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自由

雨停在黎明时分，天地在明暗交错间显得苍茫混浊，这一夜就这么安静的过了。高桥和韩彻踩着泥水从麓山上下来的时候，天也没有放晴。

谢枫摔伤了腿，也是早上走的时候，高桥才发现，说什么都不让跟到山上去，这会儿她还坐在马上张望，子束替她牵着马，让昨天夜里跟来的人先回了固原城。

“你好好坐着，下来干嘛。”高桥接过子束手里的缰绳，翻身上马对谢枫说道：“师傅那边都安置好了，我们这就回庄里去。”

子束和韩彻互相看不顺眼，子束骂韩彻什么，韩彻也不顶嘴，就当听不见，驾马紧紧跟着高桥的马，子束骂的多了也觉得没意思，便默不作声的也跟着。

子束问道：“小枫，你的腿怎么样了，没伤到骨头吧。”

谢枫点头示意道：“已经看过了，没有伤到骨头，我简单包扎了一下，等回庄里再敷药就没事了。”

“那就好。”子束看了一眼高桥，其实自己也是没话找话罢了，谢枫自己就是医者，怎么会有事呢，他看了一眼韩彻，说：“小枫你也是，怎么自己骑个马就回来搬救兵，你根本都不会骑马，好好的人摔成什么样子，要让幻儿知道不得心疼死，也不知道其他人是干什么吃的。”

韩彻知道子束又在挑事儿，他拉紧缰绳，只是在无人看到的角度嘴角微微扬了扬，并未多做回应。

前方路势不清，谢枫的腿伤也经不起颠簸，四人驾马，到了晌午才到城门口，恰巧遇上付清池一行人准备回南楼。

谢枫自然被付清池接进马车，叶新河在付清池的警告中下了马车，他一脸的憔悴，面颊凹陷，眼眶周围也是又青又紫，眼里早没了往日的神采，跪的久了，双腿也没办法打直。

叶新河把高桥拉到一旁去，那笑简直比哭还叫人难受。

高桥看着叶新河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最近遭遇了一连串的打击，情况并不比叶新河好到那里去，只能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一路保重”那几个字却迟迟开不了口。

“高桥，我就要走了。”叶新河此时有前所未有的沉静，他看着高桥一身衣服又脏又破，反而心疼起她，说道：“高桥，你跟我不一样，你生来就是自由的雁，多厚重的乌云都掩盖不了你的炽热，无论那一天，你想走的时候就头也不回的走吧，这个地方已经烂透了，你不应该被困住。”

“小叶子……。”高桥很想再说些什么。

“我都知道。”叶新河反过来安慰高桥，高桥从下就不太会说安慰人的话，他怎么会不知道呢，“你跟小枫两人走在一起不容易，你要好好珍惜她，千万不能错过了，我走了，保重。”

“保重。”高桥终于在在叶新河临走前说出了告别的话，可高桥明白，那个从前能陪自己玩闹的人以后再也回不来了。

这个地方烂透了，叶新河用很久的时间才明白的事，高桥或许用了更久，她甚至付出了比别人更多的惨痛的代价，迷茫和困境已经把高桥逼到了角落，她没有办法不做出反应，可是又没办法做出什么反应。

车队远去，谢枫解下付清池给自己的外衫披到高桥身上，说：“都跟你说了嘛，还有我在你身边，你想做什么大可去做，惆怅什么呢。”

高桥的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抹了一把脸，她说：“我知道啊，可是现在前面的路我一点都看不清楚，该怎么办呢？”

谢枫说：“你放眼整个固原山庄，有谁现在还真正为固原山庄操心呢，不是牟利己就是乱纲纪，你高桥再厉害，能撑到几时。”

高桥知道谢枫说的是实话，她曾经答应过父亲，要好好辅助玉衡，可他现在走的是不归路，宋婴到死都不让高桥断送固原山庄的根基，她倒是真的想做自由的雁，她也相信，偌大的江湖总有她和谢枫的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