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约定

中秋节的西江上分外热闹，大大小小的画舫、游船时不时就会撞在一起，凤仙楼早早就在西江桥上搭好了全城最大的台子，丝竹管弦、歌舞表演一个不落。

高桥和谢枫只租了一个小画舫，他们两个面对面坐在船里，桌上还摆着月饼和一些瓜果，听不清桥上的曲子，视线还被前面的大船挡着，别说歌舞了，月亮都难瞧见。

高桥本想绕过桌子跟谢枫坐在一起，便听得划船的老翁朝她们喊道：“小公子，你快坐好不要乱动，现在咱们的船被夹在中间，不好掌握平衡。”

听了这话，高桥只好坐回去。

这时，不知哪个二流子吹了一声极亮的口哨，离她们的船只很近，高桥还想出去看戏，可是下一秒就说不出话了。

“小娘子，来嘛，这边地方大。”那人在船头放了一把摇椅，约莫只有十六七岁的年纪，穿戴不俗，摇着一把玉骨扇，旁边还站了四个模样俏丽的女子，正朝着高桥和谢枫的船只挤眉弄眼，高桥一看，那方向明显正对着谢枫那边的窗口。

谢枫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她朝着外面的高桥求助，只见高桥丢了个什么东西，下一秒那边的人就大喊起来，谢枫连忙出去看，那人一手捂着脑袋，一手还拿着凶器，明晃晃的。

“臭小子，这锭金子就当我买你那破船了，你要是再挤眉弄眼的恶心我娘子，我就把你的船掀了。“高桥伸手揽过才出来的谢枫，还挑衅的朝那边的小孩扬了扬下巴。

“你站住，你说谁是小子。”那边也不忍，一把将手里的东西摔进江里，怒喊道：“谁要你的钱，你居然敢砸我，你给本少爷等着，孟州，你死了吗？还不出来。”

从画舫里出来的是一个身长背挺的男人，谢枫看不清那人的面庞，可明显能感觉到旁边高桥的异样。

两人还未正面交锋，谢枫只觉得脚下一轻，便被高桥带离了江面，后面的那人还喊着什么，谢枫已经听不清了，再落地时已经到了街上，行人们忙着赏花灯、猜灯谜，并未注意到她们，而且这地方也很熟悉。

“小枫，你先在胡大哥店里吃些东西，我等会儿回来接你。”高桥把谢枫领进店里，店里人正多，胡通一下子就看到两人进来，还未多说，高桥便把谢枫托付给胡通。

谢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能一把揪住要走的高桥，说道：“不要受伤。”

高桥应声便走了。

再回到江面上的时候，画舫上只剩了孟州一人，没有争锋对决，也没有腥风血雨，他一个人负手立于船头，撕下往日的丑陋面具，却也是个形貌昳丽的人。

见高桥来，他不慌不忙的往旁边让让，给高桥留出地方。

孟州坦言：“我打不过你，就让他们都走了，现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别找了。”

“那你还在这儿干嘛，要单挑吗？”高桥从里面搬出两把椅子来。

“我说了，我打不过你，要是有那天我能杀了你的时候，我家仇必报。”话锋一转，他又说道：“不过做人家护院的，总不能所有人都跑了，我也跑。”

高桥记得之前韩彻说过，孟州跟玉衡有所联系，不过他现在怎么又给人家做了护院。

“行啊，我等着你。”高桥回答完，又试探性的问道：“怎么做上护院了，不做大当家了嘛。”

孟州不打算接她的话，她也像高桥一样坐下来，像是在回忆什么，许久之后才说道：“你知道吗？我父亲一生为官清廉、从政为民，我也想像他一样，可是最后父亲却死在权谋斗争中，还赔上了家里一百多条人命。”

高桥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说这个，若是他现在只是单纯的护院也就罢了，只是和玉衡想关，这就不能不让人注意了。

“所以你说人活在世上是为什么呢？”孟州也不知道在问谁，他也像几年前一样抬头赏月，只不过身边早没了父母相伴。

此时此刻，本该有场厮杀的两人虽然各怀鬼胎，表面上居然像许久未见的故人一样聊起来。

“总会找到的。”高桥想起谢枫，不知不觉勾起嘴角，“你不是还要报仇吗，就把它当成活下去的动力好了，我现在有牵有挂，不然的话，这条命你尽管拿去。”

高桥也没有办法跟他解释，难道要说其实他们一家是玉衡派自己去杀的？孟州到底还是有报仇的信念，并且他已经认定了高桥才是那个凶手。

“哦？方才你身边那个女子吗？”孟州依旧看着天空，漫不经心的问道。

“这你就管不着了。”高桥回道：“我就在固原山庄等着你，你哪天想来找我报仇，尽管来就是了。”

高桥说完，又去自己租的小船上取了东西，自始至终不提玉衡半个字，她也不同孟州打招呼，便自顾自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