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我想陪着你

第二天一清早，程梦便起床了。与其说她一早就起床了，还不如说她一夜都没有睡觉，只是傻傻地抱着枕头沉思了一夜。程梦不能完全想起整晚所思的东西，可是迷茫中却怎么也不能摆脱刘桓昨晚所说的话还有程梦自己的回答。

　　程梦感到空虚，心中蕴藏的空虚只能使程梦无奈与后悔，然而谁又能知晓她的无奈与后悔来自何处，只有那颗沉思的心在深深地道出后悔的原因。

　　程梦深知自己和刘桓是不可能的，且不说他们年龄是如此小，不适合有什么事阻止他们去完成他们所未完成的任务。更重要的是，她发现自己与他的距离是如此遥远，远的几乎让她无法理解，她似乎永远都不能进入他的内心，永远都有那么一层隔膜阻在他们两个之间，使彼此的心不能通灵。不过，程梦又不愿意被这些在自己潜意识所认定的隔膜扰乱，而去断送两人的关系，内心的矛盾就由此开始了。

　　如果矛盾一直保存在内心，那么它也不会构成多大的影响，但昨晚的一席话却豁然把程梦的矛盾由内界挤向了外界，她无法挣脱他的好；也无法想象面对刘桓低声下气问喜不喜欢他的同时，拔腿就跑；更无法强迫自己不说出心声，然后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站在他的面前。程梦做不到，因为她也喜欢刘桓，她更不想骗她。只是程梦又有点恐惧刘桓，深怕他会过于激动，也深怕自己会飘飘然地任凭自己放飞心声，这一切都是程梦所排斥与抗拒的，但她又无法抗拒他的感情，在程梦心中，刘桓的形象已经定型了，如此不值一提的形象在一个恋人的脑海中却又是另一个影，是一个钻进脑子，成天晃悠在暇思中的梦。

　　昨天晚上，程梦想了一夜，思了一夜，并且也悔了一夜，可是一晚的愁思却不能抹去刘桓带给她的美好和一段段对她自己美好未来的憧憬。程梦的暇思载着她飞向了他们的散步史；灯下的交谈；一起走过的几个学年；幻想中的未来。程梦沉迷在这样的梦境里，梦中的黄昏是那么的美丽，闪黄闪黄地打在她脸上，顿时泛起了红晕，她的心热腾腾地在跃动，在狂暴……

辛言你发什么呆啊，程梦？

好友辛言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探着头注视着程梦。

程梦啊？小言，你搞什么！吓我一大跳，真是的！

辛言小梦啊小梦，你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从你的眼神中，我看出你有心事！

程梦没啦，不要摆出一副心理学家的样子，好像我的心向你打了小报告一样！先说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吧！

辛言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是为了今天的越野长跑，想跟你算计算计！

辛言若无其事的说。

程梦越野长跑？还有什么好算计的，不是都安排好了吗？

辛言安排是都安排好了，但学校又临时通知说每个班只能出一名服务生去帮忙，另外的同学都留在教室上课，因为临近期末考试了，学校必须保证大家在不影响学习的基础上进行这次长跑……

程梦不，辛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只有一个服务生呢？

辛言小梦，你能不能先听我说完！

程梦噢，对不起，小言！你说吧！

辛言小梦，本来我们俩可以一起做服务生，可是现在只能在我们之中选一个。我看得出仲老师（程梦他们的班主任）有意选我去，因为昨天他已经找我谈过话了，好像有这方面的趋向！

辛言高兴的说着，心想：啊，我今天不用上课了！小梦，不好意思，抢了你的好处！

程梦不，小言！如果我想去，如果我非去不可，你会不会愿意把这个机会让给我呢？

程梦急切地说。

辛言小梦，如果出于朋友，我一定愿意把机会让给你，但如果出于竞争对手，像学习上一样，那我绝对不会退让，而你希望我用哪一面来面对你呢？

　　程梦沉默了，本来她多么想说：“我希望你出于朋友而让我。”然而，她太了解辛言了，在辛言的观念中，作为朋友，那么必然应该坦诚相对，这样，辛言对程梦的第一个问题便是：你为什么一心想去做服务生？面对这些，她只能给出空白的答案，因为她无言以对。程梦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不能对辛言说是因为刘桓要参加长跑，所以她要在场上为他加油。如果程梦告诉她这一切，那么程梦的心会碎掉，随后便会与刘桓决裂，舆论会使程梦与刘桓绝交，因为以程梦的性格，她绝对不会在不该留的地方留下一点遗憾，也不想在学习的生涯中留下一点墨点，这是程梦所不能允许的，可她又偏偏喜欢上了刘桓，矛盾的情况下她希望能在不被人们发现的情况下为他加油，但是这样的机会却在她眼前溜走了。顿时，程梦开始担心，如果刘桓在场上找不到她，会不会无法跑完这段路，或许程梦太看重自己了，可这也是她最害怕的。

辛言小梦，即使我想让你去，那也是无济于事的，只有仲老师说了才算数！你在这边求我还不如去求仲老师来得有效呢？

辛言瞧见程梦紧张的样子，出于朋友的关心，便把“秘诀”告诉了程梦。

程梦唉，对呀！谢谢你，小言！

说完，程梦朝教学楼跑去。

　　清晨的风如此清爽，程梦飞快地奔跑在宽大的路上，晨风呜呜地从她脸颊擦过，似乎想以其细腻的身躯洗刷着程梦身上的尘埃，却始终洗不去内心的忧愁。东边的太阳已经迈出了地平线，朝霞也淡去了，霜把黑色的地面染白了，可还是会隐约透漏出地面上的杂质，小草迎着寒风的抚摸变老了，大地上的一切都变的如此陌生，因为旧的已经枯萎新的仍在萌发。

　　清新的空气从程梦的鼻子吸进去，浑浊的气体又从鼻子中呼出，不一会儿，她已经站在办公室门前了。

　　程梦伸手想去敲门，可漠然发现手指无情地徘徊在空气中，久久无法接触到那扇冰冷的门。然而，程梦的内心不知有多少个刘桓在疾呼，在拼命地扯着她这双颤抖的手向面前这扇门靠拢，程梦很害怕，她不知道该如何对班主任讲，她更不知道该编怎样一个谎言来圆这一切的一切。程梦静静地瞅着那扇门，她迟疑着不知门背后等待她的是什么，更不知老师对她的谎言会有何感受。可是，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问题像毒瘤一样隐含在上述问题之中，那便是：程梦的谎言到底是什么？等她在慌忙中发现此关键问题时，她已静静站在班主任面前了。

程梦仲老师，我想问一下……

仲老师噢，程梦啊，我正想找你呢！

程梦第一句话还没落地，仲老师就打断了她的话。程梦本能地抛开了自己的问题，说：

程梦仲老师，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呀？

仲老师我想你也应该听到了一些事情吧！不然，你也不会大清早就急匆匆地来找我，我准备让辛言去做服务生！

仲老师说着，中间停顿了一下，可是程梦连这一小刻的时间也不放过，抢道：

程梦为什么不让我去，我真的很想去做服务生的，一方面可以为班里参赛的同学加油，一方面还可以做一些事来帮助参赛者，这是很有意义的！

说了这些话，程梦也为之感动。一种纯粹为单方面加油的痴情者，居然能说出如此的大道理，程梦自己听了都差点信服。

仲老师程梦，你想去做服务生是因为它有意义，可以为班争光吗？

仲老师看着程梦，满意地笑着。

　　程梦看见仲老师一副与自己一样信服的神态，便不假思索道：

程梦是啊——

　　仲老师更加高兴地笑起来，虽背对着程梦，掩藏着笑容，程梦依旧清楚地知道他在笑，所以心情也跟着放松了许多，心想仲老师肯定已经被满腔热忱所打动，满意的偷偷窃喜。

　　这时，仲老师转过身子，说：

仲老师你想为班争光的热情使老师感到骄傲！现在，有更能为班争光的事等你去做！

程梦什么事？

仲老师让你参加市里组织的‘新兴之秀’歌咏比赛，这可是省教委下达的命令。以每个市为单位，选出市级选手，再选省级选手，甚至要推至全国。据我观察，你很有这方面的天分，因此，在开会的时候，我极力推荐你！

仲老师好像把程梦看成国宝了，自豪般般地说着，仿佛这时的他就是伯乐，程梦自然就成了千里马。

程梦仲老师，那校方就同意我去了吗？可不可以……

仲老师没有！

仲老师打断了程梦的话，说，

仲老师校方经过商量之后，选出几十个学生一同练习，想让你们在原有的基础上再上一层楼，最后再从你们中间选出最优秀的去参赛。正好，等一下你们要培训，而且校方也通知说每班只能有一个服务生，这样我就决定让辛言去了。现在，你不会觉得不能为班争光了吧？

仲老师说完高兴地笑了起来。

程梦不会，可是……

程梦小声地说着，嘟哝着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程梦又匆匆地投入到丝丝寒风中，虽然寒风只有丝丝，可足够把程梦的心刮凉。她漫无目的地投身于冷风，没有丝毫的思绪指引她接下去该做什么。程梦的心好乱好乱，一切的东西在此时都没有用处，她只觉得好烦，接着便埋头奔跑在寒风之中，寒风把她的头发打得稀乱，但她依旧这样傻傻地跑着。慢慢地，她用手抚摸着自己柔顺而又凌乱的头发；渐渐地，她蹲了下去；默默地，她蜷缩在操场的角落里——她的心好痛。

刘桓小梦，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随着一道话音落地，程梦厌烦地回转头，沉重地睁开双眼，看到的却是造成她如此烦恼的人。

程梦刘桓，你怎么来了？

程梦无精打采地问。

刘桓我听到一个好消息，然后就去找你，想告诉你！正好在路上碰到辛言，他告诉我你到教室去了，我就打算去教室，没想到在半路上就见着你了！

程梦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刘桓噢，告诉你一个天大的消息！今天的长跑比赛要上电视了！

程梦什么上电视啊？

刘桓唉！现在国家不是在提倡什么素质教育吗？体育也是素质教育的一项，为了更好地搞活这一点，学校就要好好和媒体合作啊！

程梦那你就更要加油了！

刘桓有你的支持，我必胜无疑，我的梦！

程梦可啊……

　　“叮铃铃——”程梦的话被一阵刺耳的铃声打断了，他们两个没来得说完话就飞速走向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