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您高兴些了吗?”
艾玛在奔跑的过程,与喧嚣的野风对弈,大声问起他来。不过杰克并未立即回答她,只是目视着前方愈行愈近的客栈。
虽然未能与自己和解,但他总算舒服不少。
当天晚上希金斯死后,他亢奋得再次失眠,翌日重见惨淡的日光时,就差点被说不上的无助击毁。他依旧没想明白这种悲喜交加的复杂情绪,或许说更害怕仇恨绝笔后,他将渐渐遗忘父母的苦难,从此苏格兰高地对他而言什么都不是,他不愿时间将它冲淡。
好吧,现在他也许有点想通了,他连一支舞都舍不得忘却,更何况是他们曾经居住幽静树林里,那些远离尘嚣的时光呢?
他会永远记得他们的,直到他死去,但在这之前,他很乐意腾出点位置,安放艾玛·伍兹的笑颜。
从前的他质疑过盛夏歌颂家,生命几曾放映过永不落幕的电影,却在24岁的今日把它当作悖论推翻。
“如果您生病了的话,所有都会前功尽弃的。”
这场大雨持续很久,可以把整个探井淹没,雨水会从通风的洞口漏进地底,在井盖表面形成漩涡。杰克猜想到底要过多久,人们才能发现希金斯被肢解、被折磨得惨无人道的尸体和那双被挖出来的眼球。
奥里克、威廉姆斯、希金斯三人的惨死将成为现代以来,波特里镇最大的连环杀人案,而他也成功在无人起疑的情况下,报仇雪恨。
并且荣获一名要跟他一起承担罪名的共犯。
原本做好诀别两人,因为他们不理智的即兴舞会,不得不在苏格兰多待一天。姑娘从热气腾腾的浴室走出来,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突然想到个严重的问题,来到客厅寻找杰克: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您,您的工作怎么办?”“我的工作?”
听到这,杰克冷笑声。
深夜,黑发红眼的男人哼着恐怖歌谣,从苏格兰场的灯光走出来,等他来到某处没有灯光的拐角,银白早已蔓延到发尾,他睁开轻蔑的金眸,朝巷子喊道:
“怎么样了,我的甜心?我们该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听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从黑暗中走出来一位神情淡漠的银发少女,手执着沾满鲜血的扳手。
他咧开猖狂的笑意,率性地拽起她的手,又带着她踩过尸体堆砌成的玫瑰海,把脑袋埋在她的脖颈,攫取欲望情爱的气息。
他们来到秘密基地,一群赤裸的首尾相连的人们见到银色的两位主人就狂吠不止,正如饿狗般等待着食物。另一面随手拿起一袋杂牌的狗粮,把它倒在第一个人面前的食盆里,丧失生为人类意识的他立马跪在地面,用嘴吃起美味的食物。
坏孩子则守在废弃浴缸里的美艳尸体前,举起沾满红色颜料的笔刷与匕首,开始自己无慈悲的艺术创作。
等到他煞费苦心,颜料与刀锋并施,终于创造出一尊完美的雕塑,无比高兴的他,把作品浸泡在福尔马林的巨型试管后,就从挑逗“人体蜈蚣”的丽莎身后,猛地抱住她,紧贴她的面庞:
“你是有问题吗……”逗狗棒掉在地上,对于他总是莫名其妙的亲呢,而打断自己玩的另一面通常是不满的。
“艾玛·伍兹会跳舞么?”
心血来潮的他想要这光荣的一天献上舞蹈。
“那当然。”
另一面为此自豪地笑起来,毕竟她曾经可是养母的心肝,“她涉猎贵族名利场的时间,可要比你那脆弱不堪的宿主,要早得多得多。”
但她并不满意他的措辞,于是挣脱开他的手,佯装愠怒,指腹轻轻点在他的下唇瓣。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是为他们而跳似的。”
坏孩子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似的,毫无顾忌地放声大笑,等结束后把她搂进胸膛,俯身亲吻她冰冷的唇:
“他们不配。”
无尽夏的钟声敲至四月天,裹满水汽的云层,坠入成簇郁金香的花圃,掷地有声。
此刻,楼梯口的艾玛深呼吸许久,终于走到坐在沙发前读报,欣赏自己前夜所创作的无慈悲艺术的杰克跟前,把手背在身后:
“先生,如果过去的我与您的家人曾有过一段交集,我们相互交流过小提琴演奏技巧,更称得上挚友的存在。
“您会乐意去了解更多的真相吗?”这对于杰克是非常突然的消息,指尖的报纸被他放平到腿。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的姓名应该是叫——”
“Arlene Siegel?”
——
跳舞片段因为参考的是《闻香识女人》(亲友专点),所以跳的不是华尔兹而是探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