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这是怎么了

狂风呼呼地呻吟着，白云失去了它的本色，瞧上去胀闷得快要爆裂，微弱的灯光被深深地熄灭在愁愁狂风里。一切，似静非静，似嘈杂非嘈杂，四周的万物都溅浮在冷空气里。

　　这，似乎控制了所有惆怅者的大脑，使之无法开启、无法思想、无法动弹。这正告诉了世俗，它确确实实已钻进了惆怅者的脑海，使惆怅者无法自拔，就犹如乌黑的墨迹已经渗入纸中，无法使白纸展现其原来的一面。然而，站在风中的这个女孩深切地明白，她在她自己的舞台中，充当的就是惆怅者这一角色。

刘桓喂，程梦！

随着一声招呼，他打断了惆怅者的沉思。

刘桓你怎么一个人在发呆呀？

　　程梦轻揉自己朦胧的双眼，转身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顺口问道：

程梦刘桓，是你吗？

顿时，声音就消失在茫茫的风里了。

刘桓这几天，我忙着长跑比赛，疏远你了。现在居然连我的声音都不敢给予肯定，还说什么‘刘桓，是你吗？’当然是我啦！小梦，难道你还有一个异性朋友，到这么晚还会来看你？

他打趣地说到（至少程梦当时以为他在开玩笑）。

程梦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因为我真的不敢想象，你这么忙还会抽出时间来看我，我既高兴又心疼。看你脸色苍白（这时已站在路灯下），我真不敢相信你能坚持跑完这次冬季长跑。

呼呼的寒风把程梦的话传到刘桓那里。

刘桓不，我一定行，我一定能坚持到最后的，请相信我，请你相信我行，我需要你的信任与鼓励，我需要你的支持，支持我跑到最后，支持我走完人生道路。不要认为我有病，我没病，我真的没病……

他焦急地说着，并用那双颤抖的手紧握住程梦的手。

程梦不，刘桓，我没说你有病，也没人说你有病……

刘桓不，程梦，我没病，我真的没病！请不要在我面前提起生病、死亡之类的话题，这些太严肃、太伤感了，请让我们聊一些比较轻松的话题吧！比如明天的长跑比赛，这一类才是我们生命活动的主宰，而生病和死亡不算什么的，对吧，小梦！请你相信我，明天之后，一切都会照旧，一切都会变好，没人生病，也一定没有人死亡！

他渐渐地镇定下来了，絮絮叨叨地说着。

程梦怎么了吗？是不是……

程梦的心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程梦噢，不！是！我们是应该说些比较轻松的话题，明天你要参加比赛，我不应该再增加你的紧张了，不然会对你明天的‘应战’不利。现在，让我们轻松面对一切困难！那么，请告诉我，我们应该聊些什么话题呢？

她掩藏住内心的诧异，顺从地应和着。

刘桓那我现在就要找出话题来了噢！你可要顺从，并以轻松的态度回答我，知道吗？我的梦！

他笑眯眯地说着，嘴角里不时地流露出一丝诡异。

程梦尽量吧！如果不是太苛刻的问题，我乐意回答。

刘桓那么，我就要问了噢！

刘桓程梦小姐！噢，不，是程梦同学！你是否喜欢你面前的这个运动男儿啊？

程梦运动男儿？

程梦惊异而又拼命想逃避他的话题。

程梦少臭美了啦！什么运动男儿……

刘桓请不要避开我的话题，请回答我！小梦，我的梦！

程梦我……

程梦沉静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神圣而又苛刻的问题，可刘桓却好像在等待她倾诉一个人生哲理，他注视着她，或者是在期盼她的答案。那种感觉令人窒息，让人憋闷，使人心慌，叫人想逃！

程梦刘桓，我们能不能别谈这个话题，在这种天气下，未免太难登大雅了吧！

程梦注意着天气，拼命想转开话题，但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什么，最后硬是把“天气”和“难登大雅”给凑在了一起。

刘桓不，小梦，我的梦。我希望你给我答案，我需要这个答案，因为明天我要参加长跑了，这是我人生道路上第一次向命运挑战，我想证明我的能力。可是，我，怕……

他说到这里，脸上铺满了愁云，口中要倾吐的话，到中间又像被石头绊倒似的没了下文。

程梦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怕什么？刘桓，请告诉我，行吗？请不要欺骗我，我需要你的诚实，你知道我是很讨厌别人骗我的，请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程梦迫切地追问。

刘桓不，小梦，我没什么，我也从未骗过你。看你紧张的样子，我很高兴，这说明你在关心我，不过千万不要为了避开我的话题而假装关心我，那我可决不允许。现在，还是请小梦同学回答刘桓同学的问题啦！

刘桓又恢复了先前那嬉皮笑脸的样子。

　　面对刘桓，程梦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刘桓只是用了最浅的两个字——喜欢，但谁都能体会到他想告诉她的千千万万，这足以证明她已占据了他的内心，而程梦呢？她的内心是否与他一样呢？的确，在那一刹那，心中的热泉如洪水般注满了她梦的心，几乎快要溢出来了。可是她无法给他真心的答案——或许该说他所期盼的答案。

　　要知道，对于一对异性朋友，点明了不再做普通朋友，而要向另一个更崇高、更神秘的地方过度时，心中的因素会阻饶他们，并使他们进退两难，或者不经意间会使他们的思维变的呆滞。然而，这就是程梦现在所处的位置，在此之中，她的心明明白白地倾诉着“程梦喜欢刘桓”这个无法改变的事实。可是，尽管如此，程梦还是不想把这一层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的关系，变成一种让自己无法呼吸、无法思想的关系，因为她喜欢自由，她向往独立，她永远都不愿意被锁在监狱般没有生趣的东西里，即使是人人期盼的爱情也无法束住她一根羽毛，因为她属于大自然。

程梦刘桓，今天很晚了!你明天还要长跑，应该早点回去休息，不然就没力气支撑到明天的比赛了。不要忘了，我们大家都期待你明天在运动场上的精彩表现呢！

程梦笑眯眯地说着，心情却是那么紧张，只是她当时的心境是不为人所知的。

刘桓好了小梦，你也不用再找诸多借口来推脱我所提的那个简单的问题，或者你不认为这个问题很简单，可在我的观念里，这个问题简单透顶，你根本不用多说什么，只要说‘是’或‘不是’，这就够了，难道我亲爱的梦认为不是这样子的吗？

刘桓顺便看了看表，接着又说：

刘桓小梦，我也不为难你了，因为我知道，如果你想回答这个问题，不用我多问什么，你便会告诉我答案，可是如果你不想告诉我答案，即使我拿刀子架在你的脖子上，你也不会说的，这就是你那倔强的性格，也是我所喜欢的那种性格。不过,我今天却没有在我所喜欢的性格的人的口中找到我所需要的答案，这是我的失败，这不能怪谁，只能怨我！我的梦，你今天带给我一场噩梦，或许是此生的噩梦……

程梦不，刘桓

刘桓那絮絮叨叨的话被程梦打断了

程梦我……我是挺喜欢你的，我想你应该知道，因为我对你的喜欢……

刘桓不，程梦，我是一个不喜欢强迫别人回答问题的人，你千万别因为我的一再逼问而感到恐惧，如果在你内心种下一种类似对抗病毒一样的抗体的话，那就是我最大的过错。我喜欢你的坚强，不过并不希望你因为我的某些因素而对我产生怜悯，那是对我人格的侮辱，我不要你的怜悯，知道吗？

刘桓一边说一边转身准备离开，他完全没注意到被他打断了的程梦的感受和神情。

程梦刘桓，请你等一下！……请你明白，我不是因为可怜你而说喜欢你，这些话是我内心深处的一根神经所击起的回声，这是大自然主宰我内心所发出的声音，难道你听不出来吗？

程梦的脸火热火热，这是她人生道路上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连她自己都为之惊讶。

刘桓小梦，我真的好高兴，你说的都是真话？不过，我相信这一切都是真话，我的梦！

刘桓回转身，高兴地说着。

刘桓现在天很晚了，我多么希望能和我的梦聊一整夜，可是明天还有一个大任务要我去完成，这一任务是我为我亲爱的梦所担起的人生最重大的任务，几乎到了与生命抗争的地步，然而这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了证明，我与我的梦是完全可以在一起的，也完全没有差别的。

刘桓又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程梦刘桓，我觉得你今天好奇怪噢！你好像专找一些奇怪的问题来对我讲，我真的无法理解你话中所蕴涵的意思，你是不是因为明天要长跑，心里很紧张啊？

程梦用目光瞅着刘桓。

程梦不是有事瞒着我吧？刘桓，你应该很清楚我的性格，我最讨厌生活在欺骗之中！不过，我相信你不会骗我的啦！

刘桓小梦……不要用你那神疑的眼睛来观察我，我没什么！如果说紧张，那的确有一点，可是也不强烈！请不要为我担心，我想这些担心都是不必要的，你要记住，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位男生是最强的，也是永远都会令你感到自豪的人，永远永远都不变！至于‘欺骗’，你大可不必怀疑了。

刘桓一边走一边接着对程梦说。

刘桓好了，我们回去吧，你该去睡了，我也有些困了！学校熄灯的铃声快要响了，我们就明天见吧！

程梦再见，早点睡哦！明天看你表现了，我会一直支持你的，一直看你跑到终点的！

程梦也一边说一边准备离开。

　　刘桓边走边回头微笑，程梦看着他那满脸的笑容，确乎全身的不自然占据了她的整个躯体。

　　目视刘桓远去，程梦的心漠然了。细看这夜深惨淡的色空，程梦的心凉了，另一种担忧充塞了他的心，从头到脚被它浸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