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回垂髫

江湖永远不会缺少话题谈资，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这些天，江湖上还是比较平静的。除了清河，聂家二公子聂怀桑因为一些原因受伤昏迷，多日未醒，而这更是让聂家上下急得团团转。

“二公子。”聂察汶躬身行礼道。

雕花木床上的小孩睁开一双平静无波的黑色眼眸，苍白的皮肤像是一块冷玉，“大哥呢？”

“少主被家主囚禁在了后山。”聂察汶道。

小孩声音幽幽细细的，“安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他看着聂察汶，“你是选择察，还是汶呢？”

聂察汶只觉后背发寒，此时家主身体不好，少主又在后山，即使他杀了这位二公子，也不会有人知道的，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聂察汶。”聂怀桑露出淡淡的笑容，“你可还记得，沧水河畔，牡丹亭中？”

聂察汶睁大了眼，连连叩首不已，“请二公子，饶他一命，属下不敢，属下不敢了……”

“念你是初犯，我也不多说什么了。”聂怀桑打了个哈欠，“只是下一次的话……”

“没有下一次！属下发誓，绝对不会有下一次的！！”聂察汶心中刚冒芽的某些念头被彻底掐死，他只求这位智近乎妖的二公子可以饶自己心中那人一命。

打蛇当打七寸。聂怀桑还是很明白这个道理的，他笑容中多了几分温度，“察汶叔叔何必如此多礼呢？怀桑知道，叔叔待怀桑好，只是，人都是有私心的。叔叔心中既然这般在意那位，不如将他带回来便是。”

带回来继续威胁我吗？

聂察汶心中苦笑，“遵二公子令！”

说罢，聂察汶迅速退下。

“我要威胁的，可不是你啊。”聂怀桑将枕头下面的信掷于烛火边烧成灰烬。

火光中，聂怀桑又陷入了沉思……

他没有想过，自己可以重回自己年幼无知的时候，即使他因着各种原因复活了魏无羡，也从未想过这种事情。

如果，连回到过去也可以，是不是意味着，可以改变未来？

可是，聂怀桑很怕。

如果他肆意妄为，丝毫不顾及其他，那么，是不是在他计划之中，也会存在很多未知性，夺走他大哥还有云生他们的性命？

不敢赌。

聂怀桑不敢赌。

上辈子，他布局花了十多年，不只是为了杀死金光瑶，更是为了聂家一举吞并金家江家蓝家做铺垫。

只是，他没想到魏无羡和蓝忘机的感情，所以即使在他死前，他也只不过是将聂家带至巅峰。如果要让聂家彻底完成他心中的霸业，还得等到思玦的儿子孙子那两代了。

不过，聂家等得起。

如今重回垂髫幼年，他只需要努力再让父亲多活几年，让兄长可以慢点成长，就够了。这一世，他一定，一定会护好兄长，实现大哥心中复兴聂氏的愿望。

至于感情方面，聂·莫得感情·怀·兄控晚期·桑表示：他只是亏欠了云生一世情深，但他欠的是喜欢他一生一世的云生。现在的云生很有可能喜欢上别人，他怎么可以自作多情的去找人家，妨碍人家得到真正的幸福呢？

金乌西坠，玉兔升天。

聂怀桑用右手遮着双眼，如果，这是一个梦，那么，请让我不要醒来。

因为在这个梦里，父亲依旧会抱着他一边打他屁股，一边又偷偷给他压被角。

因为在这个梦里，大哥依旧会一边骂他不上进又一边在他哭了后努力温声哄着他。

因为在这个梦里，他依旧是清河聂氏二公子聂怀桑，而不是一言乱天下，公子世无双的藏锋君聂怀桑。

………………

午夜，聂明玦扒着窗户，看着睡熟了的弟弟，月光撒在室内院中，皎洁如水。

这是我聂明玦的弟弟。聂明玦心想，我会一辈子好好保护好他的。

时光荏苒，流年偷换。只有这明月，一如过去。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只是这一次，或许，会有点不同吧？

月光照射到的院落的一个角落不起眼处，一只新生的小小的蝴蝶彻底挣脱开蚕蛹，振翅向远处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