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点忘记读书日就在这天,下午的时候,朋友们嬉闹着来到我面前,大声喊出前几日在文学课堂上,老师推荐的书籍《追风筝的人》里那句脍炙人口的名言:
“为你,千千万万遍。”
我喜欢这句话。
5月8日
今天体育课让我有些难过,西尔维娅她们四个推搡着,把我从庭院推到户外的网球场,叫我当她们的裁判员。但是中途,西尔维娅的球不小心砸到我的脑袋了,力度不算轻,她笑着跪在我的轮椅前,请求我的原谅,我说没关系。
后半节课突然下起骤雨来,她们全都跑开了,把我就这样留在原地。雨很大,结束得也很快,阿姆斯特丹的天气总是这样。当我把自己推回屋檐下时,就已经停了。
我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礼拜过了,甚至从未搞清楚我到底该信犹太教还是基督教,所以并不是个虔诚的信徒。但今晚我把两种仪式都温习了一遍,恳求主保佑我不要发烧,我不想朱利安先生抽时间带我去看病。
6月15日
还是半年一度的联谊会,和往年同样,唯一知晓通知的惠斯勒先生忙得没法到场,据说他正在巴黎跟哥哥在一块。西尔维娅坐在我后面,她总是跟父亲讲悄悄话说笑的模样,让我想起小时候,坐在爸爸腿上画涂鸦板的时光。我感觉鼻尖泛酸,知道自己很难过,但我不希望这是嫉妒,怎么会有人嫉妒自己的朋友呢?
啊,我得回家再看看我们的全家福,我都快忘记爸爸妈妈的样子了。
不过在西尔维娅上台领奖的时候,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一声嗤笑,可能是我的错觉吧。其实我也有奖状,但是我没有家长陪同上去拍照,所以老师亲自走下来递给我。她试图安慰我,但其实我已经习惯了,只是作为全班二十个人唯一一个没有穿上礼服的异类,我的裙子比那些镶满珠宝的衣服更加刺眼。
6月29日
不,不……这简直难以接受,我宁愿自己永远被蒙在鼓里,这种真相实在太叫人难以承受了……在西尔维娅的篮球第五次不小心砸中我而没有道歉后,躲在树荫底下观望的温蒂终于看不下去了,趁她们去休息区拿水的时候,把我从篮筐下拉开。她看起来很担心,让我赶紧远离这群人,别再和她们做朋友了。
可当我问她,我们可以重归于好吗?她却沉默了。
最后,温蒂叹了口气,偷偷在我耳边告诉我,其实西尔维娅根本就不是发自真心想跟我交往,连同她小团体里的所有人,都一样。温蒂说她曾在半年前,卫生间里听到西尔维娅扬言道:若不是为了他,谁会跟这个连生活都无法自理的废物玩?我不理解,他是谁?
结果下一秒温蒂的反问却让我无法冷静,她问我难道看不出来在一年前哥哥送出那几只小鸟木雕后,西尔维娅总是不经意表达过很多对他的好感吗?我被她的结论吓坏了,在那瞬间感觉到天塌地陷,只好蜷缩起来抱着脑袋,不过好在她很快就被怒气冲冲跑来的其他人给赶跑了。当西尔维娅温柔地跟我讲没事的,没有人敢伤害你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相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