子别乱来。”边叫边四处摸。
疯子却早滑出身去，在一旁看她在被子里乱摸乱叫。
等谢惊鸿发觉上当，已是又羞又气，“你这疯子好不老实，为何戏弄于我？”
“没想到你也会害羞？倒是少见得很。”疯子笑了笑，说：“若是我那天选了你，你会不会跟我走？”这一次却是很认真的问道。
谢惊鸿没有马上回答，她不知道自己说出来的是不是自己心里真实的想法，她更加不知道说出来后，疯子会作何反应。
“你敢说我就敢答。”她心里铁定了主意，便说，“如果不是我，我也会跟你走。”
就冲这句话，疯子已冲到她面前，死死抱住她，并且说：“我对不起你。我想我不光欠你，更欠你两妹妹。我的命是你们救回来的，那东西我一定会交给你。”说到最后却又听不清说些什么了。
谢惊鸿的身子软倒下去，这就够了，尽管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可是她不后悔。
疯子许久惊醒，问道：“天亮了没有？”
谢惊鸿抬眼看了看，摇头道：“还没。”
“那我得再抱抱你。”
“想得美，你这死鬼！”谢惊鸿使劲推开他，大声叫道。
疯子看着她没有说话，而后道：“你先休息，天亮了再来叫我。”说完就走。
谢惊鸿用被子蒙住头，她刚才会什么会推开他，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也不知是不是被阳光刺疼了双眼，谢惊鸿陡然发觉，疯子早就走了。
“他会去哪里？”谢惊鸿看着空屋自言自语着，马上她就发觉疯子定会去连云寨。
她细想着，“难道他是想撇下我？可是为什么呢？”回忆着昨夜疯子所说的话，她一下子痛哭出来。
“我不要你还。也许是我欠你，这一世才苦苦缠着你。”没有再等片刻，她的心渐渐沉下去，仿佛已看到了可怕的情况。
这里没有汹涌的波涛，没有火红的岩石，只有荒山野寨。层林之间，山坡之上就是“连去寨”。很多人都觉得霍江是个笨蛋，可是谁也不得不佩服他。
自从他当上这寨主，便将十里外的大河之水引了进来，从此连云寨三面环水之势，更难攻克。加上霍江分派守卫，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立时有人向他汇报。
疯子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他甚至比常住在这里的人更加熟悉，因为只要他去过的地方，他就能准确地判断出自己所在的方位。
寨前百步外，每隔半刻钟便有一队人巡视，哪怕是只鸟雀也休想飞进去。
疯子不会变成苍蝇，谁都知道他一定有法子神不知鬼不觉混进去。
现在疯子已进了寨子，没有人知道他把那个巡卫藏在了哪里。他偶然发现，整个连云寨似乎已发生了剧变。
闪过几道哨岗，疯子已快走进正殿。正午时分，殿内发生争吵之声，疯子沿着屋墙爬了上去。俯身细看，却发现霍江被绑在一根柱子上，大殿高处一个戴着鬼面的高大男人坐在那里。
“霍江，你怎么不说话？”那个人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次。
霍江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说：“我想那东西你一定还没有拿到手？”
“他没有告诉你？那东西一直都在寨子里？”
“他说过，可是我回来找却根本找不到。”
“天底下会藏东西的人本来就没几个。这些年又被你屠杀得差不多了，疯子就算学那些老顽固也保不准被你查出来。”
“他一向比我们想得要聪明得多。”
“可惜的是，聪明人都有一个毛病。”
“自负？”
“不错。”
“可是你还是没有找到，所以就怀疑我说了假话？”
“我并没有说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我只是觉得你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无论那东西在不在，你都会杀我？”
“你的价值本来就仅限于此。”
“慢着。”疯子已从屋顶坠了下来，四处的守卫已将他围了起来。
鬼面人摆了下手，让众人退下，而后道：“你还是来了？”
“我还是算错了一件事。”
“看来你不是什么天算子。”
“天算子是我师父。”疯子走到鬼面人跟前，高声说道。
“你和他的下场并没有什么会别。”
“但是我还是得和霍江说几句话。”
“好，你说完后，该知道怎么做吧？”
疯子没有理会，走到霍江背后，解开他身上的绳索，道：“还记得我说的那句话吗？”
“你是说……”
两个人的眼睛同时扫向鬼面人。
“是的，桃弄破了，总会流出汁来。”
鬼面人笑了笑，道：“我哪里有破绽？”
疯子说：“我师父死后，我却发现他那间竹屋里许多东西都原封不动。”
“如果不是有人客意把所有弄乱的物件都还原，决不会这样。”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我也不知道，我起初觉得师父没有死，可是我见到谢惊鸿后，这个念头却断了。”
“那丫头终没有堵住嘴。”
霍江却道：“要想堵住一个人的嘴，最保险的法子就是把那个人变成死人。”
疯子又继续道：“霍老头来找我，我隐约觉得连云寨必会生变，便提醒了他，可惜你早在这里设在埋伏，就算他武功再高也会中你的诡计。”
鬼面人笑了笑，道：“你虽未亲见，所说的却像是亲临一般。我不得不夸奖你一番。”
“也许你一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原因还有一个。”
鬼面人咳了一声，道：“哦，连这个你也想到了？”
“我知道的事情远比你想像的要多，不过我不愿把事实说出来。”
鬼面人沉思许久，然后道：“好，你可以带走这个人。”
霍江正要说话，疯子却拦住，道：“相信我们还会见面。”
鬼面人亲派人送他二人出寨，疯子却急问：“罗漪君和易瑶馨呢？”
霍江答道：“不知道。我被他抓起来后，她们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疯子把霍江送到船上，远处遥遥驶来一支小舟，疯子看见了它，立时笑了。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谢惊鸿。
“义父，这是怎么一回事？”
津ICP备2022002164号-2 © 2016-2023 iHuaBen.com 版权保护声明 不良信息举报:jubao@ihuaben.com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