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2

说书人仿佛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言语不当，急急改口。“姑娘说的是，一切都是小人的错，与姑娘的小姐没有半分关系。”

“行了，小姐说了，大家都是为了谋生计，谁也犯不着为难谁。只叫你们从今往后管好自己的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小人明白，今后再也不敢了。”

“小姐让我出来，本就无意为难你们，这个你们拿着。”

掌柜接过暖暖手中沉甸甸的荷包，在她的示意下打开。

荷包里装的，赫然是一袋的金叶子。

掌柜一惊，道：“姑娘，这是……”

“这是小姐包下整间茶楼的费用，掌柜看看可足够。若是不够，还能再添。”

“够够够，”掌柜连声道，“小人这就把人都从茶楼送出去，姑娘稍等。”

暖暖靠近掌柜，又轻声细语了几句。

掌柜连连点头，诧异地望了一眼楼下的帘子，便连忙去清理茶楼的人。

好好的兴致突然被人打扰，茶楼中便有些人愤愤不平。

“这女子好生霸道，一出手便要将所以人都赶出茶楼，将咱们当做什么？”

又有人扯着那人的袖子道：“嘘，小声点！你没看见掌柜手中的那袋金叶子吗？若不是世家大族的小姐，谁能出手如此阔绰。怕是你我都惹不起的人！”

我面色不改，心中并无任何感触，顺便还按住了明月的肩膀，制止了她想要出去的动作。

我并不在乎他们说的话。

如果我在乎，我一定会活的很累。

为了他们，不值得。

任何时候，都没有必要为了不值得的人，费时间，费心力。

“帘子后的公子，你还不出来吗？”在暖暖毫不避讳地注视下，帘子终于掀开。

暖暖引着聂怀桑进了雅间。

聂怀桑的出现，把明月吓了一跳。

“二哥，怎么是你！你搞什么呢，故弄玄虚半天。躲在帘子后面敲什么扇子！”

聂怀桑不甚在意地又敲了敲扇子，似乎是刻意回复明月的问题，道：“我当然是来听书的了，明月不也和温姑娘一同来了。”

普天之下，也就只有聂怀桑胆大包天，敢直呼我为温姑娘了。

“那你怎么不似旁人一般光明正大地听，反而躲在帘子后面鬼鬼祟祟的。”

明月此问，正中我下怀。

“唉，”聂怀桑叹息一声，“还不是因为没有和温姑娘把茶楼唯一的雅间给包下了。我要是被人看见来了茶楼听书却不去管清河的事，肯定又要被人说不务正业了。”

“原来你也知道，那你还敢来。”

“我这不也是偷偷摸摸地来嘛，再说了，你不也在。”

“我一直都这样，从前……”明月的话，戛然而止。

聂怀桑和明月皆是缄默不语。

明月下意识想说却未出口的话，便是连我也想到了——从前大哥还在的时候，他都未曾说过我什么。

过往的回忆总是美好却有令人悲伤的，一股物是人非之感在我心中油然而生。

有意打破这份尴尬的宁静，我重新拿了个茶杯，给自己斟了杯茶，抿了一口，道：“说书人的事，是不是与你有关？”

聂怀桑打了个哈哈，“温姑娘好生聪慧。不错，正是在下。温姑娘也知道，我与魏兄从前私交甚笃，虽是外人对他颇有微词，但毕竟也过去这么多年了，早就该放下了。所以啊，我才敢让说书人替我讲讲魏兄的事，免得我都要将故人给忘了。”

聂怀桑与魏无羡，当真关系好吗？

我不知道，为何他却一副我亲眼所见的模样。我淡淡看了一眼暖暖，暖暖略略点了点头。

原来是真的。

可聂怀桑的这番话，依旧是错漏百出。

比如，他是为了怀念旧友，却为何让说书人将魏无羡描述的令人心生畏惧。还有，堂堂一个家主，就算聂氏近些年不大景气，会连个说书人都请不起，非得躲在帘子后面不敢示人吗？

可一切似乎又是合情合理的。暖暖不会骗我，聂怀桑与魏无羡的关系不会有假，说是思念他并无不妥之处。

最重要的是，这么做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他也不会有不好的心思。

原本以为是有人要利用魏无羡做坏事，或是故意出来抹黑他的。

如今看来，尽是我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