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鬼厉说到做到，第二天天还没亮的时候，若溪和野狗还砸吧着嘴巴做着好梦的时候鬼厉已经毫不留情的把他们叫醒了。若溪和野狗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哀怨的看着他，但是一看见他满脸冷色也不敢抱怨什么，只能乖乖的跟着他上路，明明天色暗沉的看不分明，偏偏鬼厉仗着噬魂棒用作照明之用，三个人自然能够通行无阻。

相比起外泽的寸步难行，想象中应该更危险的内泽竟然顺利的出乎意料，三人仗着脚力过人，不多时就已经行出百里，鬼厉虽然感到意外不过心里还是高兴成分居多，脚下也是特别有力气，连带着若溪和野狗虽然辛苦，也不敢抱怨什么。

可是也许是老天爷成心想要和鬼厉作对，见不得鬼厉前进的太过顺利，过了不久以后，又出现了一群鬼厉不想见到的人。

说来也巧，李洵和燕虹等焚香谷弟子在外泽也是遭遇了重重危险，损失了不少弟子，也是仗着处处谨慎还有几分运气的成分才能闯进内泽。比起鬼厉功法精湛，还有若溪特制的辟毒丹，他们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不仅身上带着的秘宝都被消耗殆尽，自己也是元气大伤。饶是如此，到现在也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望着眼前一片荒芜，性子原本就急躁的燕虹更是耐不住了：“就这么个破地方，到底走到什么时候才算是个头啊？！照这样子，走到死我看也找不到天帝宝库了！”

李洵眉头微微一皱，自然也知道燕虹为何如此焦灼，其实他心里何尝不急，可是这个时候再焦急又能如何呢？两人如今身受重伤，若是再有轻举妄动，恐怕死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就算真的完好无损，现在只有两个人，势单力薄，连青云门和天音阁都比不过，更遑论鬼王宗和万毒门、合欢派之流了。到时候倘若找到了天帝宝库，两个人又能有何作为呢？

想到这里，李洵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急躁，忍不住出声埋怨道：“都怪鬼厉和那个魔教妖女！”

“就是！”燕虹也是没有好声气，“若不是他们两个，玄火鉴怎会不见？我们也不至于落得如此艰难的地步！”

念及此，李洵唇边浮出一丝冷笑：“恶有恶报，就是因为此，那个魔教妖女才落得个形神俱灭的下场，只是可惜了，道玄当年那一剑怎么没把鬼厉一起给劈死，留下这么一个祸害！”

“是啊，的确是遗憾！我也到现在还在可惜，当初为什么要拦着秦无炎和鬼先生杀了你！”不知鬼厉从何处冒了出来，手上是凶名赫赫的噬魂棒，身后跟着的野狗和另一个不知名的红衣少女也是目光不善的看着他们。

李洵和燕虹都是吃了一惊，看着凭空出现的鬼厉，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或多或少有了几分怯意。然而，念及自己的身份，李洵还是不肯示弱，强撑着说道：“鬼厉，你这个青云门的叛徒，竟然还敢在我们面前出现？！”

“有何不敢？”鬼厉虽然是在笑着，可是身上透出来的冷意若是能够杀人的话恐怕李洵早就死上千次万次了，“早先我遇见了青云门的人，他们和天音一起出手也没有在我这里讨到好，现在你们只剩下两个了，竟然还敢在我面前逞凶。我是该称赞你们的勇气还是嘲笑你们的无知者无畏呢？”

“鬼厉，不要以为你现在是鬼王宗的副宗主就可以在我面前放肆，不就是靠着一个女人吃软饭的吗？”李洵面色惨白，可是还是肆无忌惮的说道，“你能有今天，不就是仗着是鬼王的女婿吗？只是可惜，终究只是个鬼女婿罢了！”李洵说到这里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心里的恐惧多多少少也消失了。

而若溪和野狗听到李洵说的话的时候，脸上一闪而逝的则是担忧、愤懑和恐惧交织，忧心不已的看着鬼厉，却惊异地发现鬼厉脸上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但是他们都明白越到这个时候只能证明鬼厉越危险。

李洵和燕虹自然不熟悉鬼厉的性情，但是直觉也告诉他们危险的到来，看着明明可以一步到他们面前的鬼厉却偏偏一步一步蜗牛似的靠近他们，他们都不自觉地后退。

“鬼厉·····我警告你······不要以为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天音和青云的很快就到了！”提起他们的时候李洵的底气也足了一些，好像示威似的，“你要是敢对我们动手，他们绝不会放过你的！”

“还是这么不长记性啊！”鬼厉摇头轻笑了一声，“我之前说过什么，难道你忘记了吗？”

经过鬼厉提醒，李洵才惊恐地想起鬼厉之前说的什么：“······早先我遇见了青云门的人，他们和天音一起出手也没有在我这里讨到好······”他这才发觉自己之前说的那些话有多可笑，刻意挑衅激怒鬼厉的行为更是愚蠢到了极点，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根本看不清楚鬼厉到底是如何出手的，甚至根本不知道鬼厉到底有没有出手，李洵和燕虹只觉得自己眼前金光一闪，浑身的血肉都要破体而出似的，他们想要挣扎，可是却绝望的发现，他们甚至丧失了行动的能力，嘴里只能发出支支吾吾并不清晰的声音。

鬼厉平淡自若的看着悬浮在半空中蜷成一团的李洵和燕虹，眼底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恨意：“本来你是老城主的外孙，也是书书的表哥，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杀你的·······”

李洵好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一根稻草一般，眼中划过了一丝希望，哀求的看着他。

“可是你不该辱骂碧瑶······”鬼厉的声音陡然一冷，声调却降了下来，“碧瑶她还活着，你不该这么诋毁她的！”鬼厉在提起碧瑶的时候脸部的轮廓自然变得柔和了许多，眼中是久违的温暖柔情，可是噬魂棒上的血光却更加耀眼夺目，这下子，李洵和燕虹甚至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在总算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会给你们留具全尸，但是你们侮辱碧瑶，也要付出应有的代价，就来一个抽魂炼髓吧！”鬼厉的语调轻柔而婉转，好像是情人间的呢喃软语，又好像是吟诵一首诗，但是却让李洵和燕虹身上的每一个毛孔瞬间放大了好几倍，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无力地摇着头，却丝毫无法改变鬼厉早已经做好的决定，“想来你们之前应该听说过，我每次杀人用的都是这根噬魂棒，其实我只用了噬血珠，没有用过摄魂······”

“你们知道摄魂是什么吗？不要以为它只是一根普通的黑色短棒，只要任何人接近三尺之内，皆会被逼迫气血倒灌入心而死，因为它天生带有大凶煞气，生来就是黑铁，千年才能形成，幽冥鬼火焚阴灵厉魄炼而成之，千年方红，千年成形，千年聚鬼厉之气，千年成摄魂之能。这样的宝物，数千年都未曾出现过，只在古书秘卷上才能见到，我也是第一次用。你们能够成为它手下的亡魂，应该觉得荣幸之至吧？”

鬼厉轻轻动了动唇瓣：“你们，会是第一个见识到噬魂棒真正威力的人。”